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芳突然撲向餘苗苗,這是誰也沒有想到的事。
餘苗苗在看到芳芳朝自己撲來,生怕她摔跤,下意識飄過去,接住撲來的芳芳。
母女倆抱在一起又哭又笑。
我大驚:“現在怎麽辦?她的身體根本就承受不住餘苗苗的冷氣。”
“拉開!”明煜炫衝上去,抓著餘苗苗胳膊就扯,動作粗魯至極。
芳芳更加抱緊餘苗苗,嘴裏喊著不要打我媽媽的話語。
我衝男人喝著,讓他趕快把芳芳給拉開,這一家人盡不幹好事,都說了不能讓她們母女擁抱,還任由她們做這事,也是醉了。
我和明煜炫就如分開許仙和白娘子不懂愛的法海,凶殘的把餘苗苗母女分開,拉到一旁。
我壓低聲音警告餘苗苗:“若是再敢這樣,我就直接收了你,讓你女兒對你有心理陰影!”
餘苗苗表示再也不敢了,她剛才就是擔心女兒,才會如此做。
芳芳被男人提留進屋,我也跟隨進去,燃了一張符水遞給男人:“讓芳芳喝了!”
男人正要接過杯子,孕婦卻自房間裏奔出來,一巴掌打掉杯子,正義凜然:“老公,這個人和那兩個人是個團夥,就是來咱們家騙錢的,這種例子網上多的是。”
孕婦一雙我早已看穿一切的眼睛望著我:“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當著我們的麵燒什麽符紙,其實那就是致昏迷的藥。哼,想騙我,沒門!”
我嗬嗬!
我看向腳下的符水,心中不痛快,威脅男人:“一杯一千,你還要不要給你女兒喝?”
男人沒有猶豫,點頭應了。
我再次燒了一張符水給小姑娘:“你想媽媽,媽媽也想你。若是你不想你媽媽擔心你,就把這杯水喝了,乖乖的,下次你媽媽還會來看你。”
芳芳很乖巧的抹掉眼淚,把符水喝了。
男人這才放開鬧騰的孕婦,去房間拿錢,孕婦又是一陣鬧騰,差點沒打起來,嘴裏還一直囔著:“他就是騙子,一張紙就要一千塊,他就是騙子,不許給他。”
我嗬嗬了,自我保護意識是真強,可惜腦子沒跟上。
我接過兩千塊錢,望向孕婦,淡淡道:“知不知道一句話,前世債今生還!”
我淡淡的掃了眼她的肚子,就她這種性格,生出來的兒子鐵定是管不好的,到時有得她受。
來到院中,看到老夫妻倆,正和餘苗苗聊天,聊的都是關於芳芳的話題。
待到他們聊完後,我對餘苗苗說道:“你還有什麽心願?沒了就該走了。”
擁抱了女兒,可以了。
餘苗苗望著我身後的男人身上,微微一笑:“好好照顧芳芳!”
男人哽咽道:“我會的。”
孕婦又出來折騰了:“什麽死人回來,這都是你們自己演的一出戲,我告訴你,我不相信。還是什麽心願未了,前世債今生還,她給錢了嗎?”
我微擰眉,餘苗苗看向男人,緩緩道:“在我衣櫃的第二格間,下麵有一個活動木板,木板拿掉,裏麵有張銀行卡,那是我給芳芳存的。請你拿來給大師,今生債今生還!”
男人去拿銀行卡,孕婦又炸乎乎的在那裏罵罵咧咧的吵著。
我嘴角抽抽,這樣一個女人,家宅如何能平?
男人不顧孕婦的打罵,把銀行卡遞給我。
我收了,這本來就是我該得的,餘苗苗有下輩子,若是把情欠在我這裏,下輩子沒投個好胎,那可不成。
正要走時,一輛烏魯烏魯叫喚的車跑來,孕婦挺著肚子,飛快的跑到院門口,大打開門對巡捕哇啦哇啦的:“就是他們,裝神棍騙到我家來,還搶了我家銀行卡……”
我:“……”
自巡捕局出來時,我和明煜炫相視無奈一笑,均是沒有想到,那個孕婦居然會報警。
好在巡捕進來前,我把餘苗苗收了,不然被警徽一照,又得透明一番。
謝鵬和杜英傑,還有趕來的沐澤洋三人在門口等我們,商量著一起去吃晚飯。
快八點的夏夜,很涼爽也很熱鬧。
特別是東湖,不管是學生,還是上班族,或是家庭主婦,老人,都喜歡到東湖裏來散步。
有小攤子,有直播唱歌,有跳廣場舞的大媽,以及做宣傳活動的藝室們,熱鬧非凡。
東湖電視塔山上,燈塔一明一暗,照耀遠方。
自山腳下往上爬幾十個台階,便是‘革命英雄永垂不朽’的石碑。
此時,我們就坐在山腳下的小攤子上,點了餛飩,煎餃,炒粉,還有銀耳湯,再點一些燒烤。
坐在這裏吃,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們,也是一種享受。
杜英傑說自我眼中,看到一種慈悲憐憫世人的感覺。
我笑,我才沒有那麽高大,我就隻是一個小老百姓!
明煜炫卻鄭重道:“你是!”
他說的很用力,眼睛很真誠,這樣正經的他,讓我看著有點害怕,幹脆不理他。
一陣微風吹來,夾帶著一股冰冷的風,我和明煜炫同時望去。
一個衣杉襤褸頂多十五歲的少年,頭上戴著破了,中間有顆五角星的帽子,腰間背著一個水壺,穿著草鞋,東張西望的望著,他的眼裏閃爍著藏不住的驚恐。
看著這樣的他,我的眼睛濕潤了,忙把耳機戴上,這是我慣用的招式。
“兄弟,哪去啊?”我主動和他打招呼。
少年驚訝,隨後對我羞澀一笑:“我就隨便走走?大哥,這裏好漂亮,是天堂嗎?”
“不是,這是你的家鄉!”我哽咽道,“怎麽來了?”
他摸了摸肚子,掃了一眼我們桌子上的食物,又迅速移開目光,舔舔唇,用力咽了咽口水,低頭,笑的有點尷尬:“肚子餓了,想出來找點吃的。”
“可是我沒有銅板!”
這句話差點讓我沒崩住淚:“我請你!”
明煜炫立即把沐澤洋扯走,拍拍凳子對小兄弟說道:“坐這裏。”
沐澤洋三人默默不出聲,他們明白的。
小兄弟笑的很尷尬,卻又很歡喜:“真的可以嗎?那太好了!”
他坐下來,我讓老板把桌上的東西,全部重新上了一遍,告訴他,盡管吃,管夠。
他吃的狼吞虎咽,還不忘問我,戰爭贏了嗎?
當我告訴他贏了時,他笑彎眉眼:“我就知道我們會贏。你都不知道,我們身上的衣服,都是老百姓為我們縫製的。我們沒東西吃,都是老百姓們自己留下來的口糧!”
他眼中有著光:“我們就想著,老百姓都能這樣子為我們著想,我們哪怕是死,也定要把侵略者趕出去。”
“這真好吃,以前我都沒吃過。”他笑道,“我吃的最多的就是玉米糊糊還有烙餅。不過,上了戰場後就再也沒吃過。”
他沒有說他們有多苦,他隻說他們有多堅強,多有決心。
我忍著淚含笑望著他,聽著他所說的一切。
他說著說著,突然一怔:“戰爭結束了,我怎麽不知道?”
他茫然的望向人來人往,燈火通明的街道,一陣恍忽,又一陣迷茫,嘴裏叨著:“戰爭結束了!我們贏了!”
我仰頭望向璀璨的星空,眨眨眼,再望向等待著我答案的小兄弟,含笑道:“是的,我們贏了!因為有你們,所以我們贏了!”
“今年是我們贏了後的第七十六年!”
小兄弟目瞪口呆:“贏了後的第七十六年,那我……”
他低頭看看自己的衣裳,再看看我們,輕喃道:“我一九四一年參加的革命,十五歲!”
我淚崩,整整八十年,若是他在世的話,便是九十五歲高壽。
“那我是死了?”他問的小心翼翼,得到我的點頭後,他歡快的跳起來,“我們贏了。七十六年後的我們,國泰民安,風調雨順!”
“我們贏了!”
隨著他的這句話喊出,執著於世的他也消失不見。
我緩了好久,心還是悶悶的,明煜炫拍拍我肩膀,安慰我:“他得到了閻王爺的欣賞。”
不然,他哪能自地府溜出來,怕就是閻王爺知曉他心中執著,才放他出來,看看他們守護的國家,如何的國泰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