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洲的100年前,因為一位君臨天下的大帝,那一個時代以他之名命名。
菲安思時代。
這一位大帝幾乎君臨了整個澤洲,他的大軍跋山涉水,幾乎要跨過神秘無盡的複活山脈,叩開極西之地,那一座古老的安洛比斯城的大門。
但一場席卷整個帝國的災難發生了。
沒人清楚災難到底是什麽,隻是一些零碎的隻言片語流傳了下來。
而在當年那個時候,因為菲安思的大軍長期行軍,所抓捕的俘虜數量太多,帶去的囚籠不夠,就地伐木製造,又容易生出事端。
一種新型可攜帶的簡易囚籠,由此被創造出來。
這種籠子用料講究,參考了當時將領所用的兵器,因此極為堅固,就是埋於地下上百年,鏽跡斑斑,看似損毀嚴重,蠻力也難以破開。
盧格眼前這一個籠子,有一把三孔鎖掛在上麵。
這些人把菲爾安德綁來,就是想利用對方豐富的學識,找出鎖的線索,然後仿製出一把鑰匙,同時打開這個三個鎖洞。
這是古代的獨特工藝,有十幾個流派的製作方法。而每一個流派的製作方法,所需要的鑰匙和解法也不一樣,一旦出錯,便會徹底鎖死。
隻不過,考慮到可攜帶和簡易這五個字,就知道這種籠子其實打開的方法不止一種。
說到底,盧格也是碰巧。
他忽然臉上出現異色,側耳聽了聽,眉頭頓時蹙起。
籠子中,果然有那種哀嚎聲。
詛咒?
遭遇過一次,他心有餘悸。下意識的,盧格就往後飄出一段距離。隨後左右看了眼,卻發現那些門徒看他的眼神有點怪異。
“盧格先生,為了保持空氣流通,這地方開鑿了通風孔。”那個黑袍少女突然輕聲說了句。
盧格落到這裏時,已經感受到了從外麵灌進來的氣流,他奇怪道:“請問,有風……又怎麽了?”
黑袍少女臉上又露出了那顯得詭異的笑容,她摩挲著掛在脖子裏的一塊玉牌,低聲道:“沒什麽,盧格先生。不過您現在是靈魂狀態,還是遠離寒風氣流比較好。”
盧格心中一突,便點了點頭,然後找了處沒風的地方停下。
他沒注意到,黑袍少女眼中有異樣的神色一閃而逝,隱隱帶著幾分興奮之意。
這時候,盧格的注意力,已經全在老頭手裏的那個黑盒子上了,他手中那一個相同的黑盒子,所帶來的潛能前所未見的。這一個如此相似的黑盒子,盧格不覺得隻是一種巧合,有可能都是菲安思時代的一種神器……或者魔物。
那老頭從身上取出了一個銘刻半葉圖案的盒子,從裏頭那處一片扭曲,且有點不規則的鐵條。放進盒子那一層邊緣上,輕輕的劃動起來。
這一層邊緣,盧格細看過,有點深,似乎通入盒子內部,但不像是可以用於打開的縫隙。
或許,那是鑰匙孔?
忽的,盧格想到了這一種可能,也隻有這樣,才能解釋這個老頭,會做出如此古怪的東西來。
他開始熟記老頭的動作。
一圈劃完後,隻見他一挑一抖,整片鐵條就進去,然後哢嚓、哢嚓兩聲,盒子向下那麵,猛地彈了開來。
老頭臉色大變,他慌忙伸手去接,總算接住了從盒子中掉落出來的東西。
圓形,雪白一片,上麵隻有一條條的線狀劃條。
這是一枚硬幣。
“阿爾莫羅古幣!”老頭異常激動,他雙手緊緊握起,神色十分振奮。一起下來的那些門徒,也跟著興奮起來,忍不住交頭接耳起來。
盧格聽了幾句,卻是臉色大變。
“惡魔的貨幣……”他情緒波動劇烈,整個靈魂狀態下的身形,也跟著扭曲起來,即將化作模糊的濃霧狀。
菲安思時代的結束,在刺荊棘的圖書館,保存著部分記錄。
記錄很零碎,甚至前後矛盾,再學識豐富的大學者看了,都隻能皺眉。但此時,盧格一瞬間想通了。
阿爾莫羅古幣在記錄中沒有提及,但對於惡魔的貨幣,卻重中之重的描述過幾句:
1、無法遏製的貪婪,引來了惡魔的覬覦,它在冷眼的漠視中,拋下了延續生命的貨幣;
2、沒有市場的交易,卻有著無法估量的價值,它渲染著最後的罪惡;
3、這是惡魔的貨幣,它不屬於人間。
因為這是三句話,刺荊棘的校長,將這貨幣,簡稱為惡魔的貨幣,並在旁邊批注了一段他的理解和所查閱到的資料。
盧格很清楚的聽到,有人小聲提到了“再活一世”,亦或類似的音節。
這和那描述,簡直太吻合了。
他所料不差的話,這白色硬幣,它隻有一麵圖案,而另一麵,就在他身體手中的那一個黑盒子裏。
“太感謝了,盧格先生,不過還請您稍等,我們還需要您為我們翻譯一段古文字。”那老頭過來,言語間帶著敬稱和謝語,但他從頭到尾,都沒自我介紹過一次,對其他人的稱呼,也大多用著綽號。
在貝兒南斯的方言中,亞索的意思,是隻會叫嚷的蠢鴨子。
顯然,這老頭在隱瞞著什麽,同時,他也不準備讓盧格的靈魂安然無恙的回去了。一舉數得,還不用將一座矮人雕像交出去。
盧格沒有多說,隻是表示沒有問題。
老頭立馬讓亞索去將他房間裏的一卷特定古書,帶過來。或許是使用了非凡力量,沒讓盧格久等。
隻一會兒,那一卷古書,就在盧格麵前被人翻開了。
他是靈魂狀態,因此拿不到物品。
菲爾安德也湊過來看,他似乎看懂了一些,隻是麵色陰晴不定,什麽也不說。
“能把這古幣,讓我細看會兒嗎?”盧格卻突然道,提得條件很突兀,但老頭反而眉頭稍鬆,從身上取出了那一枚阿爾莫羅古幣,遞到盧格麵前。
“看出什麽來了嗎?盧格先生。”
“當然。”盧格笑道,菲爾安德臉色大變,立馬就想阻止盧格說下去,但被留意到了他神情變化的亞索,一拳打在他的腹部。
頓時,這位菲爾大學者,隻有彎腰倒吸冷氣的力氣了。
“阿爾莫羅,惡魔的眷顧。”盧格說著,他伸出手,看樣子是想摸一摸這古幣,但顯然摸不到,隻聽他接著說道:“這是吟誦,也是讚譽。可以詆毀,或許汙蔑。阿爾莫羅,它是毀滅。現在的眼,殺了過去的口。”
已成霧狀,虛幻的五指突然緊握。
而這一瞬間,這一枚阿爾莫羅古幣突兀的到了盧格手裏。
同時,如蒲公英飛揚,盧格片片飛散,化作無數的黑色光點,刹那崩碎,點滴不存。
……
“盧格,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剛一睜開眼,盧格感到渾身疲乏酸痛的同時,也聽到了格爾那吼叫一樣的聲音。
呼――
輕吐一口氣,他嘴角翹起。還好,那位校長的批注上,帶著這一段啟動咒語。不然這次,就真的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