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惜,你冷靜點,你要顧著肚子裏的孩子!”揪著一顆心,孔承奕也低吼了起來,生怕她激動過度傷害了自己,傷害了肚子裏的孩子!
淒然地“哈哈哈”大笑了起來,花憐惜一步一步地往後退,“孩子?哈哈,孔承奕,我怎麽能懷你孔家的孩子?這個孩子,不能要!”林蕭是儈子手,她怎麽能給儈子手生下孫子延續她孔家的血脈?她怎麽對得起她的母親?
“你說什麽?這句話無論如何你都不能說!”上前激動地抱住她,孔承奕一顆心顫抖了起來,無法想象最後的結果,他將失去的會是什麽。
“惜惜……別激動,聽奶奶說,上一輩的恩怨不該由你們來承擔,要是必須要有人來承擔,我這個老太婆願意一力承擔!”顫顫巍巍地上前,方秀芳一手也抓住了她的手臂,絕對不允許她做出任何傷害自己傷害孩子的舉動。
見方秀芳也跳了出來,林蕭猙獰著臉衝冉忠誠指責,“冉忠誠,明明是你自己懦弱,是你不願意拋棄你自己的榮華富貴生活才拋棄她們,你才是扼殺了她們命運的凶手!”
“你閉嘴!”鐵青著臉,孔承奕大吼了聲,斷然地遏製林蕭再開口說話。
為什麽這個女人是他的母親?是生他的母親?此時此刻,他寧願自己並不是她親生,寧願自己隻是在孤兒院被收養的可憐小孩,這樣,他就不需要顧念一切就與她斷絕關係,決然地帶著花憐惜遠走高飛,不再管她的糊塗事。
“哈哈哈!”仰天大笑,花憐惜掙脫了方秀芳的手,順勢也用力地拔掉了孔承奕的手,“你的母親是儈子手,我怎麽可以生下殘害我母親一生的人的子孫?這個孩子根本就是孽子!”這段關係,根本就是孽緣,她千不該萬不該和孔家扯上關係!
“惜惜,是爸爸對不起你們,要是當年爸爸勇敢點就不會害你母親這樣,要是當年我知道你媽媽懷孕了,我也不會這樣糊塗,是我對不起你們……”眼眶花憐惜陷入癲狂的苦痛狀態,冉忠誠瞬間也老淚縱橫,揚手就抽了自己一個耳光。
“啪”的清脆聲響起,宛如一個**投在了花憐惜的心上,刺激她更加地激烈抹去他們的關係。
“你以為現在打自己一個耳光就能抹去一切?我媽媽的這一輩子都被毀了,你能賠嗎?她現在瘋瘋癲癲,連我也不認得,你能賠我一個媽媽嗎?”不斷地搖頭否定冉忠誠,花憐惜激動地叫嚷了起來,對所有人都像瘋了一樣的情緒,“你們以為你們現在隨口說說就能彌補我媽媽的人生?就能彌補我的人生?哈哈哈!你們都瘋了!”
悲劇能幻化成喜劇嗎?造成的傷害和曾經承受的委屈和侮辱就能被抹去嗎?根本不可能!
“惜惜,求你,冷靜好嗎?有什麽我們慢慢說,你不能這麽激動!”雙手握緊成拳,孔承奕語氣低得幾乎哀求花憐惜,時刻擔憂著她得狀況,伺機地想再靠近她。
“惜惜,跟爸爸回家,爸爸能照顧好你,也把你媽媽接回家好不好?我們一家團圓!”他這一生最大夢想就是一家團圓,就是要彌補年輕時候犯下的糊塗,一定要好好地嗬護花貞貞,給她最好的生活。
“你閉嘴,我沒有爸爸,你根本不是我的爸爸!”猩紅著眼,花憐惜不斷地往後倒退,一再地強調她根本沒有爸爸。
“惜惜……你冷靜,別這樣了,別這樣!”凝著她哭腫的雙眼和淚水連連的臉,孔承奕心疼得無法呼吸,恨不得上前緊緊地將她抱進懷裏。
“你們都是惡魔,一群肆意廝殺別人生活的惡魔!”彎腰竭力地嘶喊,花憐惜忽地轉身往外跑去,無法容忍自己再在孔家呆多一秒,似乎連空氣她都覺得肮髒。
“惜惜……”此起彼落的尖叫和挽留響起,無不驚愕地看著她拔腿就跑的姿勢,擔憂她的身體狀況。
率先回過身,孔承奕拔腿了跑了起來,用盡全力地追趕著她。
極快地穿過花園,花憐惜推開門要衝出孔家卻被一直守候在門口的保鏢,“花小姐!”
“讓開!”睜著紅腫不堪的雙眼,花憐惜嚴厲地命令阻攔她的保鏢,“我現在必須離開,讓開!”
“惜惜!”尾隨而至的孔承奕急切地叫喊了起來,一把就拉住她的手臂,“你別這樣,奶奶說得對,上一輩的事情不該由我們來承擔!”
真相如此殘酷,即使他一早就知道了真相,甚至刻意地隱瞞了,他依然希望能將過去的傷害減到最小。
“上一輩?孔承奕,對你們來說是上一輩,可是,這是我們的人生,是我和我媽媽的整個人生,因為他們,媽媽的遭受了苦難的人生,因為你的母親,我媽媽失去了愛人,甚至背負一生的罵名,而我,從來不知道什麽是父愛!”
收緊手臂,將她緊緊地捆在懷抱裏,孔承奕也紅了眼,“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是我媽媽不對,但是,我不可以放你走,我不能讓你離開我!”就算卑鄙,就算是自私,他依然是要將她留在自己的身邊。
被捆得幾乎喘不上氣,花憐惜掙紮地推搡他得胸膛,抬眸,眸光一片的荒涼,咬唇一字一句地警告,“放開我,否則,我寧願死在這裏!”
這裏,就算是呆多一秒,她也無法忍受,她無法眼睜睜地知道殘忍的事實卻依然安然地生活在這裏,她母親的苦痛就像一把利劍狠狠地插在她的心口,讓她血流不止。
“不,你不能這樣!”她眸光的決絕和冷冽讓孔承奕心驚,仿佛看見了她如一縷煙火,即將迅速地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
“孔承奕,放我走,或者,讓我死在這裏!”死死地咬著唇,花憐惜感覺她的雙眼幹枯,再也流不出淚。
一瞬間,時間彷如被靜止,孔承奕愣怔地鬆開手,害怕她下一秒真的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而那個更殘忍的結果他無法承受。
止住眼淚,花憐惜昂首決然地離開了孔家老宅。
站在院子裏,望著淒然離開的背影,方秀芳重重地將拐杖扔到地麵,沉悶的“咚”一聲,“作孽作孽!”
明明就是一樁美事,明明她馬上就能抱上大胖曾孫,此刻,卻獨留下一片傷痛。
雙手緊握成拳,孔承奕鷹眸冷冽地轉過身,鐵青著臉盯著林蕭,恨不得上前狠狠地撕裂她的心。
“奕……”惶恐地倒退著,林蕭冷不丁地撲到在地上,瑩白的淚滴終於急急地從她眼眶裏掉落,她終是在她兒子的眼眸裏看見了憎恨,濃烈的恨意。
“別叫我!你不配當我的母親!”嘶吼般地大喊,孔承奕心疼的無法呼吸,當即也轉身離開了孔家老宅。
跌跌撞撞地離開了孔家老宅,淚水宛如斷線的珍珠,重又急地刷刷墜落,花憐惜整個人哭得幾乎暈厥了過去,最後毫無力氣地軟坐在路邊。
接到孔承奕的電話,程藝立刻就開車往孔家老宅而來,在將近接近孔家老宅的公路上終於發現了呆滯地坐在路邊哭泣的花憐惜。
“惜惜……怎麽了?寶貝,發生什麽事了?”剛接到電話就馬上趕來,程藝甚至沒來得及詳細問孔承奕,就這樣一路闖紅燈地趕了過來,卻見她崩潰地坐在路邊狂哭。
渾身無力地抽泣著,花憐惜抬頭望向突然出現的程藝,忽地伸手抱住了她的脖子,將自己整個人埋在她的肩膀上,“嗚嗚”地抽泣了起來。
突然就這樣被抱著痛哭,程藝驚愕了半分鍾,卻也隻能回抱著她,然後將她扶進車裏,確定她沒事才開車離開。
不遠處的分叉路上,孔承奕陰沉著臉看著程藝將人帶走,重重地往方向盤捶了拳,幾乎忍不住就上前將人納入懷裏。
一路尾隨著程藝,孔承奕看著她進入了她的公寓,爾後公寓的燈亮了,一直到深夜,那盞燈才暗了下去,而他就這樣凝望著她們的窗戶,一直陰沉著臉坐在車裏。
一連一個星期,孔承奕都守候在程藝的樓下,僅僅透過程藝隻言片字的電話肯定花憐惜的安好,卻被強力地阻止了上門打擾花憐惜。
足不出戶地將自己關在程藝的房子裏,花憐惜機械地一日三餐進食,其餘時間都呆滯地對著牆壁,甚至將程藝也當成透明人。
第十天,早餐後,程藝正在收拾碗筷,花憐惜嘶啞著聲終於開口,卻讓程藝驚慌地一下將手裏的碗筷墜落在地上。
“我要去醫院,我要打掉孩子!孔家的孩子不能留!”不能和如此肮髒的孔家扯上關係,不能與林蕭有一絲一毫的牽扯。
“打掉?惜惜,你想清楚,已經四個多月了,不能打!”那麽大的孩子,現在打掉,勢必對花憐惜的身體也影響很大,況且,花憐惜一直都很保護孩子,怎麽會忍心殘忍地親手不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