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十米的距離是我們彼此都跨不過去的鴻溝,曾經同床共枕,仿佛一場笑話。
我沒那個精力跟傅夜擎在這兒玩什麽心理戰,在陽台站了一會兒,我便拉上了窗簾,換了一件衣服。
劉嫂做好午飯讓我下去,我沒什麽胃口,隨意吃了兩口上樓睡覺,這時差還是沒太調整過來。
也不知是心累還是身累,這一覺睡到了落日黃昏,窗簾隻有一條縫隙,這房間無比昏暗。
掀開被子走過去,拉開窗簾,對麵的房子無比通亮,陽台上已經沒了那人,隱約中傳來佳佳的聲音。
身後床頭的電話響起,我那幾年未見的朋友真是踩著點給我打電話,瞧著上麵的名字,嘴角上揚,滑了屏幕接通:“嘉音,有什麽事?”
那端河東獅吼:“初安,幾年未見,你這回來也不跟我說一聲,趕緊給老娘滾出來,老地方見,半個小時後沒見到人,你就等著看我怎麽收拾你。”
那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著頗為親切,一麵朝樓下走,一麵笑說:“OK,馬上過來,你這是送上門來給我接風,自然不會放過你。”
下樓時劉嫂做好了晚飯,從廚房裏走出來:“初小姐,這麽晚了你是要出去嗎?”
“恩,約了一個朋友,劉嫂,晚飯你就和周叔吃吧。”
我拿了車鑰匙出門,車子緩緩開出大門時,對麵馬路上也正好開過來一輛紅色跑車,主駕駛上坐著的人正是沈映蓉,這是迫不及待的去告訴傅夜擎好消息吧。
沈映蓉也是看見了我,她可能沒想我會住這裏,神色有些訝異,這馬路夠寬,我們隻在空中交匯了一眼,便開著各自的車走各自的路。
到了嘉音說的地點,我在車裏望了一眼會所,這三年沒來,會所好似重新裝潢了,更高大上了,就連門口泊車小哥也換了。
下車,將車鑰匙拋給泊車小哥,踩著七厘米的高跟鞋走進這多年未來的場子。
這地方,今夜恐怕是得注定遇見一些舊人,怎麽說當年初家在蓉城也是有頭有臉,我那初家大小姐的名號也不是虛的,如今這物是人非,恐怕都瞧著初家落敗了,我這大小姐也該落魄了。
都等著踩吧。
果不其然,按著嘉音給的包廂號,從電梯裏出來就遇見了大學追我的學長藺遠,還有恨不得整個人都往人家懷裏送的表妹鄭美慧。
藺遠錯愕著:“初……初安,你回來了?”
鄭美慧對於我的出現很是不高興,我淺淺一笑:“藺大公子,好久不見。”
藺遠欣喜道:“你沒事就好,剛才我聽嘉音說你回來了還不太相信,見到你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也別叫我什麽藺大公子,還是叫名字吧,對了,既然遇見了,今晚不如我替你接風。”
“是嗎,難道我這表妹沒告訴你我已經回來幾天了嗎?”我看了眼鄭美慧。
藺遠拿眼去看鄭美慧,她臉上不自在的笑道:“藺遠,表姐回來,我這也是太高興了,忘記了,表姐,藺遠說的對,既然遇見了,就讓我們給你接風,這以後都是一家人了,下個月我跟藺遠就要訂婚了。”
說著她挽緊了藺遠的胳膊。
這話也就騙騙藺遠,在藺遠看不到的地方,鄭美慧狠狠地剜了我一眼,警告我不要多說話,又在朝我顯耀,她將藺遠給拿下了。
這蓉城的一切與我無關,自然這人也是,我還能因為誰的喜惡而讓自己不痛快?
我什麽東西鄭美慧都要搶上一搶,看來我這不要的藺遠她也給搶走了。
沒等我開口,藺遠麵上掠過一絲不悅,一點情麵也沒留,將鄭美慧的手扳開:“美惠,這訂婚的事我可沒有答應,你別胡說。”
鄭美慧臉色有些掛不住:“藺遠,我這哪裏胡說了,你是看著表姐回來了,不好意思承認是吧?”
藺遠有些惱了,想要向我解釋什麽,我搶白,淡淡一笑:“你們聊,嘉音還等著我,到時你們訂婚了通知我一聲,禮物一定備上。”
我朝嘉音給的包廂號走,身後兩人似乎在爭吵拉扯,這藺家媳婦可不是這麽好當的。
嘉音訂的是大包,我推開門,裏麵男男女女十幾個人,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裏麵煙霧繚繞,一派烏煙瘴氣。
聽見動靜,所有人都朝這邊看過來,我將眾人的驚訝,錯愕,驚豔,都收入眼底,隻淺淡一笑。
“初安,這三年未見,越來越漂亮了啊。”嘉音穿著性感黑色半透明的蕾絲衫,一條黑色皮褲將一雙腿顯得格外修長而透著嫵媚,一頭幹練的短發,濃妝,那假睫毛都貼了兩層。
我驚訝:“這美人是誰啊,差點沒有認出來,這還是當年那個小清新楊嘉音嗎?”
“去你的,在國外浪漫幾年,連我都認不出來了。”楊嘉音風情嫵媚的撩了一下短發,那姿勢,真是撩人。
楊嘉音帶著我跟大家認識,拍了拍手,攬著我的肩膀說:“今天是我好朋友初安回來的日子,廢話不多說,先來走一個。”
這走一個自然是喝酒,那桌上的酒早就倒滿了。
可能嘉音提前給大家打了招呼,這沒人不識趣說些不該說的話,當年初家那一場變故,這蓉城恐怕沒人不知道。
嘉音這份心我自然領了,大家走了一個,嘉音攬著我坐下,這裏的人喝酒聊天,打牌猜拳,有一個男人端著一杯酒湊過來好奇的問:“初安,沒想你還真敢回來這蓉城,你不知道傅夜擎一直在找你,要是被他知道你回來了,那還得了。”
這男人也沒什麽壞意,隻是單純的問出了一個大家可能都疑惑想問的話。
嘉音長腿一伸,踹了那男人一腳:“劉偉,你他媽哪壺不開提哪壺,給我喝酒去。”
劉偉縮了縮脖子,笑眯眯道:“我這也就是擔心初安,那傅夜擎的手段在場誰不清楚,嘉音,你這暴脾氣可得收斂了,不然你家汪東駿遲早跟你離婚,哪個男人會喜歡這麽粗暴的女人。”
“怎樣?”
嘉音作勢又要踹劉偉,我端著酒杯,手撐著腦袋靠在沙發上,漫不經心的搖晃著酒杯,揚唇一笑:“看來我不在的這三年裏,大家或多或少都受到過我那前夫的‘關照’,初安委實抱歉了,也多謝大家的關心,不過我可不是一個人回來,有人罩著,不怕。”
思慕雖沒回來,遠在萬裏他也是罩著我的。
這話一出,別說劉偉好奇,就連嘉音也來了興致問:“初安,快說說,哪家大神罩著你?這幾年在外麵是不是遇到白馬王子了?你怎麽也不帶來瞧瞧。”
我挑眉一笑:“我那未婚夫怎麽能這麽隨便就讓你見了去?”
“未婚夫?”說這話的不是嘉音,也不是劉偉,而是從角落裏冒出來的,我側頭看過去,不由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