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鍥而不舍是好聽的,簡直就是陰魂不散,一然最怕應付也最討厭這種人,偏偏她那麽喜歡白紀川,無關乎男女之愛的喜歡,白紀川在她的世界裏,本是特別好特別好的人。
“你到底想怎麽樣,覺得我離婚了好欺負是嗎,白紀川,你把我看做什麽人了?”一然衝到他麵前,生氣地說,“你再跟著我,我就報警了,反正你也不怕難堪。”
白紀川很好脾氣地說:“我不能放一個女孩子獨自在夜裏走,你走你的,我不煩你,我就在後麵跟著。”
“我要打車回家了,你是不是要把我送到家門口?”
“你肯定不希望我跟過去,我不會太過分的。”白紀川把玫瑰花遞給他,“你帶著花坐車,司機就知道有人惦記著你,就不敢對你怎麽樣了。”
“你……”
“拿著吧,下車就扔掉,相信我,帶著花會安全很多。”
白紀川鍥而不舍,不,是死纏爛打地把花送給一然,一然警惕地問:“我拿了你是不是就不再纏著我?”
“我約你出來的,你能安全到家,我就安心了。”
“你不會叫輛車跟在我後麵吧?”
“我沒那麽變態。”
一然左思右想,一把奪過花束,站在路邊揚招出租車,這年頭不用打車軟件真不好叫車,眼看著一輛輛空車開過去,時間全留給白紀川正大光明地在她身邊杵著了。
等一然折騰好打車軟件叫到車,都快過去十五分鍾了,她穿著短裙絲襪,十二月裏到底有些禁不住凍,雙腿緊緊地並在一起互相取暖,訂的車還要十分鍾才能到。
忽然,白紀川脫下風衣圍在她腰上,用袖子打了個結,帶著男人體溫的風衣圍住了冰冷的雙腿,陸一然驚恐地瞪著他:“你說你從來沒交過女朋友?”
“沒有。”
“騙子。”一然恨恨地說,“把衣服拿掉,不然我就踩了,還有我警告你,別再觸碰我的身體,更休想再吻我,你再這麽做,我不會報警,我會直接剁了你。”
“車子來了,我就拿掉。”白紀川毫不在意,陸一然威脅他別的也罷了,她還真拿刀來砍?所以,她就是這樣,特別的可愛。
一然說到做到,騰出一隻手抽開了袖子,風衣落在地上,她毫不猶豫地一腳踩上去。
白紀川笑道:“高跟鞋踩的麵積這麽小,女孩子就是優雅,你看我踩上去的話,夠你放兩隻鞋印了。”
白紀川毫不猶豫地跟著踩了一腳,淡淡的鞋印,印在陸一然高跟鞋那小小的一坨邊上,然後才慢條斯理地撿起來。
“你有毛病吧?”一然眼睛圓溜溜地瞪著白紀川,“你……你知不知道這樣很無賴?”
“我也覺得,下次不做了。”白總裁知錯能改。
一然咬了咬牙,壓住火氣,語重心長地說:“你這麽好的人,不要為了我做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我進了恒遠,才知道他們對你的評價那麽高,你真的比我想象得還要優秀。不要為了我,耽誤你的事業和生活,我們不會有結果,你隻會白辛苦一場,到頭來工作也做不好。這不是你的風格,這不是正常的白紀川。”
白紀川微微笑著:“以我現在的能力,塞到那裏都能吃飽飯,剩下的就是榮譽和光環,那些東西值再多錢也是空的,我現在有喜歡的人,隻要不餓肚子,我希望能平平淡淡地和我喜歡的女人過一輩子。當然,你所喜歡的一切物質,我都會滿足你。而追求你,隻會讓我的生活變得更好,讓我的工作更有意義。”
剛好,司機來電話聯係一然確認方位,沒多久車子開過來,一然頭也不回地走了,後視鏡剛剛好能看見白紀川站在路邊,他真的老老實實地站在那裏,沒有再叫車跟上來,好在這裏也叫不到車。
一然的身體疲倦地鬆弛下來,無力地靠在椅背上,車窗外霓虹燈飛逝,身邊的玫瑰花,散發著淡淡的香氣,她到底經曆了什麽,白紀川竟然在她還沒離婚的時候就喜歡上了自己。
實在佩服這個男人,是她蠢嗎,是她傻嗎,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每天**個小時在一起,可她從沒感覺到威脅或是不自在,相反的,在他突然離去時,自己還難過得想哭。
最讓一然無法接受的是,她或許將來還會嚐試新的感情,嚐試組建新的家庭,但那樣的對方一定不會知道她在離婚前經曆過怎樣的波折,可白紀川,什麽都知道。
一然搖了搖頭,她和白紀川不會有結果,時間久了,男人就會厭倦,隻要自己堅定立場,隻要她不點頭不曖昧就好。
車子停在小區外,一然下車,馬路對麵停著一輛白色的車,蔣誠一眼就看到了一然,立刻下車穿過馬路,而一然走了兩步就被司機叫住:“姑娘,你的花沒拿。”
一然歎氣,隻能回來再把花束拿下來,關上車門一轉身,赫然見蔣誠站在麵前。她神情微微恍惚,但玫瑰花的香氣,讓她意識到了此刻的尷尬,可這麽一大捧玫瑰,藏也無處藏。
蔣誠也愣住了,他進小區看過,陸家的停車位上是空的,他估摸著一然肯定沒回家,他已經在外麵等了快一個小時,想著再等不到一然就直接給她打電話。結果一然從出租車上下來,手裏……還捧著這麽大一束玫瑰花。
一然定了定心,走上前:“你來了?上去坐坐嗎?還是有什麽事找我,怎麽不給我打電話?”而話說出口,她有些後悔了,她沒有回複蔣誠的微信,那句“一然,你現在好嗎?”
蔣誠搖頭:“不上去了,你爸媽應該不想看見我,我隻是……我……”他的目光停留在一然的花束上,尷尬地笑著,“去約會了嗎?”
一然點頭,沒有解釋,也不想找其他借口撒謊。
蔣誠笑道:“我沒什麽事,哦,你等等,我從深圳回來時,給你買了點東西。”他說著,轉身跑回自己的車上,從副駕駛拿來兩個禮袋,遞給一然,“櫃員說是新出的香水和口紅。”
他們不是夫妻了,一然沒資格再花蔣誠的錢,搖了搖頭:“我已經有了,這幾個牌子,可欣那兒每次都能先於市場就拿到,我現在都不花錢買這些了,她會送給我們。”
“這樣……”
“不拆封的話,保質期很長,你可以送給其他人。”一然笑了笑,“你不上去坐,那我就先走了。”
她見蔣誠沒有挽留的意思,就走開了,心裏正翻江倒海,蔣誠喊住她,匆忙地解釋:“然然對不起,那天我對你說了過分的話。然然,我不該誤會你和白紀川,我不該諷刺你急著回公司是去見白紀川。是我誤會,是我太小氣,對不起。”
一然轉身看著他,好端端的,怎麽也提起白紀川了,偏偏她在被白紀川表白後,第一時間想到的也是那天蔣誠說的話,可難道,他們是為了這句話才要離婚?
“所以呢?”一然問他,“你就是特地來對我說這句話。”
蔣誠的目光沒有看著一然,而是看著她手裏的玫瑰,他僵硬地點了點頭,喉結輕輕滾動了幾下。想說的話,已經徘徊在咽喉,可是一然抱著玫瑰花,卻不肯收下他的禮物。
不論是誰送給她的,她開始接觸其他男人,對於他們曾經的婚姻和感情,已經不再期待了是嗎?
“我、我就是想把東西送給你,既然你不需要,那就……”蔣誠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平靜,“沒什麽事了,你早些回去吧。”
“晚安。”一然轉身,隱入小區大門,她在問自己,如果蔣誠開口就問是否願意回到他身邊,她會給出什麽樣的答案,可他還是沒有問,他來為白紀川的事道歉,難道他以為自己毫不猶豫地答應結婚,僅僅是因為被懷疑了和其他男人搞曖昧嗎?
可笑的是,現在連一然自己都不明白,她到底為什麽要離婚,如果當時大吵大鬧,如果當時不答應,結果會怎麽樣?三個月,估摸著三個月裏,王梅至少還能鬧個兩次。可離婚,是因為王梅嗎?
走過垃圾桶,一然毫不猶豫地把玫瑰花扔了進去,帶回家爸媽會胡思亂想,也許蔣誠不是等在小區外而是等在樓下,就不會看見這束玫瑰花,但是看見了,他就不敢開口了嗎?他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優勢嗎?就算現在全天下的男人來追自己,他也是最具優勢的那一個,可他僅僅看見一束花,就退卻了。
就在不久前,看見蔣誠在別人的朋友圈下麵出現,她都會嫉妒得發瘋,她會發好些隻有蔣誠才能看見的東西,可從來都等不到他出現。結婚紀念日的那天,她是哭著睡過去的,第二天不得不盯著紅腫的眼圈上班,對同事美其名曰,看韓劇哭的。
但是今天,麵對就在眼前,卻開不了口的前夫,她竟然沒有心痛的感覺,是麻木了嗎,還是懷裏的玫瑰香氣太溫柔?
剛要上樓,手機收到一條微信,因為幾乎沒聊過天,也還沒來得及把他拉黑,收到了來自白紀川的問候:“你到家了嗎?”
18:00更新,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