那天晚上,何建斌睡得特別沉實,一直掛在心尖上的事情落了地,心裏踏實極了。
方慧敏輾轉反側了一整個晚上。
讓她幫著王夢茹的弟弟求子,這事簡直讓她如鯁在喉。
但是事情已經提起來了,想要不好好辦,從中作梗都晚了。她張羅的事,要是成了,所有人都會感激她,可是一但不成,別說人得罪盡了,光是何建斌這一關就不好過,他肯定會想到王夢茹的那層關係。
方慧敏瞪著眼睛盯著黑漆漆的天花板,眼珠子都瞪疼了。
天蒙蒙亮時,她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想明白了,下定決心,這事接下來了,就得好好辦,不光要辦好,還必須得辦成。
方慧敏翻身,把臉埋在枕頭上麵,眼睛發紅,不爽。
大人的事,有大人忙著解決。
何安安也擔心刁雲鳳,可是她有心無力,沒惦記著幾天,新學期開學了。
首當其衝的又是開學考試。
時間定在三月初的第一個星期三。
上學報道第一天,班上同學之前上學那會也沒覺得怎麽樣,眼下相互著見了麵,那叫一個親熱,關係好的不好的,見了麵,相互間都笑眯眯的打著招呼。
一個寒假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班上好些同學明顯長高了許多,其中就有樊學智一個。
兩個人站在一起,樊學智明顯高出了何安安小半個腦袋。
何安安伸手比量了一下,挺驚訝:“怎麽長的?這麽快?過年那會兒也沒看出來啊!”
樊學智眼角壓著得意,薄薄的上嘴唇輕輕抿著,聽著何安安驚訝的誇讚。
那天聽何建芳說起長個子的方法之後,他就留了心,每天雷打不動的早起跑步一小時,風雨無阻。
牛奶早晚各一杯,家裏豬肉都停了,頓頓吃牛肉,一天務必一個煮雞蛋。
晚上吃完飯,為了增加運動量,他開始跟著大院裏的孩子們打籃球。
樊學智之前喜歡踢足球,可是足球需要場地,大院裏的確有大操場,可是那裏早就被大兵們給占上了,人家也得運動。
半大的孩子們從瘋打瘋鬧變成了組隊競技,最受歡迎的項目就是打籃球。
樊學智體力好,從小訓練打下的根底,摸清楚了籃球規則,從開始的手忙腳亂,慢慢變得遊刃有餘,打的好了,就開始有了自己的球友。
打籃球比跑步還要鍛煉人,又跑又跳,抻著身段。
樊學智自己背著人在臥室門框上麵,拿筆量著尺子標注了一條線,一米八的高度,見天的到線下麵比個,一天畫一下。
樊學智盯著何安安看,狹長的眼睛眯縫著,心想,我那些事能都讓你知道了?那我還能有什麽偉岸的形象啊。
樊學智想在何安安麵前立下範,把所有不好的,跌份的事都藏著掖著揣起來,除了自己,誰都不讓看,誰都不讓知道。
樊學智就想讓何安安滿心滿眼裏都是他最好的一麵。
在乎這人,想讓這人高看自己一眼,就是這麽個心理,算不上虛榮,實打實的,心裏當時就是這麽想的。
開學考試的前一天晚上,何老爺子把何方瑤姐弟兩個叫到了書房。
何老爺子先問的何方瑤:“明天考試準備的怎麽樣了?”
何方瑤挺有自信,一整個寒假她真埋頭苦學了,自覺把上學期的課程從頭到尾捋了一遍,聽到問話,點了點頭:“我會好好考的。”
何老爺子點了點頭,轉身看向何宗超。
何宗超長得濃眉大眼,偏向於方慧敏多些,孩子長得漂亮,就是心野,多動症似的一會安靜時候都沒有。
何老爺子其實挺喜歡他這樣的,男孩子麽,就該野性點,但是現在的世道和他年輕那會子不一樣了,孩子念了書就得注意素質,有素質才能有涵養,有了涵養的人才是受過高等教育培養出來的人才。
何宗超假期裏也學習了,雖然沒有何方瑤那麽用功刻苦,但是在他自己看來也算是相當滿意了。
何老爺子那天壓根沒問他,也沒讓他表態。
何宗超心裏頭不上不下的,其實也不願意讓人問。
人家問一句,能不能考好啊?
沒考呢,誰知道結果什麽樣,何宗超覺得自己已經是大孩子了,做什麽事不願意讓別人太管束著,覺得凡事自己心裏頭有數。
從何老爺子書房裏出來,何方瑤對著何宗超用鼻子冷哼一聲,扭頭就走。
她最煩的人就是她這個弟弟了,破壞了自己的美好初戀,叛徒,混蛋。
何宗超看著何方瑤頭也不回的背影,心裏有點不是滋味,畢竟是自己親姐,和自己結了仇了,之前的感情一巴掌打了水漂,有點舍不得,想和好又拉不下臉。
何宗超一雙大眼睛往上翻了翻,露出滿滿的眼白,切,稀罕,扭頭,跟在後麵往自己房間裏頭走。
開學考試當天,孫從安拉著何安安依依惜別:“同桌,估計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麽叫你了,以後不在一起了,你見著我還會和我打招呼麽?”
何安安被他酸出了一身的疙瘩:“你就是科科打零蛋,頂多坐在最後一排,沒出這一畝三分地呢。”
孫從安歎了口氣:“那能一樣麽?咱們之間一但拉開了距離,那美也就跟著沒了,你有了新同桌,畢業那會兒,我還能對著你唱同桌的你了麽?”
何安安無語,剛想好心的安慰他兩句,孫從安猛的轉頭奔向剛走進班級的樊學智:“哎,學智,考完試,你別走啊,我有事找你呢!”
樊學智看了眼站在一旁的何安安,嘴角扯出點笑模樣,回頭問孫從安:“什麽事啊?現在說唄?”
孫從安挺白淨的一張臉騰的紅了:“現在不方便,你記得啊,考完試千萬別急著走,等我,我有東西給你!”
樊學智點頭答應:“行吧,那你可快著點答卷。”
初一的考試題目對於何安安來說沒什麽難度,都是學過二遍的東西了,融會貫通。
答完了卷子,粗略檢查一遍,何安安在位置上發了會呆,把草稿紙上麵的所有暗格都描了一遍,眼見著時間差不多了,這才趕在有人交卷後跟著出了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