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佳滑下椅子跑了出去,那走廊以傅夜擎為首的一群人進入了我的視線,一行人中,除了傅夜擎跟唐潛,其他人都隻在財經雜誌上見過。
傅夜擎對佳佳真是厚愛,彎身將佳佳抱起來,朝我這邊看了一眼,也不知跟身側的人說了什麽,除了唐潛,其他人都走了。
傅夜擎抱著佳佳走進來,藺遠知道我跟傅夜擎那些過往,擔心傅夜擎會傷害我吧,起身擋在我的麵前,笑道:“傅總,沒想在這裏能遇見你,還真是榮幸。”
“藺總,確實是榮幸。”這是藺遠的地盤,我以為傅夜擎好歹要給點麵子,沒想他冷哼一聲:“沒想藺總在跟我的前妻用餐,我這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一句前妻,膈應的也不知道是誰。
傅夜擎掃了一眼我,我隻坐著鎮定的夾了最後一筷子剁椒魚頭吃了,然後喝了一口茶,為了傅夜擎將藺遠遷怒進來,隻得起身對藺遠笑說:“藺大公子,我吃好了,謝謝你的款待,下次我請你。”
今天出門還真沒看黃曆,在哪裏也吃不了一頓清淨的飯。
藺遠瞄了一眼傅夜擎,對我說:“安安,這麽晚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我這跟傅夜擎順路,要是藺遠送,還真不如坐下來再繼續吃得了,我擺了擺手笑說:“不用了,已經夠麻煩你了,改天我再請你。”
藺遠也是個識趣的人,沒再說什麽,送我出門,傅夜擎抱著佳佳與唐潛跟在我後麵,在門口唐潛與傅夜擎也分開了,佳佳想坐我的車,我沒讓,有佳佳在,真覺得跟傅夜擎處理關係挺難的。
我開著車子在前麵,傅夜擎不急不緩地跟在後麵,他那車子,隨隨便便就超過我了,偏要跟我玩心理戰術。
我沒空跟傅夜擎浪費什麽時間,踩了油門,隻用了半個小時開回了別墅,劉嫂跟周叔已經歇下了,我這也就吃了個半飽,隻能煮了冰箱裏的泡麵來吃。
遇見傅夜擎就沒有好事,今天還真是出師不利,我不知道以後麵對傅夜擎時,自己該怎麽去做?
若是傅夜擎又用佳佳擋在中間,難道我就要一次次妥協?或者是一次次傷害佳佳?
我真要讓這個孩子恨了我?
我忽然有些後悔當年將佳佳留下來,若是帶走,就沒了這些顧慮了。
吃好後,上樓洗了澡,今夜注定失眠了,拿了一盒煙去了陽台,半躺在躺椅上,身上蓋了一張薄毯,今晚夜色不好,連一顆星子都沒看見,點了一支煙徐徐抽著,夜風吹來,還是有點兒涼,在法國時我也喜歡一個人像現在這樣待在陽台看天空,那時候我很想念蓉城的天空,可回來了,心裏又泛了惆悵。
正失神著,擱在一旁的手機響起了,看著來電是一串陌生號碼,歸屬地是蓉城,我皺了皺眉,彈了彈煙灰,滑了屏幕接通:“哪位?”
“安安,是我。”低沉而磁性的聲音,是傅夜擎。
我猛然坐起來,抬頭看了眼對麵的陽台,有一抹光亮,那是手機屏幕發出來的。
“傅總真是神通廣大,這麽快就把我的電話號碼弄到手了。”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緩了神譏笑說:“大半夜的背著未婚妻跟前妻打電話,三年了,傅總還是喜歡玩兩麵三刀的把戲。”
“安安,你這是在生氣?”那端的他並沒有我的冷言冷語而翻了臉,反而語氣頗為愉悅:“隻要你回來,這傅太太的位置還是你,安安,你也不想佳佳沒有媽媽,這蓉城除了我,你覺得還有哪個男人敢要你嗎?”
“傅總,好大的口氣,可惜啊,我那未婚夫還真就敢要了我。”我盯著對麵那一抹黑影說:“傅夜擎,我不稀罕傅太太的位置,以後我們的事就別再讓佳佳攪和進來,你知道我的心冷,傷了你兒子,就別我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清冷的聲音傳來:“安安,你怕了?”
隔著這麽遠的距離,他依然能猜透我的心思,對,我是怕了,我怕最後下不了手了。
我咬著牙說:“傅夜擎,你知道我恨你……”
“我知道,無愛亦無恨。”深邃的嗓音輕輕打斷我的話,問我:“今天的剁椒魚頭味道如何?”
我覺得再這樣跟傅夜擎聊下去,一定會被他擊潰。
無愛亦無恨,我也曾問過自己,問過思慕,是不是因為太愛了,所以才這麽恨?是不是太愛了,才會這麽糾結?
我問思慕,若是我不認識傅夜擎這個人,我是不是就真拿菜刀同歸於盡了?
那時思慕罵我傻丫頭,傅夜擎的命怎麽值得我用命去換呢。
為了不讓傅夜擎猜透我的心理,我平穩發抖的聲音說:“傅總,時間不早了,我沒有破壞別人家庭的愛好,沒事別再給我深更半夜打電話了。”
說著,我掛了電話,陽台對麵的那抹身影一直站立著,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