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自己突然改變主意,一然十分愧疚,前陣子作天作地地拉著蔣誠去看房子,現在說不換就不換,還模棱兩可地要等顧小天回來再換,說白了她想怎麽樣就怎麽樣,雖然蔣誠寵她,可她也覺得自己有點過分。
推著老公到餐桌旁,香噴噴的皮蛋瘦肉粥已經擺好,蔣誠確實餓了,三兩口就下去半碗。一然在邊上吸著酸奶,問他好不好吃,蔣誠要喂一口給她,她連連搖頭:“我今天覺得自己胖了一點,這樣剛剛好,不能再胖了。”
“那你就把我喂胖?”
“你胖了我才安心啊,不然我老公這麽帥,被別的女人看中怎麽辦?”
蔣誠歡喜地捏捏她的臉蛋:“嘴巴這麽甜,我家然然要是每天都這麽乖就好了。”
一然嫌棄地推開他:“我哪天不乖了?”
“信用卡賬單看過沒有?”
“……老公,你還要吃嗎……”
吃完宵夜,一然收拾家,蔣誠去書房整理明天要用的東西,看到書桌上他親手畫的衣帽間設計圖,心頭一鬆。顧小天那邊一年半載回不來,這設計圖也就用不上,他打開書桌最下麵的抽屜,把設計圖放了進去。
“禮拜五晚上去我媽那裏吃飯,要住一晚。”
“我知道。”
那晚睡覺前,一然還提醒丈夫別忘了元旦去爸媽那邊跨年,可第二天上午,蔣誠就給一然打電話,新項目的客戶在香港辦年會,臨時邀請豐達的人過去過元旦,這種應酬是必不可少的,蔣誠推不掉,但去了就要元旦後才能回來。
白紀川來茶水間倒茶,就看到一然悶悶不樂地站在那裏,不知道那杯紅茶是不是為自己泡的,一塊又一塊的方糖擺進去,茶都快溢出來了。
“吃這麽多糖?”白紀川問。
“嗯?”一然一愣,才發現自己放了好幾塊糖,而她本來是想給白紀川帶一杯紅茶的。
“有心事嗎?”白紀川很主動地搭訕。
“我想喝甜一點。”一然擋了回去,端起那杯能膩死人的茶就要走。
白紀川將她攔下,拿過那杯茶直接倒進洗手池,放下杯子說:“就算有不開心的事,不要拿身體開玩笑。”
一然本來就沒好氣,看到白紀川這樣子更生氣,懶得和他理論,轉身就走了。
回到座位上,板著臉開始看郵件,可英文輸入一直出錯,簡單的單詞也拚不好,她一生氣重重地按了鍵盤,不小心把一封“亂碼”的郵件發給了老板。而白紀川剛好回來,還在一然手邊放下了一杯重新泡過的紅茶。
“謝、謝謝……”一然有些尷尬,還擔心著那封“亂碼”郵件,可白紀川已經進去了。
共事將近一個月,一然知道白紀川做事很頂真細致,這種錯誤太低級,剛才她在茶水間發呆被撞見,明擺著這就是帶著脾氣工作,不是隨便說一句不小心可以敷衍的。她已經做好被責備的準備,打算進去主動解釋一下,可白紀川卻回了郵件過來。
一然不自覺地轉身看,白紀川也看著她,指了指前方,意思像是讓她看郵件。
打開郵件,一然噗嗤一下就笑了,昨天才見過的那位周老師,像是去買新西裝,給白紀川發了張在商場試穿的照片。剪裁合體的西裝立刻提升了男人的氣質,雖然不是那種眼眉有棱有角一眼就覺得帥的長相,可周老師也不差,文質彬彬,溫文儒雅,這一下年輕了好幾歲。
郵件裏寫著:他讓我謝謝你,他會再去銀河試試看,讓我們等他的好消息。
一然的心情稍許好了些,回複“請轉達周老師,非常帥。”,順手就拿起了茶杯。
白紀川看見她喝自己泡的茶,放心了。
午飯回來,後勤部終於派人來裝百葉簾,一然很意外,白紀川則有些失落,簾子裝好後,師傅還熱心地給示範了一下怎麽用,原本透過發財樹還能依稀看到一然身影,現在什麽都看不見。於是一下午,換白紀川心情不好了。
至於一然,哪有心思在乎一麵窗簾,她現在更惦記的是自家老公又突然要出差,距離春節還有一個多月,真怕到時候蔣誠又有什麽事多出來而取消旅遊。
好在蔣誠總有辦法哄她開心,晚上回家說幾句好話,一然就釋懷了,麻利地給老公收拾行李,那些應酬時要穿的西裝最怕弄皺,蔣誠塞不好,每次出去回來時亂塞一通,總要被一然罵。
整理西裝時,一然忽然想起白天看到周老師的照片,不自覺地笑了。
“不生氣啦?”蔣誠站在門前說。
“我生氣有用嗎?”一然說著,仔細地把西裝放進行李箱,蔣誠過來誇她能幹,被一然踹了腳趕出去,嫌他礙事。
“有什麽要買的?”蔣誠笑著問。
“沒有,我都計劃好春節自己去東京買了。”一然瞪著丈夫,“春節你要是再有什麽事,我就一個人去。”
就這樣,原本今年最後一天要帶著老公回娘家過節,變成了帶著清歌和歡歡回去,爸媽讓她多體諒蔣誠工作辛苦,抱著歡歡愛不釋手,看到爸媽不在意,一然也就不在乎了。
清歌被留下過夜,媽媽主動要帶寶寶睡,一然就開車帶清歌去極樂湯泡澡,兩人舒舒服服地泡了澡出來,卻接到韓可欣的電話,電話那頭醉醺醺的,笑著說:“一然,你來接我回家好嗎?”
一然看向清歌,見她點頭,就問:“你在哪裏?”
“我在哪裏啊……”那邊不知是喝了多少,突然就把電話掛了,好在很快發了條微信過來,是一張酒吧杯墊的照片,一然搜索了一下,找到了這家酒吧地址。
兩人驅車趕來,由於元旦跨年交通管製,繞了好大一圈才來這裏。整條街都是酒吧,一然和清歌平時都不會來這種地方,街上都是喝得搖搖晃晃的人,他們笨拙地穿梭過人群,照著酒吧名字一家家找過去。
快走到時,從酒吧裏衝出來好幾個人,大笑著的就是韓可欣,身邊幾個男人圍著她,有的拉著手,有的扶一把,身體貼得很近,說不上是親熱還是猥瑣,一然和清歌沒見識過這種場麵,看呆了。
“啊,你們來……”韓可欣看到她們,特別開心,竟然拉著他身邊的男人們走過來,一然不自覺地躲到了清歌身後,那幾個滿身酒氣的男人開口就調戲,“你們就是可欣的朋友啊,美女,一起喝一杯吧。”
清歌很反感,拉起韓可欣的手說:“我們走吧。”
可一邊的男人卻扯開清歌的手,反而拉著她:“走,一起去喝兩杯。”
清歌用力掙紮,一然也來幫忙,自己卻反被人拉住了,喝醉的人力氣那麽大,她的手腕被捏得生疼,情急之下大叫:“放開,放開。”
那幾個男人毛了,大聲嗬斥:“叫什麽叫,不就是去喝幾杯?”一麵說著,雙手就來拎嬌小的一然。
“叫你放開聽見沒有?”韓可欣像是突然清醒了,一巴掌打在那男人臉上,更掄起手裏的包砸他的腦袋,挨打的男人徹底火了,帶著髒字的謾罵聽得刺耳,更粗暴地來抓韓可欣,才拎起她的衣領,忽然被人從邊上抓住了手。
“想幹什麽?”前來阻止的男人,足足比那些人高半個頭,他的幾個夥伴也就跟了上來,氣勢洶洶。兩邊眼看著要打起來,有人眼尖看到一然在打電話,立刻說:“她們要報警了,我們走吧。”
那人一怒,指著一然罵:“臭女人,你敢報警我弄死你全家。”
一然被激怒了,看到地上橫著一隻啤酒瓶,拎起來就要朝那人腦袋上砸,可是被前麵的男人轉身擋住,熟悉的聲音說著:“打傷他你沒好處,要不立馬就報警。”
“白總?”一然傻了,竟然是白紀川。
那裏的人似乎也不想把事情鬧大,見到有男人來幫忙,又怕驚動警察,沒醉的拖著醉的趕緊走,韓可欣卻笑著罵著,脫下自己的高跟鞋朝他們扔過去。
清歌和一然來拉她,喝醉的人又哭又笑,一然轉身看向白紀川,現在沒時間解釋,隻朝他點了點頭。
白紀川不放心,跟著他們來到停車場,直到看見一然開車離去才安心。
沒記錯的話,一然和另一個姑娘都穿著運動服,根本不像是來泡酒吧的,她來接人?還是……
他特別擔心,擔心一然跟著韓可欣會吃虧,那個女人連自己公司的人都搞,前幾天剛傳出的笑話。
電話響了,客戶朋友催白紀川回去,他不得不走回酒吧街,這裏並不是什麽不好的地方,為了應酬他偶爾也會來,可韓可欣交往的人卻沒幾個好的,他實在擔心一然會吃虧,怎麽看一然都不是這一路的。
之後的應酬心不在焉,當酒吧裏的客人都準備倒數時,陸一然的電話打了進來,白紀川的心一下定了,拿著手機就出來接。
“白總,不好意思,剛才沒辦法跟你解釋,謝謝你了,要不是你還不知道會出什麽事。”
“你沒事吧。”白紀川問。
“我沒事,韓可欣也睡著了,現在她和我朋友都在我家,我想還是給你打個電話比較好。”
白紀川鬆了口氣,臉上竟有了笑容:“沒事就好。”
“5、4、3、2、1……”
酒吧街上響起了倒數聲,白紀川頓了頓,說:“一然,新年快樂。”
“啊,新年快樂。”一然那邊也笑了,但很快就說,“不打擾你了,謝謝白總。”
電話掛了,本來安下的心,忽然又空了一塊,白紀川很明白,他是真的喜歡上這個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