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幸存修士歡呼起來。一艘巨大的飛舟橫亙在獸群之上,投下一片死亡陰影,從飛舟四麵飛出無數拳頭大透明的圓球,一旦接觸地麵或者妖獸,發出一聲“轟隆”巨響,一圈圈寒冰波紋綻開,將四麵妖獸凍結不動。
“奎水凝霜雷!”
“凝霜宮來了!”
...
在第一聲奎水凝霜雷轟響之時,李越就收起陰魂鎧,陰魂翼,陰魂劍,托起昏迷不醒的楊元勇朝飛船下衝去。
“眾位道友!本人凝碧,添為第一巡邏小隊隊長,請眾位道友上船,前往凝霜宮!”
“是凝碧真人!”聚結在船下的眾人長噓一口氣,然後紛紛沿著飛舟上垂下的繩梯攀援而上。
奎水凝霜雷在獸群中炸開,如同一朵朵冰花,伴隨轟隆隆一片的響聲。被奎水凝霜雷凍住的妖獸,有的片刻就解凍,重新朝修士追來,有的還未來得及解凍就被飛竄而來的妖獸踏成冰渣血泥。
爬上飛舟的李越探首望去,恐怕有四五百妖獸聚集在舟下瘋狂跳躍嘶吼,遠處還有妖獸黑影源源不斷衝來。李越心裏一陣後怕,要是凝霜宮飛舟來晚片刻,所有修士都無生還希望。
李越四顧望去,發現剛剛生還的修士,包括楊元勇,一共十五人,皆精疲力竭,癱倒在甲板上。李越從懷中掏出兩粒元陽丹,一粒塞入楊元勇口中,然後自己吞服一粒,開始閉目打坐,抓緊時間恢複體力靈力。
飛舟上凝碧真人疑惑地打量了一下剛被救出來的那群人,剛才飛舟上她隱約看見一修士周身鬼氣森森,陰魂飛舞,似乎是鬼修。她確定就是那個剛剛背著一個昏迷不醒的修士的少年。那昏迷不醒的修士,看其服飾明顯是寒風穀弟子,而那少年臉色雖是蒼白,但生機盎然,並不像鬼修。據典籍記載,鬼修長期接觸鬼物,精氣流失,往往血肉幹癟無華,眼神陰冷嗜殺,那少年偏偏無一符合,便存下疑問,下令返回。
飛舟破開霜霧冰霾,流星趕月般飛遁而去,凝碧真人,立於舟艏,青絲飛舞,霜白衣衫鼓舞不息。凝碧真人心事也如鼓舞衣衫,無法平息。兩個月前,凝霜宮收到寒洲南部無盡森林之處出現妖獸痕跡,凝霜宮、五行劍派、瑞木宮、離火宗都派出弟子前往查證,轉眼,妖獸如同洪水肆掠,處處橫行,凡人死傷所剩無幾,小一些的門派如同寒風穀,千裏宗,異靈門十幾個門派全部被攻破,北方以凝霜宮為主,南方以瑞木宮和離火宗為主,東方以五行劍派為主形成三個修士凡人聚集地。如此下去,寒洲還能堅持多久?
感覺到飛舟漸漸停了下來,李越睜開雙眼,眼前一片冰霜宮殿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寒冰原上,四野一片空曠,凝霜宮聳立其中,一百三十六座宮榭亭台,五十八條回廊畫道,彼此曲折回繞,穿梭環合,四座碉樓高聳入雲,鎮守四角,整個凝霜宮猶若水晶宮殿,海市蜃樓。十裏宮殿,水晶為窗,琉璃為瓦,流光溢彩,玲瓏剔透,在藍天白雲,明豔驕陽,淡藍雪原映襯下,瑰奇壯麗,如詩如畫。
自飛舟俯覽,殿頂宮牆,星羅棋布,玉帶環繞,燦燦生輝。無數人影,穿梭不息,飛劍法寶帶起靚麗光芒,如煙花盛放,十幾艘飛舟進進出出,人聲鼎沸,繁忙熱鬧。
凝碧真人帶著眾人下了飛舟,馬上有人迎上來,將眾人帶去帳篷休息,井井有條。
楊元勇已經蘇醒,不過人極度虛弱,李越攙扶著他跟著前麵一帶隊老者。那老者大約六十來歲,體渾氣濁,顯然是凡人。剛走了幾步,一人脖子上,腰間掛滿狼頭,獸首的青年男子迎麵走了過來。帶隊老人朝他頷首,稱道“上仙。”
那青年朝他點點頭,疑惑看了眼李越他們,問道:“楊師哥?”
楊元勇抬起頭,看向那青年,欣喜叫道:“李師弟!”兩人抱頭痛哭。原來這李靖是與楊元勇一路逃生的師弟之一,結果途中被獸群衝散,他和另外一批人逃往另一個方向,被一隊巡邏飛舟救出,比楊元勇早到這聚居地半個月。
李靖邀請楊元勇與李越和他住在一起,原來和他住的兩個散修在前兩天捕獵之時死了。李越與楊元勇欣然應允。待到李越與楊元勇安頓下來,李靖前往交接狼頭。李越這才知道,他們剛入聚集地,會分發三日糧食和傷藥,之後有所需要,都要獵殺妖獸,煉丹或煉器交換,凡人則洗衣烹飪,鑄造弓箭,巡邏防守,以換取生存之地。
李越體力有所恢複,和楊元勇交代了一聲,便出門看看這凝霜宮駐地情形。這片駐地是在凝霜宮外圍,木棚布帳鱗次櫛比,路上行人行色匆匆。在妖獸潮前,修士凡人拋棄敵對與身份,混雜而居,各司其職,倒是相處融洽。
不知不覺,李越來到一處平整開闊之地,修士提著串串獸首,而凡人抬著收集來的妖獸屍體來換取藥物食物,人聲鼎沸。李越也看到身上掛滿逐風狼首的李靖。每隻獸首可值五具獸屍,修士不屑收檢獸屍,而一些健壯年青凡人結隊,搜尋新鮮可以食用的獸屍帶回來,有時獸屍上有修士沒來得及或者不屑取下的角、皮、鱗片等,也是煉器材料,倒是能換不少東西。
一個上十歲的凝霜宮女弟子,身著霜白紗裙,清點結算交上來的獸首,獸屍,和一些零碎之物,她突然發現一修士站立一旁,饒有興致地看著自己,眼中閃過一絲惱怒,想到那人明明是修士,卻不去獵殺妖獸而在此遊手好閑,眼神變成鄙夷;轉瞬她又想起,今日剛剛救回一批前來躲避的修士,莫不是他是其一,還不懂其中規矩,便又釋然;不過隨即想到此人盯著自己看,小小年紀如此好色,眼中便是滿滿戒備之色。
李越初次見到這種兌換場所,頗感興趣,沒想到剛看不久,那個清點獵物的小姑娘就頻頻朝自己打量,見她年紀尚幼,長得粉嫩水靈,不禁多看了兩眼,就發現那小姑娘水靈靈雙眼裏惱怒、鄙夷、釋然、戒備神色一一轉換生輝,煞是有趣。
那小姑娘冷哼一身,轉過身去,背對著李越。李越也未多想,他又饒有興致打量起旁邊一塊告示板上,不斷有法術字跡顯示。
“逐風狼首換清靈丸一枚;四角牛首換清靈丸兩枚;褐尾毒蜥首換清靈丸三枚,元陽丹兩枚;....”不一而足。
李越低聲嘟囔道:“也不知黃粱石該用多少獸首來換...”
“好呀!原來你這賊人是想謀奪黃粱石!”一聲驚怒交加的童聲在身邊響起。
李越訝然回首,原來就是剛才那小姑娘。她此時正被一位中年女修牽在手中。那女修容貌甚美,麵色冷淡,和那小姑娘麵目有幾分相似,大概是這小姑娘的母親。
那女修見自己女兒突然失禮大聲嗬斥旁人,本不高興,又見她口不擇言,說出凝霜宮有黃粱石的秘密,皺起了眉毛。黃粱石為凝霜宮鎮宮之寶,所知者莫不為凝霜宮核心人物,而對外間從未承認凝霜宮真擁有此物。此時自己女兒如此言語,要是辯駁,這是越描越黑,此地無銀了。不過想到此時此刻,妖獸橫行,整個寒洲幾乎不保,也不是敝帚自珍之時,她也是大毅力大決心的女子,這些想法在她腦海中一轉,也就眨眼功夫。
她輕笑了一聲,冷豔臉色一下子如梨花解凍,滋潤鮮活起來。她說道:“不多,一枚妖獸內丹或者千頭獸首就足夠小友觀摩黃粱石一個時辰了。”
李越看著那女子翩然遠去,手中牽著的女孩還頻頻回頭,朝他作鬼臉。
“哈,李越兄弟受到奚落了吧,”李靖這是繳完獸首,走了過來。他接著說道:“那就是凝霜宮的宮主紫月真人和她獨女采玉。”
李越點點頭,和李靖相攜而歸,不過李越心裏卻在琢磨,這妖獸果然有內丹,不過一枚內丹就值一千獸首,那內丹可不是那麽好得的。恐怕有內丹的妖獸會和金丹修士差不多的修為,自己不是去送死?不過那一千獸首,想來也是能試一試的。
想到這次寒洲之行如此順利,倒是出乎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