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夫人對此間的布景甚是滿意,真是令在下倍感欣慰。”墨鴻風剛將軒轅夜送到隔壁的聽濤間回來,就看到鳳天羽顯露在麵紗外的眼眸中帶著幾分笑意,不由率先開口,打破這初見麵時的陌生感,笑著走向了鳳天羽。
鳳天羽回轉身來,第一眼看到墨鴻風時的感覺,隻能用豐神俊朗四個字概括。
一襲流雲滾邊,衣領衣擺處繡有幾片竹葉,一株青竹傲然屹立在嫩青色袍麵上,發絲高束頭頂,幾縷鬢角的發絲垂落胸前,臉上掛著和熹卻不顯唐突的笑容,彎彎的笑眼遮掩了那雙炯炯有神眸子中屬於商人的精明。
鳳天羽暗歎在心,好一個俊俏的男子,好一個城府極深的狐狸,不愧是墨家掌舵人,果然不是省油的燈,深不可測呀。
鳳天羽在打量著墨鴻風之時,墨鴻風又何嚐不是在暗暗打量著她。
當初墨家船運上不過是驚鴻一瞥,隻來得及看到她扇了司徒燁然那一巴掌時的模樣,年歲不大,五官端正,卻略有瑕疵,那時並無什麽特別的感覺,不過此刻見到鳳天羽之後,容貌雖然遮掩在那條麵紗之下,看不清楚,但是那雙眸子深邃如潭,偶然迸發的一絲精光,卻是令人眼前一亮,實在跟記憶中的那張平凡無奇的臉不相配。
對於鳳天羽這兩日做的事情,墨鴻風在上來之前就已經知龗道了,想法真的不錯,若是成了。倒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不過,在碧浪城中做這樣的生意。他不會眼紅,可有些人會。能夠看清這點從而決定找個強力的靠山,能夠察覺到這點,立刻作出選擇,而不是輕舉妄動,對於這點墨鴻風卻是不禁有些刮目相看。
若是他記得沒錯,這生意若是真的成了,所需的場地可是不小,光是憑借那個院落的廚房根本辦不到,至於那個收拾妥當正準備置入新桌椅的鋪子。應該是另有用處,而不是用到這單生意中的。
墨鴻風想得雖多,卻不過是腦海中一瞬間的念頭,卻是將鳳天羽的打算看透十之八、九。
“不知該如何稱呼閣下呢?墨當家?略覺匪氣了點。墨少爺?墨公子?”鳳天羽從陽台緩緩入了室內,款款走著含笑望著墨鴻風,這話竟是問得有幾分俏皮。
墨鴻風不由露齒一笑,“那在下又該如何稱呼你?夫人?可我看你年歲也不過十六,在我眼裏更似一個小妹妹,這夫人的稱謂喚著實在別扭。不如你告訴我該如何稱呼你可好?”
“不過一個稱謂,本不該有何介意,隻是,我的名諱卻是有些——”鳳天羽頓了頓話語。臉上瞬間換上一副為難與無奈之色,接著開口道:“當初一次意外讓我受了傷,卻也幸運的的人相救。隻是沒想到醒來後卻是忘了前塵往事,朦朧間記得自己應該有位夫君。如今看看腹中已然有的骨肉,這記憶想來不會有錯。隻是,對於我的名諱,隻是在昏迷期間斷斷續續的記得一些什麽,便有了如今這個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真名的名字。不過喚得久了後,卻是將這名字當成了自己的在用。”
“原來還有這麽一段曲折的故事,倒是在下唐突了。”墨鴻風忙臉色一正,朝著鳳天羽微微行禮致歉。
鳳天羽淡然一笑,裝作不在意的應道:“其實,如今想想,名字不過是個稱謂,取來本就是給人喚的。哪怕忘了曾經,可至少還記得一個名字,雖然不排除並非本名,可至少是個稱呼。”
墨鴻風微微點了點頭,對此話倒是讚同。
看著墨鴻風的神情,鳳天羽心中不由鬆了口氣,至少算是過關了。以墨鴻風這等精明之人,隻要能夠取信一次,除非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查探是必然的,憑借著墨家的財勢,若真的想查她定然能夠查到劉鎮的事情。
如今這般半真半假的坦言,哪怕他真的去查,隻要確定她在劉鎮逗留的日子,便會相信她所言的一切。
雖然不敢妄斷百分百不繼續查下去,可至少查到這裏便足夠了。
“我如今在當初的小鎮那裏登記了戶籍,名字上寫的是鳳天羽,若是不介意可喚我一聲天羽。”
墨鴻風初聽這個名字望著鳳天羽的眼神明顯閃過一抹意外之色。
“鳳這個姓氏在金陵國卻是少見。”
“嗯,這個我聽一位曾經的朋友提起過,據聞這金陵國沒有這個姓氏,反倒是赤炎國中,這個姓氏乃是世家大姓。也因著這個原因,如非必要我不太願意說著這個名字,畢竟會引來誤會或是不必要的麻煩。”鳳天羽皺了皺眉,說完此話後卻是深深一歎,顯得無奈。
“我癡長你幾歲,喚聲墨大哥如何?”
“呃?”鳳天羽因墨鴻風這話,有些失態的瞪著他,看得墨鴻風一陣好笑,隻覺得這個半大的小夫人,還真是可愛的緊,不由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那動作是那般自然,那望著鳳天羽的眉眼中溢滿寵溺之色,待得反應過來自己都做了寫什麽時,墨鴻風卻是難得的露出尷尬之色。
“那個,我——”墨鴻風還是第一次有種說不話來的感覺,這種感覺真是糟透了。
“墨大哥,我就算年歲再小,可好歹都是快當娘的人了,你可知剛才那般舉動,讓我看起來就好似一個長不大的孩子。我可不覺得自己像個孩子。”鳳天羽漾著一雙不滿的眸子望著墨鴻風,控訴著他的不是,那神情活脫脫一個鬧別扭的倔強小女孩,可也正因如此,反倒是解了墨鴻風的尷尬。
“是,是我的錯。你不是小孩子,畢竟小孩子可無法獨立養活那麽一大家子的人,還能做生意。”墨鴻風順著話轉移了那瞬間的尷尬,雖然以他的厚臉皮來說,這樣的尷尬也就隻能維持片刻,很快就能夠瓦解,不過有人給了台階下,他又何必矯情,幹脆順著話,拉近了二人的關係。
至於郭東提過的那件事——
這個聰慧的小家夥,其實他也甚是有好感的,讓她借墨家的聲勢行個方便,他倒是不會介意的。
哪怕司徒燁然知龗道這事,若是真的不願插手,換他來也沒關係。
反正墨家多一門生意不多,少一門生意也沒什麽關係。
也不過是他的一句話罷了。
“天羽,你如今手頭上的戶籍證明,可是用得如今這個名諱?”
“嗯,沒辦法,當初並不知這事,待得知龗道後,卻又礙於沒什麽門路,這修改戶籍的事情就一直沒辦成。”
“你這名字確實是個麻煩,往後就不要用了。不如你換個姓氏,我讓人替你在碧浪城做個新的戶籍,也能省了不少的麻煩。”
“真的嗎?”鳳天羽不由高興的問道。
若是有個碧浪城的戶籍證明,她就不需要再為了自己這個名字,而畏首畏腳,不敢做大了。
“我還能騙你不成。弄個合法的戶籍對別人而言興許有點難,可對我來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要知龗道——”墨鴻風頓了頓話音,露出一臉神秘之色,接著說道:“我——上頭有人!”
鳳天羽唇角不禁微抽,卻是因為這話被逗的。
想笑又不能笑,實在有些辛苦。
一句‘我上頭有人’,不禁讓鳳天羽想到曾經遇龗見的趣事。記得有個混混醉酒後鬧事,打了人,卻被對方反過來打得淒慘時,忽而虎軀一震,大吼一聲——我上頭有人。
雖然最終的結果並沒有什麽改變,不過這話卻是讓她印象深刻,隻因,那個混混所謂的上頭有人的人,不巧正是被他醉酒揍到的那個。實在是鬧了一個大烏龍,令人忍俊不禁。
如今墨鴻風突然來這麽一句,她甚至於邪惡的幻想著,若是哪天墨鴻風發現,他這所謂的上頭有人的人突然變成她的人,再回想今日所言,可會有種哭笑不得的味道。
墨鴻風被鳳天羽那詭異的笑容看得渾身不自在,實在鬧不明白,為何他這話落在她的耳中非但沒有驚訝之色,還換來這種讓他很別扭的感覺。
鳳天羽斂了那意味不明的詭異笑容,恢複到最初的淺笑,開口說道:“那就勞煩墨大哥幫我弄個戶籍,就用司空羽這個名字吧。”
“司空這個姓氏雖然也不算多,在金陵國倒也有不少。怎會突然想到用這個姓氏,連名字都省了一個字。”
“一個故人的姓氏,至於名字——你不覺得司空天羽沒有司空羽三個字念得順口些嗎?”鳳天羽狡黠一笑,看著墨鴻風無語的樣子,心中卻是知龗道,這個名字也是她,隻不過,這姓氏,這名,早已是距離此刻很久遠的事情。
一直沉埋在記憶深處的角落中,一段難得的溫馨過往。
鳳天羽眼中的懷念,讓墨鴻風察覺到這名字也曾有過一段故事,雖不知這段故事如何,可鳳天羽偶然間露出的溫柔,卻彰顯著這段過往的美好。
是她失憶之前的記憶還是失憶後遭遇過的事情呢?墨鴻風不禁有了那麽一絲好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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