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暖以為受傷的事已經完全瞞住了沈亦銘,可沒想到的是,出院的前一天晚上,沈亦銘出國訪問回來了。一回到家他就找安暖。
大夥兒欺騙他,安暖去倫敦了。
沈亦銘當時就火了,“別說倫敦了,她現在連北京都出不了,告訴我,她到底在哪裏?”
眼看著這慌圓不了了,薛玉蘭隻好說了實話,“暖暖在醫院,前幾天腳崴了一下,現在已經好了,明天就能出院了。”
沈亦銘望著一大家子人都在,徹底怒了,冰冷的聲音質問,“暖暖在住院,你們一個個都悠閑的在家,醫院裏誰在照顧她?”
“不是,當然不是,林易川的母親來了,她每天都在醫院照顧暖暖。之前是我們輪流照顧的,後來她來了,說要親自照顧兒媳婦。”
沈亦銘心裏積壓的怒火化成一聲悶哼,“老王,備車。”
老爺子輕歎一口氣,很是無奈的說道,“老二,我能理解你很擔心暖暖,但是明天都出院了,也不急於這一時了,吃完飯再去看暖丫頭,來得及。”
“暖暖在醫院,我沒心情吃。”
沈亦銘留著這一句,轉身離開了沈宅。
老爺子望著他堅定的背影,心裏無聲的長歎一口氣,孽緣啊孽緣。
沈亦銘離開以後,餐桌上氣氛瞬間顯得非常詭異。
薛玉蘭緊咬著嘴唇,遲遲沒有下筷子。
老爺子親自給他夾了些菜,安慰道,“玉蘭,老二這性格你清楚,你也知龗道他以前有多疼亦茹,現在把對亦茹的那份親情轉接到暖暖身上,希望你多多理解他。”
薛玉蘭努力扯了扯嘴角,淡淡的說道,“爸,我理解,我在反省,也許我們對安暖還不夠好。”
“不,你能對安暖這麽好,爸已經很感激你了。暖暖脾氣倔強,希望你們以後多多包涵她。”
老爺子說這話時,神情是複雜的。似有心痛,更多的大概是擔憂。
——
沈亦銘到了醫院,此刻安暖正坐在病床上跟早早玩耍,遠遠的走在外麵,便聽到了裏頭的歡笑聲。沈亦銘一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忍不住駐足,還想多聽聽她的笑聲。
主任來給安暖做最龗後一次檢查,在外麵看到大首長,他嚇得幾乎沒站龗住,雙腿顫抖得厲害。
“首……首長……”
沈亦銘微微笑了笑,問他,“你是安暖的主治醫師?”
“對,我是安小姐的主治醫生。”
“她的傷怎麽樣了?”
他顫抖的聲音回答,“安小姐的傷恢複得很好,現在下床行走跑跳都沒問題了。”
“剛送來的時候是不是很嚴重?”
醫生如實回答,“是的,剛送來的時候腳腫得很高,輕輕碰一下都疼。”
沈亦銘眼裏滑過一抹心疼,隨即笑著對醫生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這是我的職責。”
他在軍區醫院做醫生三十年,在這裏見過的世麵也不少,什麽樣的大人物沒見過,這幾天來了個高貴的病人,讓他見到了很多電視新聞裏的人物,連首長夫人都見過了,他以為這輩子沒什麽比這更震撼了。可竟然見到了大首長本人,裏頭這小姐到底是什麽身份,沒聽說過首長大人有千金呀。
“跟我一起進去吧。”
首長發話,他戰戰兢兢的跟在首長身後。
推門進去,安暖的笑聲戛然而止,臉上肆意的笑容也頓時僵住。
“二舅!”她難以置信的喊出聲,大舅,舅媽們都告訴她,二舅出國訪問,要下周才回來。
沈亦銘並沒有理睬他,而是對醫生說,“麻煩你再幫她檢查一下。”
首長大人原來真這麽親民,這麽和藹,醫生抹了把汗,走過去幫安暖檢查。
其實也沒什麽需要檢查的,最初拍得片子顯示並沒傷到骨頭,換做一般的病人大抵會回家休養,這位身份特殊,自然馬虎不得。
安暖坐在床上歡快的說道,“舅,不用再查了,我現在蹦蹦跳跳都沒問題了。”
醫生汗顏,笑著道,“安小姐,出院以後您還是要稍加注意,以休息為主,不要進行強力的活動。”
“謝龗謝醫生,我會注意的。”
安暖掀開被子下了床,挽著林母的手臂走到沈亦銘身邊,笑著介紹,“二舅,這是林易川的母親。”
沈亦銘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伸手跟她握了握,客氣的說道,“這些年安暖在英國,多虧你們的照顧。”
林母擺手道,“哪裏是我們照顧暖暖,是暖暖在照顧我的兒子和孫子,我很感激暖暖,也很喜歡這孩子。”
沈亦銘眉頭微微蹙了蹙。
“能跟您結為親家,我們趕到非常榮幸,也惶恐萬分。”
沈亦銘低沉的聲音打斷她,“我現在還舍不得把她嫁出龗去,婚事還得再緩緩。”
林母笑得很是得體,笑著道,“感情的事就讓他們年輕人去決定,婚事您說了算,我們的立場很明確,無論暖暖做怎樣的決定,我都支持她。”
——
那天晚上,沈亦銘堅持留下來照顧安暖,林母帶著早早回了酒店。
碩大的病房剩下他們甥舅兩人,安暖覺得有些尷尬。
“舅,您還是回去吧,您在這裏我不習慣。”
沈亦銘沉下臉,隱忍到現在的怒火一並發泄出來,“所有人都知龗道你受傷了,連林易川的母親都從英國趕了過來,你就隱瞞我一個人,在你心裏,他們都比我重要是吧?”
安暖撇了撇嘴,走過去親昵的挽住了他的手臂,解釋道,“我不是有意隱瞞您,您都這麽忙了,我怎麽能拿這種小事去煩您呢。”
沈亦銘輕歎一口氣,有些飄渺的聲音說道,“我已經錯過了你的成長,不想錯過你未來的每一個瞬間。我希望將來,不管你是否已經嫁人,不管發生什麽事,你能想到舅舅。”
“好好好,以後任何事都不隱瞞您。”
沈亦銘揉了揉她的頭發,低聲道,“到床上坐著去。”
“沒龗事,走走跳跳一點問題都沒有。”
沈亦銘厲聲低吼,“坐著去。”
安暖抿了抿唇,乖乖上了床。
沈亦銘也走到床沿坐下,輕輕摸了摸她的腳,心疼的問道,“開始是不是很疼?”
安暖羞紅了臉,想抽回腳,他卻握得緊緊的。
“也不是很疼,就一點點。”
他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發,溫柔的說道,“下次要小心,別人把你弄上的,我還能去找人算賬。你自己跌一跤扭傷了,我找誰去呀。”
“舅!”安暖抱怨。
沈亦銘低笑出聲,將她緊緊摟進了懷裏。他低聲感慨,“你這丫頭這麽迷糊,簡直跟你母親一模一樣,隻要不在你身邊,就得擔心你。你說你這個樣子,我怎麽舍得,又怎麽能放心把你嫁出龗去。”
安暖頭埋在他懷裏,悶悶的說著,“我不嫁了,我以後不嫁了。”
沈亦銘寵溺的笑道,“好,不嫁舅舅就養你一輩子,不過你母親在天有靈,估計會怪我。”
——
第二天,沈亦銘親自接安暖出院,沈家來了不少人,沈辰鵬都來湊熱鬧了。林易川倒是沒過來,林母和早早也沒來。
沈辰鵬在她耳邊故意說道,“你出院你未婚夫都不過來,看來你在他心目中也沒那麽重要呀。”
安暖翻了翻眼睛,懶得搭理她。
沈辰鵬長臂搭在她肩上,在她耳邊小聲道,“我聽說暉子要結婚了,還是跟那個李小姐。”
看到安暖頓時蒼白的臉,沈辰鵬來了興趣,“我覺得吧,他是在跟你賭氣,你趕緊去勸勸他,別為了跟你賭氣賠上自己一輩子的幸福。李家可不是一般的人家,這婚一結,往後可就沒有離的可能了。”
“他的事與我無關。”安暖甩開他的手,悶悶的說著。
沈辰鵬撇了撇嘴,“口是心非,早晚有你哭的時候。”
安暖出了院,沈亦銘更是花了一天時間在家陪她。
安暖覺得他太誇張了,不準她做這個,不準她做那個,恨不得希望安暖一整天就這麽躺在床上。
“舅,我已經在醫院躺了一個星期,我想呼吸下外麵的新鮮空氣,你就讓我出龗去走走吧。”
“可以,陪我到院子裏散散步。”
安暖其實想要出龗去,去酒店找林母和早早。
慶幸的是,到了晚上,沈亦銘就出龗去忙了,安暖也終於自由了。
——
林易川給她打電話,約她見一麵。安暖知龗道,有些話終究還是要說清楚。
跟老爺子說了不少好話,又是撒嬌又是來硬的,老人家才同意讓她出門,司機跟著。
林易川約她在咖啡廳見麵。
明明一直在一起,安暖不知龗道為何,她突然覺得對麵的男人變得有些陌生,仿佛許久都未見了。
“公司的事處理得怎麽樣了?”
林易川輕抿了口咖啡,低低的說道,“今天不是來談公事的。”
安暖垂下了頭。
“安暖,那天在機場,早早走丟,其實是我刻意安排的。”
安暖雙手緊緊握著咖啡杯,感受著它的溫熱,臉上倒沒多大的情緒。
“我還記得你問我,為龗什麽一點都不擔心,因為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那天看到你傷心欲絕的樣子,我其實後悔了,我怎麽能這麽狠心,這樣傷害你,可是當你說‘林易川,我們結婚吧’的時候,我完全忘記了後悔,幸福來得太突然,以至於我覺得自己沒有做錯。”
“為龗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林易川自嘲的笑著道,“是啊,我明明可以隱瞞,即便離開也要讓你對我心存愧疚。可是沒辦法,我太愛你。”
“老林。”安暖抬頭看他。
“安暖,我以為結婚了就幸福了,可是我大概真的錯了。跟我在一起,你很不開心。這次回來,我們之間已經完全不一樣了,我現在連碰你一下,你大概都覺得很不舒服。倘若我什麽都不說,倘若我堅持不放手,我們也許會很順利的結婚,可是,我做不到,我沒辦法無視你的傷痛。安暖,從現在開始,你自由了。”
他終究沒說出‘分手’二字,因為太沉重,他怕自己承受不了它的重量。
安暖沉默了許久,淡淡的開口,“早早怎麽辦?”
“早早有我,有我媽。他還小,他會慢慢長大,會接觸更多的人。也許開始會有些不適應,可是我相信他。”
“其實我想過,機場的事是你刻意安排的,可是後來我覺得都不重要了,隻要孩子沒龗事,隻要他好好龗的。”
林易川淡笑,“安暖,你的善良是對我最大的諷刺,你讓我覺得自己有多卑鄙。”
“不,你沒錯,我不怪你。”安暖低低的說著,“也許我不回來就什麽事也沒有,我們會結婚,帶著早早幸福的生活。可是我回來了,見到了他,我發現一切都不在我的控製之中。我以為離開這麽久,很多愛已經不複存在,沒想到那份愛隻是沉睡了四年,一旦喚醒,我還是原來的我。我一直在逃避,可是逃得越遠,心越痛。我故意當著他的麵對你說,林易川我們結婚,沒有人知龗道那一刻我的心有多痛。我也是自私的,我不完全是為了早早,而是內心一直掙紮猶豫,我給自己找借口,給自己機會逃離。和他在一起,我總是會想到我父親,感覺他好像就在天上看著我。和他分開,我的心又痛得難以呼吸。林易川,我不知龗道該怎麽辦?”
晶瑩的淚珠沾濕了她的眼眶。
“他的助理說他要跟李欣如結婚了,我哥也這麽說,我不知龗道是真是假,但是心裏很痛。他和李欣如來醫院看我,看到李欣如臉上洋溢著的幸福,我覺得很刺眼。我其實一點都不善良,即便我不能和他在一起,我也不想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安暖,我們出龗去走走吧。”
看著她的眼淚,聽著她述說對別人的愛,他仿佛要窒息了。
兩個人漫無目的的遊走在街頭,微風徐徐吹過,眼睛陣陣酸澀。
“安暖,是人都能看出來,他和李欣如結婚隻是在跟你賭氣,去把他追回來吧,還來得及。”
安暖吸了吸鼻子,淡淡的說道,“他說就算我去求他,他也不要我了,這回我真的傷透了他的心。你知龗道嗎,之前我要買的那套婚房是他準備的,我總覺得那套房子給我太過熟悉的感覺,他在客廳的電視裏放映了很多照片,我都不知龗道內心深處沉睡的記憶這麽多。林易川,我逃不了,無論逃到天涯海角,我的心始終在這裏。”
“林易川,我知龗道在你麵前說這些話很過分,可是憋在心裏很難受。林易川,對不起,你那麽愛我,我卻還是傷害了你。”
林易川一直沉默著,這個安靜的夜,他多麽希望前方沒有盡頭,一直走,一直走,一直這樣走下去,走到頭發花白,走到天荒地老。
“安暖,我這輩子做的最龗後的一件事,就是一氣之下把你趕到中國。”
林易川終究還是停下了腳步,沉悶的聲音懊悔的說著。
昏黃的燈光下,她看到他的眸子是那樣的飄渺,迷茫。他那高大的身影在這夜色中,也顯得異常的落寞和孤單。
忽然想到第一次見麵的情景,他給人的感覺是那樣的高傲,那樣的冷漠。那顆冰涼的心不知龗道什麽時候被自己給捂熱了,自此以後,他的臉上多出許多笑容。
“安暖,我能不能再抱你一次?”
他伸手將她攬入懷裏,緊緊的抱著,最龗後一次感受她的溫暖。他多麽想記住這溫度,往後每每想起,還能覺得心暖。
“安暖,我多麽希望時間就此定格,哪怕隻是抱著你,一輩子,也覺得滿足。”
不遠處,沈辰鵬清了清嗓子,尷尬的說道,“這麽巧,北京明明這麽大,怎麽走哪兒都能遇上。兄弟,咱還是喝酒去吧,比起女人,酒更容易讓人沉醉。”
沈辰鵬拉著莫仲暉繞進巷子,看著他緊緊握起的拳,沈辰鵬甚至害怕,剛剛他會衝上前去揍他們一頓。如果是自己,看到顧秋和別的男人這樣抱在一起,他保管已經上前揍人了。比起莫仲暉,自己還是少了份冷靜。
——
安暖帶著早早陪林母逛商場,他們都還不敢告訴早早實情,深怕他一時接受不了,隻說他們先回倫敦,媽咪過段日子就回去。這樣的謊言也許瞞不了多久,可得讓他慢慢適應。
林母覺得回了倫敦就讓早早入學,也許認識些新朋友能稍稍轉移早早的注意力。安暖後來總結,自己陪早早的時間太多,早早會走路以後,安暖幾乎就把他帶在了身邊,導致這孩子戀她戀得太狠。
安暖在商場給早早買了很多衣服鞋子玩具,也不知龗道今後多久才能去看他一次。每每思及此,安暖總覺得心抽痛得厲害。
林易川都坦然得放手了,她又怎能死拽著不放。林易川和她在一起,勢必會犧牲太多。堂堂JM總部的首席執行官,又怎能長期定居在北京。這些安暖之前不是沒想過,隻是想著走一步算一步。
“媽咪,你幹嘛給我買這麽多東西?”早早天真的問。
安暖蹲下身,輕輕摸了摸他的頭發,認真的說著,“早早到了倫敦,要好好聽爺爺奶奶的話,要聽老林的話,不可以調皮知龗道嗎?”
孩子一本正經的回道,“早早會聽話的,媽咪你要早點去找我們喲,不然早早會很想你的。”
安暖把孩子摟進懷裏,緊緊的摟著,有些哽咽的聲音說著,“媽咪也會很想很想很想你。”
逛完商場他們去吃了點東西,林母對安暖說,“其實你出院那天,我帶早早去見了蘇然。”
安暖一口咖啡嗆在了喉嚨裏。
“那個女孩也挺可憐的,我一直很同情她,隻可惜她跟Aaron沒有緣分。愛龗情這東西真的要看緣分,沒有緣分怎麽看都看不對眼。”
“暖暖,我沒想到Aaron這麽堅強,我以為說服他放手會是個很漫長的過程,沒想到他這麽快就想通了,我想這也是愛龗情的力龗量吧。不瞞你說,我這次過來原本是要勸你去倫敦的,董事會那些人一直針對Aaron,他們想在你身上大做文章,說Aaron為了一個女人不顧公司,有事沒龗事飛北京,公司大大小小的會議都甚少參加。不過現在好了,Aaron可以一心一意搞事業了,關於感情婚姻,我相信他的緣分還在後麵。”
——
他們離開的那天,安暖去了機場送他們,即便知龗道場麵會有些痛,她還是去了。誰也說不準下次見麵會是什麽時候,又或者還有沒有機會再龗見。
也許是林易川和林母之前給早早做過工作,小家夥今天沒有哭嚷著不肯走,反而安慰安暖,“媽咪不哭哦,早早在倫敦等你,你一定要趕快來哦。”
安暖努力把眼淚吞下去,把頭瞥向了一邊。
“我先帶早早過去,你們好好聊聊。”
林母把早早抱走了。
寬敞的機場大廳,安暖和林易川麵對麵站著,有種說不出的傷感。
“你們是怎麽跟早早說的?”
林易川聳了聳肩,淡淡的說道,“我不清楚,我媽把他哄得好好龗的。”
“我以後能去看早早嗎?”
林易川一把將她抱進懷裏,低沉的聲音有些沙啞,“你永遠都是早早的母親。”
安暖手動了動,最終環住他的腰。
“安暖,我愛你,因為愛你,所以祝你幸福。在我身邊出現別的女人之前,你隨時可以回我身邊。”
安暖輕輕推開他,迷茫的視線望著他深邃的眼眸,暗啞的聲音一字一句,“林易川,為了我,你要努力尋找自己的幸福。如果哪天你找到了,請一定要告訴我。”
他笑著點了點頭,捧著她的臉,在她額頭上輕輕印上一吻。
也是在那一瞬間,積聚在眼眶裏的淚水緩緩滑落。
他溫熱的手指輕輕擦拭她的淚水,“傻瓜,再哭的話我就舍不得走了。”
看著他轉身離開,安暖動了動嘴唇,“林易川,對不起!”
——
沈家的人還不知龗道林易川的事,這天晚上,沈亦銘從外地考察回來,大舅二舅配合他的行程也回來吃晚餐,一家人吃了頓團圓飯。
老爺子突然說了句,“暖丫頭,林易川的母親來了北京,什麽時候請人來家裏吃頓飯,畢竟也照顧了你四年。”
“他們走了。”安暖淡淡的回道。
沈辰鵬悶哼一聲,“就這麽一聲不吭的走了,來了北京都不過來拜訪老爺子,也太不把我們家放在眼裏了。這種人你嫁過去,往後在他們家肯定沒地位。”
安暖咬了咬唇,暗沉的聲音低低說道,“我跟林易川分手了,他回倫敦了,再也不會來北京了。”
安暖很是平靜的一句話,在餐桌上卻掀起了壯大的波瀾。所有人幾乎都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安暖。
沈辰鵬反應極大,“安暖,你在逗我們玩呢吧,一會兒結婚,一會兒分手的,不帶這麽玩我們的啊。”
“對不起,又一次讓你們擔心了,我和林易川真的結束了。”
老爺子輕聲咳了咳,嘴角竟掛著一絲笑,悶悶的說道,“分手就分手,沒關係,外公養著你,外公真不想這麽早把你嫁出龗去。”
沈亦銘則微微蹙起了眉。
晚上,沈亦銘把她叫道了書房,神情有些凝重的問她,“為龗什麽跟林易川分手?是不是為了莫仲暉?”
“不是。”安暖低著頭,“我不想他為了我放棄他的事業,JM董事會的人現在對他很有意見,覺得他為了一個女人對公司不管不顧。”
“他同意了?”
“是他先提出來的。”
沈亦銘撫了撫額,悶哼,“沒用的東西!”
“二舅,對不起,我知龗道我的變化無常讓你們也跟著傷心難過,以後再也不會了。”
沈亦銘握緊了她的手,淡淡的說道,“愛龗情原本就是這樣,不經曆那麽多,又怎能體味它的酸甜苦辣。孩子,你放心,有舅舅在,一定幫你找個最適合你的男人,有地位,有容貌,有能力,有人品。”
安暖抿了抿唇,沒說什麽。
——
安暖陪沈亦銘聊了一會兒,回了自己房間。才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看到沈辰鵬大喇喇的坐在她房間的沙發上,翹著個二郎腿,一副洋洋自得的樣子。
“有事嗎?”安暖冷冷的問。
沈辰鵬幸災樂禍的笑著,“是你甩林易川,還是林易川甩你?”
“有區別嗎?”
沈辰鵬走過去,長臂輕佻的搭在她肩上,笑說,“當然有區別,如果是你甩了林易川,那說明我兄弟暉子有機會了,如果是林易川甩了你,那我必須安慰你呀。”
“沒有誰甩誰,和平分手。”
安暖甩開他的手,徑直走到床邊坐下。
沈辰鵬並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走過去,笑著問,“丫頭,告訴哥,分手以後,現在心情怎麽樣?是不是很輕鬆,有種解脫的感覺?”
安暖抬起頭不悅的看著他,反問,“你傷害了別人會覺得解脫?”
沈辰鵬撇了撇嘴,在她身邊坐下,笑著道,“傷害了林易川隻能怪你,明明不愛他,當初就不該給他機會。你說你和他在一起四年,都沒有愛上他,又怎麽能為了一個孩子和他在一起呢。那個男人也是沒用,這種施舍的愛龗情,也隻有他肯要。”
“沈辰鵬,可不可以別這樣說他?”
沈辰鵬酸溜溜的說道,“都分手了,你還護著他。我可是沒說錯,換做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接受自己的女人心裏有別的男人,他能接受,太變態了。”
安暖閉了閉眼睛,有些疲憊。
“請你出龗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沈辰鵬不肯走,摟著她的肩膀道,“哥帶你出龗去玩,我知龗道不管你愛不愛他,分手之後總會有些空虛和失落,跟我走,保證讓你玩得開心,忘記一切煩惱。”
“我哪裏也不想去,隻想好好睡一覺。”
她的聲音有些低,有些柔,好像很累的樣子。
沈辰鵬揉了揉她的頭發,認真的說道,“好,那你好好睡一覺,明天哥帶你出龗去散心。”
看到安暖在床上躺下,沈辰鵬還是沒有立刻離開。坐在她的床頭,看著她的模樣,試探的問道,“暖暖,這次分手跟暉子有沒有關係,是不是因為暉子要結婚了,你猛然發現自己有多愛他?”
“跟他沒有關係。別多想。”
沈辰鵬無奈急了,歎著氣道,“丫頭,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嘴硬。真等他失去他的時候,可就來不及了。給他打個電話吧,讓他跟那什麽李欣如也別折騰了。”
“我幫你把暉子的號碼撥通,你跟他說話。”
安暖無力的說著,“我真的很累,求你,讓我靜一靜行嗎?”
沈辰鵬抿了抿唇,走出了她的房間,輕輕帶上了門。
回了自己的房間,他立刻給莫仲暉打電話,鈴聲響了很久,那頭才接通。
“暉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暖暖跟那個林易川分手了。”
那頭竟然很平靜的傳來一聲‘恩’。
那頭太安靜,沈辰鵬幾乎不敢相信,那廝裝得也太深沉了吧,竟然如此淡定。
“暉子,在我麵前你就別裝了,開心就笑吧,安暖真的跟林易川分手了,那個林易川今天就帶著他兒子回倫敦了,往後你可以大膽的追求安暖了,前途無阻。”
“我有未婚妻了。”
沈辰鵬真想罵髒話。
“行,你裝,你再給我裝,我不知龗道你爭這口氣有什麽用,你要真跟李欣如結婚,你就是在作死。”
“下個月請你參加我的婚禮。”
莫仲暉的聲音依舊平靜。
沈辰鵬氣得都快要罵娘了,怒吼,“行了,暉子,在我麵前就別裝了,安暖胡鬧,你也學她胡鬧。你跟李欣如鬧結婚,安暖妥協,跟林易川分手了。你們一人退一步就行了。安暖什麽脾氣你不知龗道,她現在已經做出最大的讓步,難不成你還指望她能跑去求你原諒她,求你別跟李欣如結婚。別做夢了你,你現在逞能,到時候還不得乖乖哄著她。跟李欣如趕緊斷了,別給自己找麻煩。”
“我說過,就算她來求我,我都不要她了。”
莫仲暉冷冷的說完,切斷了電話。
沈辰鵬看著被掛斷的電話,氣得跳腳。
行啊莫仲暉,你現在狠,我倒要看看你能狠多久。到時候乖乖哄著她求著她的時候,再狠狠的打你的嘴。
——
那頭,莫仲暉掛掉電話,心裏說不出什麽感受。
似乎有些難以置信,可是沈辰鵬的每一句話都不像是假話。
他有些煩躁的在書房走來走去,他問自己,若她真的跟林易川分手了,會是因為自己嗎?
想想覺得自己自作多情,那個女人什麽時候考慮過他的感受。她就恨不得把他的心撕碎,他越痛,她越開心。
伸手按了按眉心,這裏正突突的跳著。
拿手機給張旭打電話,讓他幫忙去查一下。
很快,張特助敲門進來,神情嚴肅又有些激動的對他說,“莫先生,我去查過了,是真的,林易川帶著他兒子已經回倫敦。”
莫仲暉的眼裏閃過一道精光,他隱藏得很好。
“莫先生,看來安小姐真的和林易川分手了,您有什麽打算?”
“繼續籌備婚禮。”
張特助微微怔了怔,以為自己聽錯了。
“莫先生,這樣真的好嗎?安小姐的脾氣……”
莫仲暉斜了她一眼,冷冷的說道,“我結我的婚,不需要考慮她的感受。”
張特助嘴角抽了抽,“好龗的,我會按照您的要求去做。”
張特助心裏又添加了一句:你最龗後別後悔,這樣一直有骨氣下去。
——
深夜,安暖收到林易川的短信,很簡潔的一句‘已到倫敦,一切都好’。
她再也睡不著,下床披了件衣服,走到了陽台。
窗外,隻有皎潔的月光灑在地上,微微有些光明。
兜兜轉轉,她仿佛還是回到了原點,隻是不知龗道那人是否還在原點等她。
這段感情,她傷害了他,自己也撕心裂肺的痛過。
感情或許就是這樣,明知龗道在一起會傷,會痛,還是義無返顧的愛著。
安暖第二天去了趟墓園,在那裏足足陪了父親一整天。
很多話她說不出口,可是希望他能夠明白,能夠體諒。
“爸,從小到大,你一直很疼我,就連當初我不顧一切追求莫仲暉,你也由最初的極力反對到後來的支持,因為你舍不得我難過。現在,如果我做出一些對不住你的決定,我希望你能原諒我,一如既往的支持我。”
“很多很多次,我都想過,不能讓你白白犧牲,我拚命壓抑自己的感情,傷害他,傷害自己。可是,心好痛,我多麽希望你能原諒我,我求你原諒我。”
——
沈辰鵬一早去找莫仲暉,此刻,他正在悠閑的陪李欣如吃早餐。
他氣不打一處出,橫坐在他們中間,沒好氣的哼道,“不介意多一個人一起吃早餐吧。”
莫仲暉挑了挑眉,李欣如則對這個突然加入的人有些不爽,可也清楚他的身份,隻得笑著迎合。
“聽說二位要結婚了,婚禮就定在下個月,你們兩家地位這麽高,怎麽著也得辦個世紀婚禮吧,這麽倉促到時候會不會太失麵子了。”
莫仲暉沒說話,李欣如則笑著道,“我們無所謂婚禮的規模,隻要新郎新娘是彼此就足夠了。我不是愛慕虛榮的人,暉也不是。”
沈辰鵬嘴角抽了抽,真他麽想抽人。
“對了,你們伴娘確定了沒?沒確定的話我倒是有個不錯的人選推薦給你們,我妹妹安暖,她最近跟男朋友分手了,空閑的時間比較多,怎麽樣?行不行?”
沈辰鵬看到莫仲暉嘴角抿了抿,額頭滑下幾道黑線。
裝,再給我裝,我倒要看你能裝到什麽時候。
李欣如笑著道,“好呀,我正有此意,如果安暖姐有空的話,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那行,我現在給她打電話。”
沈辰鵬掏出手機給安暖打電話,鈴聲響起許久始終沒接通,他又耐著性子撥了幾次,仍是無人接聽。
“哎,這丫頭不接電話,今天一早就出門了,也不知龗道去哪兒了。剛剛分手的人,真叫人擔憂。”
他故意說給某人聽,某人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哎呀,我今天眼睛跳了一天了,心情也莫名的煩躁,好像有什麽大事會發生似的。算了,你們二位慢慢吃吧,我還是去找找我妹妹,萬一出點什麽事,後悔可就晚了。”
沈辰鵬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說給莫仲暉聽的,他也在不停的觀察他的表情,這廝心裏估計擔心死了,表麵上卻偽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間。”
李欣如吃著抹茶蛋糕,這會兒肚子疼了起來,很不好意思的去了洗手間。
沈辰鵬忘著她麵前吃剩下一半的蛋糕,勾起了唇角,笑著道,“我記得我妹妹最喜歡這味道,真沒想到你未婚妻也是這種嗜好,原來很多人看人的品位一樣,對食物的品位也一樣。不過你未婚妻好像吃了這蛋糕鬧肚子呢。”
莫仲暉漫不經心的吃著碗裏的粥,保持沉默。
沈辰鵬最見不得他這副佯裝淡定的模樣,怒吼道,“安暖跟林易川分手是為了誰呀?她向來善良,傷害了林易川和那個孩子她心裏肯定不好受,你不陪在她身邊也就算了,還在跟別的女人約會,你是存心氣她呢?”
“暉子,你別怪我沒勸你,機會不是天天都有。你現在盡管折騰,那丫頭什麽脾氣你我都清楚,指望她先跟你妥協,求你跟李欣如結束,那是絕對不可能的。甚至,就算你現在去求她去哄她,她還不見得能原諒你呢。機會來了,你不好好把握,還在這裏作,我真是要被你氣死了。”
莫仲暉仍是無動於衷。
“我真他媽的想揍人,算了,你們的閑事我不管了,盡管折騰去。爺自己的事情還一團糟,沒那閑工夫管你們。我先去找我妹妹了,真出了什麽事,你不心疼,我心疼。”
沈辰鵬說著風風火火的走開了。
李欣如連續去了幾次衛生間,接著很是尷尬的對莫仲暉道,“以後不要給我買蛋糕了,我好像每次吃蛋糕都會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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