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地上的霍思誠,我心驚了一下,思慕也同樣錯愕,但他沒上前,也沒阻止,這是從思慕帶著霍思誠上門就必定會發生的事情。
霍思誠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動了動被打的臉頰,沒等他起來,傅夜擎拽著他的衣領拎了起來,目光森然,一個字沒說,直接就是第二拳又打在霍思誠的腹部上,霍思誠疼的臉色都扭曲了,傅瑤兒嚇的臉色也白了一片。
傅夜擎這才剛來,按理是不可能知道的,但他一上來就動手,看那臉色冷的嚇人,傅瑤兒的事估計是曝光了,而能知道此事的沒幾個人,嘉音不可能說出去,那知道此事的人就都在這了,傅夜擎到底怎麽知道的?
此刻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因為傅夜擎拽著就是連打了幾下,霍思誠沒有反手之力,估計也不敢反手吧,思慕是沒有立場去勸的,雖然傅夜擎每打在霍思誠身上,思慕也隨著皺眉,他也沒能開口,傅瑤兒都嚇傻了,這再不阻止,估計霍思誠真就被打死了。
我捂著肚子上前,抓著傅夜擎的手腕:“夜擎,你別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說著,傅夜擎還是再給霍思誠一拳才罷手,不過他沒鬆開霍思誠,看了眼傻眼的傅瑤兒問:“瑤兒,你想要怎麽出這口氣?”
“哥……我……”傅瑤兒有點說不出話了,看著霍思誠鼻青臉腫的,嘴裏一直吐著血絲,她朝後麵退了一步,閉了閉眼,我們所有人都在等她的回答,隻要傅瑤兒說一聲要了霍思誠的命,估計傅夜擎還真動手了,當然,如果真這樣,思慕絕不會就這麽看著了。
傅瑤兒一直回答不了,霍思誠咧著嘴,滿口是血,被打的時候也就悶哼了幾聲,硬扛著,他沒罵罵咧咧,也沒怒,他看著傅瑤兒反而笑了:“我就知道你傅瑤兒舍不得我,瑤兒,你要還沒消氣,今天我就讓你哥打一頓,絕不反手,隻要打不死,咱們這事就翻篇了,打死算我的,你看行嗎?”
事情到了這步,霍思誠這話雖然有點在無可奈何在賭的意思,但也是最後的辦法了,隻要傅瑤兒消氣,傅夜擎也不會真把霍思誠怎麽樣。
霍思誠嘴角的血連成絲在往下流,傅夜擎下手從來不會輕,更何況對方是欺負了傅瑤兒的人,霍思誠一派坦然,我跟思慕倒是捏了一把汗,
傅瑤兒剛才還能怒氣騰騰,可看著霍思誠真成這樣了,也有點怕了,再加上霍思誠的話,傅瑤兒猶豫了,沉默了半天,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說:“哥,讓他走吧,以後我再也不想見到這個人。”
丟下這句話,傅瑤兒轉身往裏麵走,霍思誠嘴角的笑意更甚了,他賭對了,傅瑤兒沒再抓著這件事,以一頓打換來這結果,值了。
思慕緊繃的神情稍稍緩和了一點,不過這傅瑤兒雖然發話了,但傅夜擎還是連揍了霍思誠兩拳才像扔小雞一樣將他扔在地上。
對於霍思誠,他是一個字也不屑給,朝我走過來:“進屋。”
此時的傅夜擎不好惹,我也沒說什麽,跟著他進去。
後來霍思誠被思慕帶去了醫院,傅夜擎下手專挑痛處打,而且很用力,打斷了一個肋骨,不過這當時我不知道,是後來我才知道的。
傅瑤兒直接回了房間,任誰敲門也不開,傅夜擎這次可沒由著她的性子來,找來備用鑰匙開門進去了,他們兄妹的談話,我沒進去聽,回了房間。
傅夜擎是傅瑤兒的哥,但這麽多年了,他是既當哥哥,又擔任著爸爸母親的角色,肯定得將這事一管到底,今天這一打,恐怕不會就這麽完了。
傅夜擎跟傅瑤兒這一談大約有一個多小時,我在房間裏有點如坐針氈,我是第一個知道傅瑤兒出事的人,卻沒有第一時間告訴傅夜擎,不知道他待會怎麽樣。
聽著房門擰開的聲音,我立馬從床上站了起來,捂著肚子看著傅夜擎走進來,心虛問道:“瑤兒,沒事吧?”
傅夜擎鼻音一嗯,冷著臉,麵無表情的,我有點兒發杵,又不知道該怎麽說,用餘光瞄了他一眼,他鬆了鬆領帶,走過來握著我的肩膀,目光沉沉地說:“初安,以後再有什麽事,一定要事先告訴我。”
淡淡的語氣裏看似沒有責備,其實還是有點怪我沒提前跟他說,這夾在中間的人,開口跟不開口都得罪人。
我淡淡地問:“你是怎麽知道瑤兒的事?”
“送兒子去上學,他說的。”
佳佳?
這佳佳怎麽會知道,我忽然想起昨晚吃了晚飯後,我跟嘉音在大門口談起了此事,後來也不知道佳佳什麽時候出現在大門口,我以為這四歲的孩子聽不懂,估計也沒聽到什麽,可我忽略了一點,這年紀的孩子聽不懂,但好奇心強,他一問傅夜擎,這傅夜擎隻要略想一下也知道怎麽回事了。
我試探性地問:“瑤兒現在也不追究了,這事是不是就翻篇了?”
傅夜擎冷哼一聲,我就已經知道他什麽意思了,我又補充道:“其實這事真的不全是霍思誠的錯,這裏麵有點蹊蹺……”
傅夜擎淡淡地打斷我的話:“安安,不管這事的起因是什麽,現在結果已經發生了,瑤兒是我的妹妹。”
僅傅瑤兒是傅夜擎的妹妹這一個事實,傅夜擎就要護到底了,但這事真的或許是有別的原因,想到霍思誠的話,我現在就怕這事是姚青檸中間使絆子。
聽到這句話,我知道在這件事上我最好別發表意見了,也就沒吭聲了,後來傅夜擎接了一個電話,必須出去談點事,他讓我看著點傅瑤兒,自己出去了。
因為傅瑤兒的事,我跟傅夜擎之間形成了淡淡的隔膜,找不到隔膜在哪,但又能感覺到它的存在。
傅瑤兒老實的待在房間裏,中午送飯進去,她也聽話的都吃了,不過飯是吃了,人有點悶了,心情有些煩躁吧,把她在法國拍的那些照片全部都給燒了,一屋子的濃煙,起初我還以為她這是想不開要燒房子了。
傅瑤兒在家裏連續悶了三天,我也在家裏陪著她足不出戶,嘉音給我電話問情況怎麽樣了,我把事情給她說了一下,她說了一句:“雖然這事情擱在誰身上都有點膈應,但也不能因為膈應就不生活了,這是什麽年代了,如果不痛快,就去打的痛快為止,這邊說不追究了,那邊又自個兒悶著,不是跟自己過不去嗎?不就是睡了一晚,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現在誰把這個看的重要啊,這麽一直下去,是要作死自己嗎?”
我聽得出嘉音有點不讚同傅瑤兒的做法,如果再直白一點,估計她也會說出當初霍思誠說的那兩個字,矯情。
之前我也犯過這個毛病,想通了,就把事翻篇了,不要嘴上說著翻篇,這心裏還橫著一根刺,想不通,就別悶著自己,出去跟霍思誠把事情解決了。
我抿唇說:“再讓她想想吧,她能這樣已經不錯了,等她真正想通了就好了。”
“隨便她吧,別怪我沒同情心,如果這種酒後之事要一直記著,這世界上平均每天有多少人遭到性侵害,多殘忍的都有,她這酒後一夜情,真的隻是毛毛雨,要都這樣,那些人都不用活了。”
我捋了捋耳發說:“好了,不說這個了,最近我就不出去了,你要是覺得悶就過來吧。”
“那行,我這幾天還在研究給沈初涵送什麽結婚賀禮,等我搗鼓出來再去找你吧。”
想到沈初涵的結婚賀禮,我這也要準備,最近事情挺多的,差點都忘記了,這離沈初涵結婚也沒多少日子了。
之前嘉音說做手工藝,我還是去做一個,這心意跟祝福都在裏麵了,沈初涵一定會很喜歡。
傅瑤兒悶了三天後,走出了房間,換上一身運動服,背著帆布包,脖子上掛著單反,這一看就打算要出去幾天的那種,我趕緊叫住她:“瑤兒,你是想要出去攝影嗎?”
傅瑤兒朝我咧了一絲笑意:“嗯,幾天沒碰這個,我怕生疏了,出去幾天,安安姐,我哥回來的時候你就跟他說我出去了吧。”
這又讓我當中間人,夾心餅幹不好做啊,這幾天我跟傅夜擎因為傅瑤兒的事已經沒什麽交流了,這傅瑤兒要是再出岔子,估計她對我跟傅夜擎造成的影響比江秀琴還大。
我說道:“瑤兒,我看天氣預報最近有中雨,你還是等過了這幾天再出去吧,跟你哥商量商量。”
傅瑤兒依然帶笑:“安安姐,你放心吧,我沒問題的,也不是第一次在雨季拍攝了,如果你擔心,那我先去哥的公司去一趟,親自跟他說吧。”
這閉關幾天就想通了,還恢複到以前的開朗的樣子,我覺得有點兒懸,笑說道:“那好吧,正好我也要去公司一趟,一起過去吧。”
傅瑤兒知道我這是為了看著她才跟著一起去的,但也沒點破,點頭應了。
我們攔了車去公司,不巧的是傅夜擎正在開會,傅瑤兒也就在公司四處轉轉,我在辦公室裏歇會,王琳給我倒了一杯水進來,從進來公司就沒有看見林希的影子,我問王琳:“林經理沒來上班還是怎麽了?”
“林經理已經辭職了。”
王琳的話有一半在我的預料當中,我喝了一口水,知道王琳忙,也就問了這句讓她去忙了。
傅夜擎知道U盤是她做的,自然不會讓她再留在公司,不過我早晚還得找林希一趟,問問她是怎麽拿到我媽的視頻的。
傅夜擎知道我跟傅瑤兒來了,提前結束了會議,我在辦公室隨意翻著雜誌看的時候,他跟傅瑤兒一起進來了,傅瑤兒跟在身後,應該是傅夜擎不同意她出去,她在爭取著。
“哥,我都說了沒事,你就讓我出去吧,攝影是我的專業,也是我的愛好,我喜歡攝影,喜歡出去,你不能一直讓我悶在家裏吧。”
傅夜擎將手裏的文件重重地甩在辦公桌上,看著傅瑤兒一點兒商量的餘地也沒有的說:“我說不行就不行,你要是實在悶,就來公司裏實習,少不了你的事做。”
“我學的是攝影,哥,你讓我來公司能做什麽?下麵的員工隻會說我的靠裙帶關係進來的廢物,我不要。”傅瑤兒堅決不同意。
傅夜擎沉了臉色:“那你就回去好好的待著,你還是覺得沒事做,就去醫院照顧媽。”
後麵這句直接將傅瑤兒給整懵了,我也有點愣,沒想傅夜擎在這情況下就這麽自然的說出這件事來。
傅瑤兒一臉疑惑:“哥,什麽媽?媽不是已經早就死了嗎?”
“媽沒死,在醫院裏好好的,至於具體怎麽回事,哥會找機會跟你說清楚,當然,你要是現在有空,也想去見媽,我可以馬上帶你過去。”
“哥,你在跟我開玩笑呢。”傅瑤兒有點兒傻眼,她朝我看了一眼,我眼觀鼻,鼻觀心,不想參與這些事,盡管我好像看來也是跟他們是一份子,但我不信傅,這是他們一家三口的事,我不想插手,況且等傅瑤兒知道怎麽回事,估計也要恨我了。
傅夜擎沉聲說:“你見過哥跟你開玩笑嗎?瑤兒,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下班後我帶你過去,但是現在你必須給我待在公司裏,哪裏也不能去。”
知道這兄妹下班後有事,我放下手中雜誌起身說:“時間不早了,佳佳也該放學了,今天我去接佳佳,就先走了。”
沒等傅夜擎同意,我已經朝外走,傅夜擎隨後跟著上來,抓住我的手腕:“安安,你還在生我的氣?”
都幾天了,傅夜擎才反應過來,要是以前,他早就問這句話了,可因為傅瑤兒的事,他忽略了,不過這幾天也讓我想明白,我沒什麽好跟傅夜擎生氣的,這就是一地雞毛的生活。
“沒有,你要帶瑤兒去醫院,那我就去接佳佳吧。”我將手抽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