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夜擎勾著唇說:“不用,帶走了大的,肚子裏還有個小的,也辦不了事。”
聞言,臉頰立馬跟火燒似的,傅瑤兒還是個沒結婚的姑娘家,傅夜擎也好意思在自己妹妹麵前說這樣的話,我將腦袋埋在傅夜擎的胸膛,當沒聽到,傅瑤兒恍然大悟,奸笑道:“哥,書上說三個月後可辦事,我先回房了,不打擾了。”
傅瑤兒走了兩步,回頭說:“哥,佳佳今晚在他房間裏睡,不會影響你們的,晚安嘍。”
說完傅瑤兒閃進房間,將門迅速關上。
我這肚子都已經快四個月了,傅瑤兒這提醒的讓人還真是尷尬,偷偷瞄了眼傅夜擎,他嘴角含著一抹狐狸的笑,回到房間,他剛將我放在床上,我立馬拉了被子裹在身上,滿眼戒備的看著他說:“我困了,就先睡了。”
我連衣服也沒脫,裹著被子躺下,傅夜擎哭笑不得的雙手撐著床沿,語氣中夾著一抹戲謔:“安安,你在怕我?”
“沒……沒有,我是真的太困了,你先去洗澡吧,我先睡了,晚安。”我將被子扯著蓋住了頭,被子外麵傅夜擎的輕笑聲還是鑽了進來。
一隻手將被子拿開,傅夜擎摸著我的臉蛋說:“裹這麽嚴,也不怕憋著,你睡吧,我先去洗澡,要不要一起?”
我幹笑道:“不用了,我怕冷,還是不洗了,你洗吧。”
傅夜擎知道我的心思,也沒拆穿,等他去了浴室,我才鬆了一口氣,聽著浴室裏傳來水聲,我又為自己剛才的行為覺得好笑,隻要我不同意,傅夜擎又怎麽會逼我。
我重新坐起來,將外套給脫了,起身下床去衣櫃裏拿睡衣,衣櫃裏的衣服很多,就算之前我沒在,傅夜擎也準備了我的衣服,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準備的,準備了多少月,還是多少年,看著有些連吊牌都沒剪的衣服,心裏很是複雜。
我取下睡衣換上,目光忽然瞥見衣櫃底有什麽東西,我刨開擋住的衣服這才看清放在衣櫃裏最裏麵的是什麽,是一麵相框,上麵是和睦的四個人,兩名大概快四十歲左右的夫妻坐在凳子上,身後一名十五六歲的男孩摟著兩人的脖子,夫妻倆手上抱著一名四五歲紮著羊角辮的女孩,這一看就是全家福,這照片上的人我一個人也不認識,倒是兩個人看著有點熟悉。
我伸手將相框拿出來,仔細看了看,這才看清楚,站在夫妻倆身後的人不是傅夜擎又是誰,雖然這照片上隻有十五六歲的樣子,十多年的照片已經有點模糊了,但傅夜擎的麵部輪廓沒變啊,仔細一看就能認出來。
傅夜擎左手攀著,帶著幸福笑容的女人,這不就是躺在醫院裏的江秀琴,十多年前的江秀琴跟現在躺在醫院的江秀琴變化很大,現在的江秀琴可是沒有左腿,沒有左眼的枯瘦女人,靠著冰冷醫療器材維持著生命,根本找不到照片上女人的一絲光彩。
右邊的這個男人應該就是傅夜擎的父親,而兩人懷裏抱著的女孩就是傅瑤兒了,看著這幸福的一家,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容的一家人,我就能想象到這個幸福家庭因我爸而支離破碎的樣子,那種絕望在當年傅夜擎跟傅瑤兒的心目中肯定造成了極大的陰影,傅夜擎如今的冷漠,傅瑤兒記不得五歲以前的事,這些都是我爸造成的。
我也曾經曆過家破人亡的滋味,真的讓人絕望,生不如死,看著看著,不知不覺一滴淚打在相框上,慢慢的模糊了視線,傅夜擎這個傻子,他根本就不該招惹我,不該愛上我。
我口口聲聲讓傅夜擎賠我爸的命,賠我一個家,可最初是我爸先毀了他的家,傅夜擎,是我該賠你一個家啊。
思緒沉浸在照片上,也不知道傅夜擎什麽時候從浴室裏出來的,直到一隻大手將相框從我手裏抽走,我才猛然抬頭,見到傅夜擎麵無表情的臉,我竟然心虛,慌張的解釋道:“我剛才拿衣服不小心看到的,我不是故意要碰你的東西。”
“沒關係。”雖然他嘴上說著沒關係,但語氣卻比剛才冷了許多,照片既然被我看到了,他也沒再放回衣櫃裏,而是拉開抽屜放在抽屜裏,若無其事的握著我的肩膀說:“剛才不是說困了嗎,早點休息吧。”
看到了照片,我怎麽睡得著,而且傅夜擎的這個態度讓我根本摸不清到底什麽意思。
我瞄了他一眼,試探性的問:“傅夜擎,那照片上是你爸媽他們嗎?”
“嗯。”這次傅夜擎沒有否認,在他的認識裏,我是已經知道了他‘父母’去世的事實。
“傅夜擎,那你爸媽……”
“早點休息,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傅夜擎打斷我的話,將我扶在床上,給我拉了被子蓋上,他是在逃避這個話題,壓根不想提。
有些事其實我也是怕的,揭開的傷口是潰爛的,不忍直視的,如果逃避能讓彼此有表麵上的寧靜,那就這樣吧。
我沒再多問,躺下睡覺,傅夜擎在身側躺下來,之前好好的氣氛因為相框的事已經蕩然無存了,不管嘴上怎麽說放下,當觸及到傷口時,還是會疼的。
閉上眼睛的我不禁在想,一張照片就已經讓我們彼此橫了一層無形的隔膜,如果江秀琴知道我的存在,如果鬧起來,傅夜擎又怎麽能做到絕不放手。
天下母親愛孩子的心都是一樣的,霍母為了讓我離開是思慕,說出那些話,就更別說江秀琴了。
相框的事我們沒再提,那相框當時我看見傅夜擎放在抽屜裏,第二天我再去看,已經不見了,他收了起來。
傅瑤兒第二天拿著傅夜擎給的卡,背著她的雙肩包跟單反出去了,雖然是在春節,公司都放假,可傅夜擎的應酬還是不斷的,或許是昨晚我的行為讓傅夜擎放心了,也沒管著我,找了一名保姆回來照顧我,外麵冷,我也不想出去,平常我就在家裏帶著佳佳玩,隻是沒待幾天,平靜的日子又被打破了,鄭國榮來找我了。
我跟思慕的婚事已經告吹,那當初霍家給的兩百萬彩禮就必須退回去,然而鄭國榮早就用完了,就算他此刻拿得出這筆錢,他也不願拿,可霍母不依啊,兩百萬對於霍家不算什麽,可在霍母眼裏,這錢白給誰都可以,就是不能給我,雖然那筆錢我都沒有碰過,但那筆錢又確實是給我的彩禮。
我透過監控器看著門口的人,起初我沒放鄭國榮進來,上次已經撕破臉,這個時候我不想去應付他,時候未到,可是他一直按門鈴,一點也不懼怕傅夜擎在家裏,那他肯定是打聽到傅夜擎不在家裏才這麽肆無忌憚。
無奈之下,我隻好讓保姆去開門,我對佳佳說:“佳佳,你先上樓去玩,媽媽待會再上來陪你。”
我這次陪了佳佳如此久,也沒有要走的意思,佳佳的戒心也放下來,願意相信我,拿著自己的飛機模型說:“媽媽,你快點上來陪佳佳哦。”
“嗯,媽媽待會就上來。”
佳佳拿著玩具上去,鄭國榮在保姆的帶領之下也進來了,我朝保姆說:“你先去忙吧。”
“是的,太太。”
保姆下去後,客廳就剩下我跟鄭國榮兩人,他這次看起來倒有點拘束,如果是在之前思慕那裏,沒有我的允許,他也坐下去了,此刻卻隻是站著,眼睛瞟了我一眼,見我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也沒有讓他坐,他自己笑說道:“安安,舅舅看著你沒事,回來就好了,對了,這是舅舅給你跟孩子買的一點東西,你看看。”
鄭國榮將手裏提著的禮品放在茶幾上,好像將上次我們撕破臉皮的事都給忘記了,跟沒發生似的,我沒有要看的意思,無事不登三寶殿,我淡淡地掃了他一眼:“謝謝舅舅了,先坐吧,這次讓舅舅擔心了。”
他不說明來意,我也不提。
“隻要你好好的,舅舅也算是對得起姐姐跟姐夫。”鄭國榮笑嗬嗬的坐下,可能也不想拐彎抹角,躊躇著說:“安安,你跟霍思慕的婚事現在已經告吹了,那個你現在住在傅家,是打算跟傅夜擎了嗎?我就說你懷著傅夜擎的孩子,就該跟他,不過傅夜擎之前娶了那個叫沈映蓉的,你可得先讓傅夜擎跟那個女人離婚,不能這麽不明不白的跟著,還是多為自己打算一點,有什麽用得著舅舅的地方,盡管開口,上次的事,舅舅也是一時心急,說錯話了,安安你就別跟舅舅計較。”
這話說的,真是處處為我著想。
我故作茫然:“上次什麽事?我怎麽不記得了?”
“不記得就好,不記得就好。”鄭國榮笑的滿臉褶子:“安安,這個你跟霍思慕的婚禮沒了,那個彩禮的事……”
我淡笑著打斷鄭國榮的話說:“舅舅,你不提我還把這件事給忘記了,我跟思慕這婚沒結成,這彩禮是該退回去的,你看看我,忘性真是大,舅舅,那彩禮你改天還給霍家吧,至於其他的你還是別操心了,對了,表妹跟藺遠結婚了吧,現在過的怎麽樣?”
我故意將話題又扯開。
“挺好的,昨天兩人還回了。”鄭國榮一直麵帶著笑容,隻是笑容有點僵硬:“安安,這霍家人已經來問彩禮了,也確實該還回去,隻是安安,舅舅現在手裏拿不出來錢了,你看現在你跟了傅夜擎,遲早也是要再嫁給傅夜擎,到時舅舅就不收這份彩禮,就把這彩禮拿去還了霍家,安安,你看怎麽樣?”
我頓時覺得眼前的鄭國榮是不是被什麽附體了,怎麽能說出這麽荒謬無恥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