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淘對開啟穴竅也極有興趣,拿到傳音玉符之後,又與鍾承仔細推敲刺穴法門,將萬物歸源係統中傳承的古中醫藥理、針灸、人體陰陽理論一股腦的錄入玉符交給他,這才進入內門查看枯井。
劉淘站在井底默默無言,任由魔火焚魂,枯井仍在,將司殘魂卻已消逝,對於將司,劉淘有著無盡的尊重和敬意,更有無窮的內疚和歉意,不論將司與嚴紫萱的關係怎樣,他終究是奪了將司所愛。
整理心緒,麵對井壁上栩栩如生的軍魂,劉淘赤紅著雙目,聲音如同野獸低沉悲鳴咆哮,“你們身已死,魂已殘,,可願隨我再戰截源。”
殺,井底壁刻微微顫動,衝天的戰意匯成赤紅血柱衝霄而起整夜不散。
“既然如此,來吧。”劉淘伸出左手,戰魔塔浮現掌中,塔門伴著隆隆震響洞開,一道道堅毅猙獰的軍魂化作光點,排成軍陣呼嘯著衝入塔中,“塔中有戰魔三百,日後會更多,選擇適合你們的,與他們融合。”
耗子開啟天眼,激法人體秘藏臨摹道則,隻要見得越多,臨摹道則引動天地靈氣形成的攻防力量也就越強,所以伍焱帶著他去了渝江城外的功能城鎮,讓他更多見識一些來自嶺南魔森的魔核妖丹,也見識一下各種靈礦、靈草、靈藥。
渝江城外的功能城鎮大則一百公裏,小則十幾公裏,隻要進入其中,傳音玉符就能確定伍焱和耗子二人在不在鎮中,所以要找他們並不難,劉淘一次次通過傳送陣踏足各個功能城鎮,當再次來到地礦鎮,準備去看看張遠長時,傳音玉符傳來伍焱回信,“我們在融金湖畔,與張遠長在一起。”
僅僅不到半年,伍焱倒是沒什麽變化,耗子和張遠長的變化卻讓劉淘心驚。
耗子長高了不少,穿著一套粗布麻衣,原本微黑的皮膚晶瑩如玉,尤其一雙眼亮如星辰,衣著雖然平凡,身高也僅僅一米七多些,可卻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任何人看到都會直覺的認為是某個大貴族家的精英子弟在外出磨煉,站在他身邊的伍焱,反倒成了他的護衛。
被他看著自己,劉淘有種裏裏外外都被看得通透,沒有絲毫秘密的感覺,他沒有佩帶任何靈石或是聚焦靈氣的法器,可劉溾明顯感覺到他身周靈氣比其他地方濃鬱活潑得多。
耗子的變化讓劉淘驚喜,張遠長的變化則讓他震驚。
張遠長竟然融金灌耳,縫合雙眼,他明顯長期沒享受過陽光,皮膚顯現出一種病態的蒼白。
可即便如此,他仍然第一個發現劉淘靠近,主動轉過頭,似乎默默的感知著,皺眉思索著,當劉淘開口時,他立即驚喜的重重跪下來,明顯認出了劉淘的聲音。
劉淘又震驚又憤怒,張遠長的變化遠不止這些,他的身上散發著濃濃的屍臭和一股死灰般的陰鬱氣息,即使站在列日下,身邊也如同陰冷的棺木般死氣沉沉,讓路過的人不由自主的繞道而行。
“我讓你感受水滴的震動,你就是這樣感受的?”向伍焱和耗子點頭示意,劉淘冷冷站在張遠長麵前,“不憑自己的意誌擯棄外來幹擾,如何能夠專注一心,如何能夠修煉我的槍法,你真當我需要你去感受水滴震動?”
狠狠罵張遠長幾句,劉淘這才將與伍焱和耗子聊上幾句。
融金池畔往來之人絡繹不絕不便交談,三人聊了一陣,劉淘讓伍焱帶路前往他們租住的客棧。
客棧中,耗子一掃豐神如玉的貴族公子模樣,雙手在空中一陣胡亂掃過,空中出現一個漩渦,一堆亂七八槽的石頭,幾條繡花絲褲,一堆品相極高的礦材從漩渦中紛紛掉出來。
“還是和以前一樣,偷摸慣了。”看著這些東西,劉淘暗自搖頭,目光落在那堆石頭上,兩眼瞬時瞪得滾圓。
那堆石頭中間,多了個拳頭大的空白將周圍的石頭撐開著,正是劉淘的虛界石。
虛界石有質而無形,看不見摸得著連靈識神識都無法察覺,如果放進真空戒,估計就石沉戒底再難找出來了,可這東西關係重大,劉淘不敢隨意亂扔,一直都貼身放在懷中,耗子不知什麽時候竟然將它從劉淘懷中偷了出來。
“這東西很奇怪。”耗子順手抄起虛界石,拿在手中細細翻看把玩,“和我見過的任何一種道則都不相同,感覺很熟悉,又想不起哪裏見過。”
能不熟悉麽,你就是虛界生靈的後代,劉淘伸手從耗子手中奪過虛界石,如果給他無意間激發其中的虛之道則穿梭進入虛界,他不但無法向張培交待,沒了虛界石,也無法向生死五行樓交待。
當然,耗子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與虛界生靈有關,劉淘本來也隻是對青狼幫有所懷疑,此時耗子的表現,則坐實了劉淘的推測,青狼幫的幫主必定是虛界生靈。
晃了晃手中的虛界石,劉淘看一眼站在房間角落的張遠長,招呼耗子和伍焱坐到桌前,“這就是我來找你們的原因,這東西叫虛界石,來自……”
一番簡單解說之後,劉淘看向耗子,“我們對虛界氣泡全無了解,進入其中肯定會遇到虛界生靈,說不定會有性命之憂,所以我要親自問你。”
耗子沒說話,隻是靜靜的盯著劉淘手中的虛界石默默思量,甚至伸手從劉淘手中拿過虛界石輕輕摩擦,身形也時隱時現。
耗子這是領悟了虛之道則的表現,如果激發虛界石,在沒進入虛界之前,身體是不是這樣隱匿的。
“盜門第一準則,危地不入,”將虛界石還給劉淘,耗子滿臉糾結,“可我心中好多疑問,如果不去一趟,以後偷東西都沒有樂趣了。”
看著耗子,劉淘心中熱乎乎的如有一團火在燃燒,他與耗子認識的時間不短,可兩人交集其實很少,也談不上多深厚的感情,可他沒想到耗子竟然願意幫他。
虛界氣泡中危機重重,稍有不慎必定有去無回,可耗子卻甘願冒著生命危險與他同行,其中也確實有些尋找身份來曆的原因,可他根本沒必要進入虛界氣泡,他完全可以找到青狼幫,找到他的父親問個明白。
想到這些,劉淘又充滿疑惑,不是他喜歡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耗子的反應實在太不合常理。
“好吧,我說實話還不成麽,我這麽誠實的眼神,你居然還會懷疑,”糾結的眼神一閃即滅,取而代之的是萬事盡皆小心翼翼,奸滑如鼠的表情,“其實,我很害怕,這裏……”
說到此處,耗子指了指自己的眉心,甚至還不自覺的打個寒顫,“每次我試著用眼睛看自己體內的道則時,總覺得體內有道門,門中有條毒蛇在看著我。”
這小子,劉淘無奈的看著耗子,耗子的境界太低,而萬物歸源係統卻升級了好幾次,他根本擋不住係統的探查。
係統探查中,耗子心跳不曾加速,體溫沒有明顯變化,甚至血流速度也保持著正常。
這是害怕麽?
“你看你是屬狐狸的。”劉淘一巴掌拍在耗子後腦勺上,將他的腦袋拍得重重撞在桌上,額頭上鼓起老大一個包,“我逼你了麽,問你了麽,你要去就去,哪來這麽多話,我心裏麵還有十隻貓,專咬你這耗子呢。”
不理嘿嘿訕笑的耗子,劉淘招呼張遠長一聲,找來客棧侍者另外要了間屋子,拉著滿身屍臭的張遠長鑽進屋中。
看著跪在身前的張遠長,劉淘既為他的堅韌心驚,又為他的變化憤怒不已。
張遠長是他真正看上的唯一弟子,不是因為他開啟的另一類天眼,而是因為他有一顆堅韌的魔心,隻要將其中的心魔洗去,他就會生出一雙遮天之翼,縱天翱翔。
至於資質,對劉淘而言,資質就是個屁,所謂千年一遇,萬年難求的天縱之質,不過就是一縷本源堆出來的垃圾。
心不強,空有資質何用?
“說吧,為什麽?”平靜下來,劉淘的聲音有些冷漠,甚至暫時關閉萬物歸源係統的探查,將目光轉向窗外,都不願再看張遠長一眼,“你肚子裏的東西,究竟怎麽回事?”
看到張遠長的第一眼,劉淘就察覺到他屍氣的來源,他融金灌耳,針縫雙眼,隻不過是修煉走上了岔道,稍加糾正不是問題,可他體內散發出的死氣和屍氣卻讓劉淘憤怒不已,若非是在融金池畔,往來之人眾多,更有耗子和伍焱在,劉淘當場就會殺了他。
“他是,我的孩兒。”張遠長的聲音異常平靜,默默將衣服解開,露出整個腐爛的小腹,那是一個睡得很香甜,肉嘟嘟,正吮吸著手指的嬰孩。
這嬰孩和剛出生的孩子看上去沒什麽區別,肉嘟嘟粉嫩可愛,即使睡著了,仍然給人一種純潔得如同一彎清泉的感覺。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嘴角粘著血跡和碎肉。
張遠長竟是在以自己的血肉喂養他。
“這是魔嬰。”劉淘赫然看著張遠長,五指一張,真元一把將魔嬰吸入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