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音,我們該走了。”
不等鄭莉音看清這個陌生男人的麵容,一個男人笑眯眯地走過來,伸手虛扶一把,中等身材微微發福,正是她的老板。
“好。”鄭莉音一笑,跟著其他同事一起上車,在小巴士上選了靠窗的單個座位,可老板坐下後,卻對她說,“那邊會曬太陽,你坐過來吧。”
她心裏有些尷尬,可這一排單座當真沒有人坐,她隻能勉強一笑,坐在了老板身邊。
車子緩緩開動,經過那輛車子和男人,她確信自己沒有看錯,她不認得這個男人,絕不是蔣誠。
怎麽回事?陸一然背叛蔣誠,在外麵有男人?
白紀川等到了一然,嗔怪她丟三落四,又提醒她防曬霜什麽的都帶好沒有,一然不服氣地說:“你一個司機話怎麽怎麽多,還走不走了,我要去拜菩薩了。”
他們一清早驅車來拜南海觀音,拜過菩薩吃過素齋,下午就回酒店了。酒店沿著海灘,湛藍的大海,細膩的沙灘,大片的椰林,不用去別的地方,泡在酒店就很愜意。可陸一然是閑不住的,休息半天後,就在計劃明天要去哪裏玩。
白紀川說:“你和蔣誠去度假,也是這麽跑來跑去的閑不住?”
一然點頭說:“我不喜歡在酒店裏睡大覺,當然除非是想好了要來睡大覺,但是那種日子一兩天足夠了。”她眼珠子一轉,問道,“是不是不耐煩了,看吧,我們生活上很多習慣是不合拍的。”
白紀川笑:“之前在橫濱遇見你的時候,我一個人不是也在到處逛,到處找餐廳吃嗎?去了一個地方,我就想去看看那裏,和你一樣,除非想好了是去睡大覺,不然不會把時間浪費在酒店裏。”
“白先生,你在強行和我同步是嗎?”
“我還要強行你一輩子,隻許待在我身邊。”
一然含笑看著他,輕輕一歎:“談戀愛的小男生,就是天真可愛,動不動就天荒地老的。”
白紀川的手伸進她的浴衣裏,色氣地問:“小男生?”
一然嬌笑著:“白先生,威武霸氣。”
他們在海灘上膩歪了一下午,遊泳坐摩托艇,計劃好了明天要去浮潛玩降落傘,晚上在海灘邊吃了bbq自助,酒足飯飽後,就要回房間去了。
剛到房間,一然想起自己的帽子落在了用餐的地方,因為被罵丟三落四,她不肯讓白紀川去拿,非要自己跑去拿,白紀川就站在陽台上看著她。
一然拿了帽子上樓,她明明記得是在自己那層樓下的電梯,可是剛走過兩個房間,就發現門牌號的層數不對,正要回電梯繼續往上去,樓道裏忽然傳來一聲“救命……”
她心裏一抽,朝聲音傳來的地方看了眼,一個蜷縮在地上的女人被男人拖了起來,捂著她的嘴強行往房間裏拖,那個女人看見這裏有人,掙紮著伸手求助。
可是四目相對的時候,一然愣了,那個女人也瞬間放棄了掙紮。
鄭莉音?一然的心猛地揪起來,男人迅速拖著她進了房間,房門被關上了。
一然的心猛烈地跳動著,電梯到了,她僵硬地一步一步挪回電梯,終於到了自己那一層,出了電梯後站在電梯口發呆。
白紀川等不見她回來,就出來找,見一然傻傻地呆在電梯廳裏,忙上來問:“怎麽了?”
一然臉色很差,看著他,不知說什麽好。
白紀川摸了摸她的臉蛋:“怎麽了,被人騷擾了?”
“我看見鄭莉音了。”一然聲音顫顫地說。
“怕什麽?”白紀川神情嚴肅,“你怕她嗎,有什麽可怕的,還有我在。”
“不是……”一然搖頭,轉身按了電梯,抓著白紀川的手說,“我們去救她好嗎,她好像會被人強-奸。”
白紀川愕然,跟著一然到了樓下,一然不記得具體的門房號碼,但是認得房間的方位,和門口那盆花。
“這間房嗎?”白紀川沒有猶豫,“你敲門,我站在邊上,他可能看到是個男人,就不開門了。”
一然的心咚咚直跳,按響了門鈴,按了很久很久,總算有個男人不耐煩地開了門,一張嘴酒氣衝天,而門一開,白紀川就從邊上闖進去,隻見一個女人被五花大綁地扔在床上,身上的裙子早就被撕爛了。
男人大怒,衝上來要驅逐白紀川,被他扼住胳膊,沒兩下就製住了。
一然用被子蓋住了鄭莉音的身體,鬆開了她身上的繩子,披頭散發滿臉淚痕的女人瑟瑟發抖,可是看著陸一然的目光,充滿了仇恨。
酒店的人趕來,白紀川要求他們報警,鄭莉音大聲地說:“不要報警,不要報警……”
一然說:“你怕什麽,哪怕拘留他幾天,你也能有時間去安排自己的事,現在放過他,他一直盯著你,下次沒有人幫你了怎麽辦?”
鄭莉音大怒:“我就死了,也不要你幫忙,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
白紀川走來擋在了一然身前:“小點聲說話,你要是覺得我們多此一舉,我現在重新把你綁起來,我們退出去,你們盡情的享受。”
“嗬……”鄭莉音雖然懼怕男人的威嚴,可是她卻在嘲諷陸一然,“這是誰,你的姘頭?”
“這是我男朋友。”一然冷靜地說,“報不報警由不得你,我不想這種畜生,下次又拖其他女人來強-奸,就算給他留個案底也好。”
酒店顯然想息事寧人,一然嚴肅地警告他們必須報警,威脅道:“前段時間北京酒店的案子,你們沒聽說是嗎,要不要找你們公關部的人來和我談談?”
最終警察來了,帶走了所有人去做筆錄,就算構不成強-奸,拘留幾天也好的,鄭莉音的老板有色心沒色膽,酒醒了後就嚇得屁滾尿流。鄭莉音被安全送回來,她本是和同事住一間的,在一然的強迫下,酒店免費給她開了間單獨房間。
“我的電話。”一然留下了自己的手機號,“我還會在這裏待幾天,你有什麽事就找我。”
一張紙片上,寫著陸一然的電話,鄭莉音冷冷一笑:“你知道嗎,我曾經寄無名包裹給你,就想套你的電話號碼,結果總是套不到,沒想到有一天,你會自己給我。”
“你要我的號碼幹什麽,威脅我,還是騷擾我?”一然很淡定,“對了,我和蔣誠離婚了,去年九月就離婚了。”
鄭莉音驚愕地看著她:“你們離婚了?”
一然說:“離婚了,不過不是因為你,你不用自我感覺太好。”
鄭莉音看向白紀川:“因為他?”
一然卻和白紀川對視一笑:“當然更不是了,是我和蔣誠自己的問題,不過不用向你交代吧。”
“真可笑……”鄭莉音突然哭了,“真可笑。”
白紀川站在一然身邊,他始終擔心鄭莉音會對一然做出過分的事,可這個女人哭得越來越傷心,看起來很可憐。
其實連一然都覺得,她有點可憐,為什麽走到哪裏,都會碰見不幸的事。長得好看的確容易被人惦記,一然自己也遭遇過很多色狼,可是……該怎麽說呢,這個人,又可憐又可恨。
一然把紙巾遞給她,又拿了一瓶礦泉水給她:“你一個人可以嗎?”
鄭莉音擦掉眼淚,吸了吸鼻子說:“你們有車是嗎,明天送我去機場行嗎,我要回公司去拿些東西,然後走人,我不想再被他糾纏。”
一然答應了,之後就和白紀川離開了她的房間。
兩人回到屋子裏,輪流洗了澡,白紀川出來時,看見一然坐在陽台上吹風,頭發還是濕漉漉的沒吹幹,他拿了幹毛巾過來,輕輕地替她擦頭發。
“如果剛才是個陌生女人,我可能當場就衝上去了。”一然說,“可是看見她,我猶豫了,我甚至不想救她,天知道她是不是設陷阱要害我,不過有你在,我就沒那麽害怕了。”
白紀川說:“要是真遇見陌生的人被挾持,你不可以自己單獨衝上去,救人的前提是自己不會受傷害,今天這樣做就很對。”
一然歎氣說:“如果我們沒有心血來潮到三亞來,如果我們沒有住這家酒店,如果我沒忘記拿帽子沒走錯樓層,她今晚是不是就會被?”
想到這些,一然很害怕,轉身抱緊了白紀川。
白紀川輕輕拍她的背脊:“傻瓜,你怕什麽。”
一然輕聲問:“明天送她去機場,我可以和她坐在後麵嗎,我有些話想問她,我至少要知道,她恨我什麽。”
“有我在呢,沒事,你和她一起坐好了。”白紀川親了親一然的臉蛋,驕傲地說,“你知道你多勇敢嗎,那個酒店經理輕聲跟我說,她也想報警,可是她的立場要為酒店考慮,她報警飯碗可能就保不住,你如果不夠強硬,他們就隻能算了的。”
“真的?”
“真的。”白紀川把一然打橫抱起來,“一定要好好獎勵才行。”
一然癡癡笑著:“快放開我,當心把你也去拘留幾天。”
第二天上午,一然和白紀川來接鄭莉音,她穿得很漂亮,並沒有把自己弄得狼狽不堪,坐在車上去機場,她告訴一然是公司組團來過年的,本以為是美差,但是來了三亞後,老板就開始對她動手動腳。
說完這些事,一然就問:“我心裏一直挺奇怪的,但是想著永遠也見不到你了,就跟自己說算了,既然再見麵了,我能不能問問你,你到底恨我什麽?蔣誠說,你最初是因為恨我,才搞出那麽多事的。”
鄭莉音冷笑:“你還記得趙揚嗎,記得大學裏,我和你競爭過獎學金嗎,其實最刺激我的最諷刺的是,你竟然完全不認得我。”
18:00更新,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