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俊坦誠地說:“雖然我已經是博導,但差一個字,資源條件就差很多,今天銀河的人就奇怪為什麽不是教授帶這個項目,而隻是個副教授。”
白紀川問:“你怎麽會想到去銀河談讚助?”
周子俊道:“不止銀河一家,但他們上個月發公告收購了兩家電子公司,我覺得他們會需要我的技術。不過今天和我談的人,好像根本不懂什麽技術,有點敷衍。”
白紀川笑了:“傷你自尊了嗎?”
“這算什麽,比起學校說你這個研究沒前途要好受多了,外行人的話傷不到我。”周子俊溫和又豁達,看到車子開進了豪華的小區,笑道,“你終於決定回上海了,你這些年是賺了多少錢,買這麽貴的房子?”
白紀川玩笑:“把爸媽給我的那套房子賣了,加上積蓄和貸款,我現在身無分文。”
周子俊當然不信:“少來了,你爸媽那套房子很值錢,我知道你賺得也多。”
回到家,領著好友四處看了看,一個人住這麽大的房子,家裏一點煙火氣息也沒有,周子俊終於想起來問:“你喜歡上誰了?”
白紀川拿來一罐啤酒遞給他:“我的助理。”
憑自己對朋友的了解,周子俊搖頭:“不可能。”
白紀川笑:“怎麽不可能,我還打算讓你見見她。”
周子俊很欣慰:“看起來,你真是很喜歡她。”
然而此刻,一然正在清歌家中給寶寶換尿布,見一然眨眼功夫就搞定了歡歡,邊上的可欣不可思議地說:“她一直動來動去,我根本沒辦法換,你怎麽做到的?”
一然讓她去溫奶器裏拿奶瓶,說道:“你肯定怕弄疼她,不敢用力氣,我第一次也是這樣,習慣了就好,寶寶沒這麽嬌弱。”
“你一直幫清歌帶孩子?”
“偶爾才會過來。”
韓可欣隨口問:“她爸媽呢?公婆呢?”
一然想了想說:“下回當著她的麵,不要問這些。”
這並不是什麽秘密,清歌一向很大方,隻是一然心疼她,才盡量不願提起,得知清歌寧願把大部分工資都給保姆阿姨,也不願拿著婆家的貼補在家帶孩子,可欣欽佩地說:“她真了不起。我很閑,以後可以讓我來幫忙帶孩子。”
一然不好意思地問:“你在銀河不用做事嗎?”
韓可欣不屑地笑:“做啊,那天去參加酒會,不是做事嗎?”
一然不再問了,估計韓可欣也不樂意提,公主有公主病不是很正常嗎,常有人說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那麽對有錢人來說,一旦有問題就是真的問題了,這個命題是成立的。
忽然感覺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一然讓可欣抱著孩子,拿出手機看到是白紀川,不禁皺起了眉頭。剛要掛掉,想到明天又要被他責問為什麽掛電話,就躲到廚房去接。
“有件事要和你談,現在有時間嗎?”
“是公司的事?”
“算是私人的事。”
“……”
“一然,你快來啊。”一然正在猶豫時,房間裏傳來韓可欣的驚呼,不知歡歡怎麽了,她沒心思再和白紀川磨洋工,“白總,我現在沒時間,明天到公司再談吧。”說完立刻掛掉電話跑去房間裏幫忙。
白紀川卻敏銳地分辨出了那個聲音:她和韓可欣在一起?
晚上十點,豐達的辦公室燈還亮著,蔣誠拿著包從辦公室走出來,好些同事還沒下班,和幾個人打了招呼後就走向電梯,他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正被人盯著。
並沒有事可做的鄭莉音故意留到現在,本打算跟著蔣誠一起下班,好在電梯裏搭訕,可抓著包的手漸漸鬆開了,她不能這麽衝動。會娶陸一然那種白蓮花,蔣誠對大膽熱情的成熟女人可能不會有什麽感覺,她伸手撥了撥自己柔軟的卷發,嘴角勾起冷笑。
蔣誠回到家,已經快十一點,客廳裏開著暖氣亮著燈,還有抱著枕頭在沙發上呼呼大睡的妻子,手機掉在地毯上,他彎腰撿起來,就看到夢裏的一然咂了咂嘴,像是在吃好吃的。
蔣誠笑了,忍不住親了親老婆嫩嘟嘟的嘴唇,把一然從夢裏驚醒。
“老公……”一然勾起手就抱住了蔣誠的脖子。
“睡在這裏要感冒了。”蔣誠順勢把她抱起來,用毯子把妻子裹得嚴嚴實實。
“你吃過晚飯了嗎,我給你做宵夜。”一然伸了個懶腰,睜眼看到丈夫雖然溫柔地笑著,可掩飾不住工作的疲倦,心疼地說,“新項目開始,是不是又要沒日沒夜加班了,我擔心你的身體。”
蔣誠親了親她:“沒事,我習慣了。”
洗澡的功夫,一然給下他了青菜湯麵,一人一碗熱乎乎地坐在桌邊吃,互相說著白天的事,蔣誠才知道妻子今天正式調去銷售部,還加了薪。
一然得意洋洋地說:“下個月開始,我把加的錢存起來,說好了,我要給你換輛車的。”
蔣誠笑:“車子不用換,我們要先換房子,之後有了房貸你不是說要開始少買東西了嗎?現在你加薪了,正好自己拿去花,不要存。”
一然開心極了,把自己碗裏的青菜夾給老公,充滿期待地說:“錢還是要存的,存夠了我們可以用來度假。老公,我們有孩子之前,多出去玩幾次好不好。”
蔣誠想了想:“明年跟我去出差怎麽樣,新的項目在新加坡,我可能要經常過去,也不是很遠,你不用特地請假,去度個周末也很方便。”他頓了頓說,“但你也要忙了吧,在銷售部不可能像從前那樣能一直正常過周末,加薪總歸有加薪的代價。”
一然滿不在乎:“一定能湊出時間的,出去玩我最積極了。”
蔣誠卻說:“不要太勉強,不要為了這點錢把自己累壞了,你既然決定了我肯定支持,但是不許跟客戶喝酒,我就這一個要求。”
“我知道我知道,我又不是銷售,我去跟客戶喝什麽酒。”一然笑得眼眉彎彎,白嫩地手在蔣誠手背上摩挲,秋波婉轉地看著他,“老公……你吃飽了嗎?”
吃過宵夜,一然把老公按在床上,好好給他鬆了鬆筋骨,柔軟的手疏散了一整天的疲倦,趴在床上昏昏欲睡時,蔣誠一把將妻子攬入懷裏。然然頭發裏溫柔的香味,才是他喜歡的氣息,他心滿意足地說:“明天換我給你捏捏。”
一然嬌笑:“我不要,你捏著捏著就要動壞腦筋了。”
“動什麽壞腦筋?你白天上班,晚上幫清歌帶孩子,回家還要照顧我,心疼你還來不及。”
“今晚有可欣搭把手,兩個人說說話時間過得很快,清歌回來得也早。不過,老公你說奇怪不奇怪,韓可欣她那個人怎麽會心甘情願來帶小孩呢,她還跟清歌說下次有需要再找她,不過清歌打算請住家阿姨了,所以……”
話沒說完,身邊的大男人就微微打呼了。
一然又心疼又無奈,悄悄爬出丈夫的懷抱,在他臉上親了親,給他把被子蓋好,就去把碗筷和衣服放進洗碗機和洗衣機,接著把廚房客廳都整理了一下,手機拿去充電時,才發現錯過了白紀川的短信。
“明天上午不進公司,中午我來接你,有要緊的事和你談,見了麵說。“
“什麽事呢?”一然看著短信,忽然有些好奇了,難道是那個已經去世的女人的事,他不會是要帶自己去掃墓吧?不不,人家是加拿大人……胡思亂想也想不出什麽結果,一然回複“明白了。”就去收拾收拾準備睡了。
隔天一早,夫妻倆都睡過頭,匆匆忙忙出門,一然就把這事兒給忘了,到公司後半天發現白紀川沒來,才想起來他昨晚的消息。果然午休時間一到,老板的電話就進來了。
第二次坐白紀川的車,一然已經沒什麽可好奇的,何況今天該好奇的是,老板到底有什麽私事要和自己談。
“昨晚你和韓可欣在一起嗎,電話裏叫你的那個人是她?”白紀川直截了當地問,“我沒聽錯吧。”
一然驚愕地看著白紀川:“白總,你好厲害,已經記住她的聲音了?”
白紀川說:“這又不難。”接著問道,“你們現在很熟了,經常一起玩?韓可欣她……”
一然等著他繼續往下說,可白紀川卻不說了。
他所知道的韓大小姐,私交混亂,會隨隨便便就和男人上床。當然這一部分都是傳說,他也不能全信,可不得不承認,他擔心一然要是跟著韓可欣玩,會不會被她帶去那種地方。再者,他現在有求於人,怎麽能說人家壞話。
“是和她有關的事嗎?”一然主動問,她又不笨,“那到底是公司的事,還是私事?”
“到了你就知道了。”白紀川笑笑,倒是和氣得很,沒了平日裏在辦公室那副不可一世的樣子。
車子開了很久,就在一然快沒耐心地時候,進入了一所大學,好像是昨晚在馬路上看到的那個男人,正等在停車場,笑著朝他們走來,目光落在一然身上時,又驚豔又驚喜。
白紀川介紹道:“我的好朋友周子俊。”
穿過偌大的校園,白紀川在路上把他和子俊的請求說明白了,他們停在一棟舊教學樓前,周子俊客氣地問:“進實驗室要穿防塵服,陸小姐,你方便嗎?”
白紀川在一旁說:“如果你沒興趣,也可以不用進去。”
一然說:“我有沒有興趣不重要,其實我和她沒有你們想象得這麽熟,不是我不想幫忙,我怕我幫不了。”
白紀川則問:“方不方便告訴我,昨晚你們在做什麽?”
一然道:“和她一起幫我們另一個朋友帶孩子。”
這樣的回答,讓白紀川愣了愣,但立刻就笑了,很誠心地說:“陸一然,這個忙你一定幫得上,但如果不願意,我也不勉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