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掛了電話,白紀川麵臨新的問題,真的不要告訴一然嗎?陸一然有權關心她的前夫,可是,她有義務關心她的前夫嗎?
錄音的事的確完全沒必要提起來,但這一次的事,蔣誠若是能順利度過,或許就沒什麽,若是無法度過呢?
自然,他不是不看好蔣誠,隻是覺得這次的事有些複雜,若如報道上所寫,即便他相信蔣誠不會抄襲,可蔣誠要麵臨的問題不簡單,萬一……
“白總,讓你久等了。”這時,客戶來了,白紀川不得不放下私人的事,和客戶一聊就是一下午,等他離開客戶的公司,這件事立刻又在腦袋裏浮起來。
車子路過恒遠,等紅綠燈時,白紀川看著恒遠所在的大樓,看著一然在的那一層,雖然根本看不見她,但白紀川已經能想象,如果蔣誠出了事,一然會是什麽反應。
他開著車到處轉了轉,找了幾家書報亭,終於買到了那本冷門的雜誌,順帶著也買了幾本同類的其他雜誌,最新一期的雜誌上,果然也刊登了豐達的事件。
刊登在雜誌上,一然能看見的幾率不大,但現在媒體平台的形式那麽多,一旦上了網絡熱門,一然或她身邊的人隨時都能看見。
如果自己沒有給蔣誠打那通電話,或許還能心安理得一些,等一然知道了,自己再假裝和她一起知道,可偏偏,他鬼使神差地給蔣誠打了電話。
之後他若是說起這件事,要怎麽向一然解釋,自己為什麽會好心給蔣誠打電話?說是自己擔心因為錄音的事,不願程琳斐遷怒蔣誠,要為他解決麻煩?
那一然是不是該問,錄音的事,之前為什麽不說?
撒謊,真是一件很糟糕的事,當你自以為眼下度過了麻煩,可總有一天,會有新的麻煩把它重新牽扯出來,絕不會就這麽算了的。
可白紀川這樣,算是撒謊嗎,他隻不過是沒開口說。
愛情真是神奇,因為太在乎另一半,他白紀川竟然有一天會被這種問題困擾。明明一句話就能解釋清楚,竟然真的不是想解釋就能解釋的,愛情裏的他,心懷變得越來越狹窄,變得越來越自私。
他不喜歡這樣的自己,還有那麽多的事值得他去煩心和反省,為什麽要在這種問題上糾纏不休?
還有一個月,他就要去美國了,一走三個月,三個月裏留在國內的人會發生什麽麵臨什麽,他所有的事都會滯後才知道,他不安嗎?他內心竟然會生出幾分控製欲,可是這種念頭擺在陸一然身上,會讓她逃得遠遠的。
沒有比愛情裏的陸一然更纏人的女人,但也沒有比陸一然的靈魂更自由的女人,她是隨時可以瀟灑轉身的,當她認為一段感情,不再值得她付出真心,她就不會再勉強任何人。
白紀川一路回到銀河,在停車庫裏呆坐了很久,副駕駛上擺著幾本刊登著蔣誠的名字的雜誌,他到底該怎麽辦。
這時候,手機響了,那麽巧,是一然的電話。
“我今晚要去爸媽家,我們家親戚有點事,估計要很晚回來,我就不回來了,我睡爸媽那邊。”一然說,“你自己弄晚飯吃,不高興做就在外麵吃吧。”
“我知道了。”
“要吃哦,早點回家。”
“放心吧。”
電話簡單地掛了,可就這麽短短的幾句話,白紀川心跳得飛快,他真是越來越沒出息了。
和一然在一起後,聽她講了從前的經曆,當時他想當然地認為蔣誠在很多事情上的處理辦法和態度有問題,明明這樣那樣就行的事,蔣誠為什麽就不那麽去做,非要弄到最後,讓一然承受痛苦。
原來真的沒那麽簡單,不是蔣誠沒用,至少有幾件事,他一定特別特別的為難。
可說到底,他們為難什麽,曾經的蔣誠,和現在的自己,不就是怕失去一然,僅此而已。
而這種害怕,也是對一然最大的不尊重和不信任。
晚上,一然在爸媽家剛準備洗澡,接到了白紀川的電話,問她能不能回家。
“有什麽事嗎?”一然問,“你不舒服?”
“沒有不舒服。”
“這就想我啦,那你去美國了怎麽辦?”一然還笑眯眯地說,“你現在開始習慣起來,不然三個月裏你動不動飛回來,飛機票吃不消的,就算公司給你報銷,你身體也吃不消,你以為是北京飛上海這麽方便?”
“我有事要找你談,可以回家嗎?”白紀川繼續問。
到這裏,一然終於聽出一點點不對頭了,想了想,就說:“好吧,不過超過十點半了,你不好跟我算賬的。”
“我知道,我就在小區外麵,我已經到了。”
“啊,你在外麵了?”
這下一然真的覺得事情有點重要,不然白紀川不會這樣,當然她不能讓爸媽擔心,隻能說自己有東西忘在家裏明天開會要用的,所以不得不回去。雖然被媽媽嘲笑肯定是想白紀川了,反正他們不擔心就好了。
她匆匆跑出來,白紀川的車果然已經停在馬路對麵,他站在車邊朝自己揮了揮手。
兩人上了車,一然擔心地問:“出什麽事了?”
白紀川卻道:“到家裏再說。”
一然狐疑地問著:“什麽事這麽神神秘秘,你不會是要給我什麽驚喜吧,萬一我被驚嚇了但沒有驚喜怎麽辦?”
白紀川微微一笑,沒說話,心裏卻想,可能真的隻有驚嚇了。
到家後,白紀川拉著一然的手到餐桌前,桌上擺了幾本雜誌,白紀川不熟悉,一然卻是很熟悉的,從前她和蔣誠的家裏,經常會出現這種雜誌,蔣誠也偶爾會出現在上麵。
聰明的人,一下子就明白,是和蔣誠有關的事,畢竟建築設計類,不在白紀川的工作範圍裏,他完全沒必要買這種雜誌來看。
“事情要從一個多月前講起,銀河和周子俊合作的那個項目渡過了危機後沒幾天,我接到了蔣誠的電話。”白紀川冷靜下來,他糾結的所有的原點,就是怕失去一然,是認為一然會和蔣誠再發生些什麽,他對一然的不信任,就是開始往失去她的方向走了,他必須停下腳步,必須轉身走回原先的路。
“蔣誠的電話?”一然完全想象不出他們之間可以有的聯係。
“是關於程琳斐的事。”白紀川解釋道,“這件事我交給韓靖處理了,現在程琳斐已經離開上海,看來韓靖是處理的很好,所以,你之後也不必對韓可欣提起。”
白紀川慢慢將電話錄音的事告訴了一然,當然這對他們沒什麽影響,白紀川也僅僅是尊重了蔣誠的意願而已。
但因為這件事,關係到了今天他打給蔣誠的那個電話,白紀川把雜誌翻給一然看,解釋道:“我看到的第一反應,以為是程琳斐在報複他,我有責任關心這件事,所以立刻就和蔣誠聯係了,但他告訴我程琳斐已經走了。”
一然翻看著雜誌上的報道,說:“他以前也遇到過這種事,不過沒這麽嚴重,怎麽本本雜誌都刊登了?”
白紀川說:“我谘詢了幾個朋友,他們說這個架勢,對方是很有信心告下去,很可能有實際證據證明蔣誠抄襲。”
一然歎氣道:“之前幾次,都是被訛的,那些新人趁機炒作自己,其實這種維權的事,我是很讚同也很支持的,可我相信蔣誠不會去抄。他那麽拚命地工作,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連度蜜月他都在工作。”
白紀川微微皺眉,一然很平靜地看待這件事,重點根本不在自己和蔣誠的聯係上,他想了想,問:“你不生氣嗎?”
“生什麽氣?”一然問。
“之前蔣誠和我聯係,電話錄音的事沒告訴你,已經一個多月過去了。”白紀川神情凝重地說,“我不該瞞著你的。”
一然好笑地看著他:“既然是蔣誠叫你別說的,你告訴了我,那你答應他的事怎麽辦,人家還這麽好心地幫你了。電話錄音的事,你不告訴我才是正常的不是嗎,你在擔心什麽呀?”
白紀川長長地舒了口氣,起身在餐桌邊繞了兩圈,坐下就道:“一然,對不起。”
一然瞥他一眼:“我不喜歡聽對不起,為什麽要做對不起我的事啦,真是的。”
白紀川道:“我整整糾結了一個下午,連飯都沒吃,我就在糾結,到底要不要告訴你。”
一然說:“你怕我去關心蔣誠,關心關心著,就會回到他身邊嗎?”
白紀川點頭:“我真的擔心,至少我接觸下來的蔣誠,讓我很有危機感,而你們曾經那麽相愛。”
“那是曾經了呀。”一然合起雜誌,微微撅著嘴,“原來你感覺不到,我愛你嗎?”
白紀川連連搖頭:“怎麽會。”
一然問:“是不是我對你不夠好?”
白紀川著急地說:“怎麽會呢,當然不是。”
一然笑了,起身說:“我看看冰箱裏有什麽吃的,你餓死了吧?”她去廚房翻冰箱,白紀川跟了進來,一然一麵找東西,一麵說,“如果我要去關心蔣誠,我會跟你說的,暫時我想不出我能做什麽,如果我想去關心他的話,可以嗎?”
一然拿出一盒速凍餃子,轉身認真地說:“他以前的人生裏,有兩樣東西是絕不可以失去的,一個是我,一個是他的工作。萬一有什麽事,他就一無所有,太可憐了。”
白紀川點頭:“當然可以,但是,我可以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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