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0年8月11日,清晨。
黑水省將軍府。
黑水省將軍是清政府設於邊疆地區的最高長官,直接對皇帝負責,與內地的駐防將軍不同,黑水省將軍除了管理軍政、旗務之外,還監管地方民政、民刑等事宜。
換句話說,黑水省將軍就是黑水省的皇帝,什麽都要管,權利極大。
當然,事務自然也就極多,尤其碰上眼下沙俄大舉入侵之際,作為黑水省將軍的壽山,那幾乎是忙的腳不沾地,而隨著戰事的不利,壽山幾乎每天都是焦頭爛額,僅僅月餘過去,就仿佛蒼老了十歲。
不過,昨日倒是發生了一件令壽山高興的事,那就是福來爾基火車站的沙俄護路隊被人幹掉了,全滅了,要知道,這三個營的沙俄護路隊,最近可是成了壽山的心頭病,如鯁在喉,不除不快,可由於種種原因,使得壽山又遲遲不敢動手,使得壽山是寢食難安。
壽山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夜晚八點半,事實上,那時候福來爾基火車站的戰鬥已經結束了三個小時,雖然福來爾基同將軍府隔著七八十裏路,但是這個消息來得也實在是有些晚了,而這,就是清軍的效率。
福來爾基火車站沙俄護路隊被消滅,壽山感到非常高興,不過令他無比遺憾和惱怒的是,居然無人知道到底是誰幹得,要知道清軍可是團團圍住了火車站,整個戰鬥過程,都是在那些蠢貨的眼皮子底下進行的,可即便如此,也隻知道,這幫人身穿奇裝異服,腦後無辮。
壽山那叫一個氣啊,差點沒將手下的幾位協統標統給直接哢嚓了,大罵一幫蠢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如今沙俄大舉入侵,國家危難之際,擁有如此戰鬥力的隊伍,若是能夠勸其為國效力,那豈不是如增一翼之兵馬。
雖然壽山命人連夜查訪,可是直至天色放亮,也沒有得到確切消息,隻知道他們是從義和團一位拳師的陣地上進出車站的,而現在那位拳師也同樣不見蹤影。
一宿無眠的壽山,雙眼滿布血絲,無奈長歎一聲:“大清真的沒救了嗎?”
……
大清是真的沒救了,這點沒有人比嶽維華更清楚。
所以,昨夜一戰之後,嶽維華便以銀子的誘惑,外加武力的威懾,帶著三千多民工,遠遁二十多公裏,進入了一座山村之中暫時修養,而清軍的搜尋範圍根本就沒有超過二十公裏遠,自然,也就無法找到了。
駕駕駕!
從齊哈爾通往墨爾根城的官道上,一群七八百人的馬隊浩浩蕩蕩而行,人雖然隻有七八百,但是馬匹卻有兩千多,因為這些人全都是一人三騎,沒有輜重,輕裝而行。
“鄒師傅,此次真要多謝你的相助啊,否則,想要這麽輕鬆的離去,恐怕是有些不容易啊。”馬隊中嶽維華正同拳師鄒寅邊騎邊聊。
“哈哈,嶽司令,您這話說的可就見外了,昨天我和我的兄弟們真是什麽都沒做,而且隨你們一道離開,也是因為這邊事情已了,想回家鄉而已,說起來,還要感謝嶽司令的再次饋贈啊,而且以後再璦琿混,還希望嶽司令多多照顧啊。”鄒寅爽朗笑道。
鄒寅同其他拳勇的確沒有出多少力,但是卻給嶽維華帶來了極大的方便,而且也是在鄒寅的配合下,嶽維華才能夠大搖大擺的離開,其實清軍也並非人沒有想要跟隨上來一探究竟,隻是這少部分清軍,都被鄒寅帶著手底下的兩百多拳勇們給攔住了。
當然,嶽維華能夠帶著民工們離開,除了鄒寅的作用,還有黑龍軍的強大武力威懾,讓這些清兵在沒有得到壽山的命令之前,不敢得罪黑龍軍,再加上趁夜離開,又有眾多馬匹,故而才得以順利離開清軍視線。
對於這三千多位民工的後續問題,嶽維華也連夜同他們進行了商談,當然,首先肯定要介紹一下黑龍軍的情況和政策,然後則是替他們分析,今後該怎麽辦,該往哪兒去。
時至今日,整個東三省都處於戰爭狀態,而要不多久,八國聯軍將燕京拿下之後,這些洋人們也會開始朝著四麵征戰,搶占地盤,尤其是老毛子,他們會直接從燕京出發進攻秦皇島、山海關,然後同關內的老毛子匯合,完成占領東三省的計劃。
在這樣一個混亂的時間段,幾個普通的民工,想要輾轉數千裏回到他們的家鄉,真的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即便口袋裏有足夠的銀子,都未必能夠安全到家,更別說他們還都身無長物。
經過嶽維華一番深刻的分析,再加上救命恩人的身份,讓絕大部分的民工都讚同了嶽維華的觀點,這時候,嶽維華才說出幾個供眾人的選擇:其一加入黑龍軍,成為黑龍軍的戰士,管吃管住領餉銀,其二去璦琿,替黑龍軍幹活,領工錢。
當然,也可以選擇離開,不過要三日後才能夠離開,到時候選擇離開的人,黑龍軍會每人送十塊大洋的路費,而這三日,他們也正好可以在這個村莊養養身體,一舉二得。
最終,經過粗略統計,選擇參加黑龍軍的有五百多人,而選擇前往璦琿替黑龍軍做工的,也有一千五百多,剩下的一千多人選擇離去,嶽維華也鄭重承諾,尊重大家的選擇。
不過,嶽維華不可能三日後離開,畢竟璦琿那邊的情況,誰也說不清楚戰爭會在何時發生,所以在休息了一夜之後,嶽維華便帶著大部分黑龍軍戰士先行離開,前往墨爾根城,畢竟到了墨爾根城離璦琿就更近了些,而且墨爾根城還有西崗的胡子需要收拾,所以嶽維華一刻都不想耽擱。
不過嶽維華等人離開的時候,一部分原本就身強體壯的民工,經過一夜休整之後也恢複了精氣神,而這部分人也大都是選擇要參軍的,故而提出要同嶽維華他們一道離開,最後一統計居然多達三百多人。
原本嶽維華是不想帶上,畢竟這些民工中大部分都隻能夠說會騎馬,但是善騎馬的少,而自己需要趕路,不想被拖慢速度,不過看到這幫家夥眼神中的崇拜和興奮,嶽維華最終點頭同意了。
至於剩下的民工,將會在修養三日後啟程,為此,嶽維華特意留下了一個排的騎兵,到時候隨他們一道上路,而且嶽維華還要求,這一千五百多人準備前往璦琿的民工,都要在三日內學會騎馬,因為嶽維華將會給他們每個人準備兩匹馬。
雖然從老毛子繳獲的一千五百多匹戰馬,連同嶽維華前來齊哈爾時一人三騎的近千匹戰馬,大部分都被嶽維華這幫人一人三騎帶走了,但是方文柯、袁平還在齊哈爾,還有準備南下的11個情報小組的人,也都暫時留在了齊哈爾,他們會在三天內,購齊三千匹戰馬,教會民工騎馬,並且讓這些民工騎回去。
讓民工騎馬而回,省力,速度快,同時也算是替嶽維華運馬回去,算是一舉兩得。
嶽維華同鄒寅閑聊了一會後,突然想到了義和團的命運,故而詢問道:“鄒師傅,不知道將來你可有和打算?”
“哈哈,還能夠有什麽打算,國難當頭,自然是同老毛子鬥,說起來,嶽司令的黑龍軍,同我們這些拳勇兄弟也差不多。”鄒寅笑道。
很顯然,鄒寅有他們自己的信仰,那就是扶清滅洋,對於這個信仰,嶽維華不好評價其好壞,畢竟即便是後世也同樣毀譽參半,不過他們的結局很悲哀,因為他們扶助的對象,大清,將會在九月初將他們拋棄,而他們也成為了大清聯合洋人一同剿滅的對象。
同鄒寅相處時間雖然短暫,但是鄒寅的為人還是有些了解,講義氣、爽快、帶兵的能力目前來看是差點,但是能夠同兄弟們同吃同住,深得弟兄們的擁護,這也說明其能力。
嶽維華略微思索了片刻後,才接著道:“鄒師傅,既然你我都是為打老毛子而存在,要不咱們合作如何?”
聽到嶽維華的提議,鄒寅皺起了眉頭,要說黑龍軍的強大,那是毋庸置疑的,加入黑龍軍的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嶽維華個人也是值得相交的朋友,但是黑龍軍卻不同官府交往,不聽從官府的調遣,這顯然同義和團的信仰相違背。
更關鍵的是,鄒寅有種預感,嶽維華將來恐怕會同朝廷對著幹,這是他鄒寅難以接受的,於是沉吟片刻後,才搖了搖頭道:“嶽司令,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目前我隻想帶著兄弟,回到家鄉,打老毛子,至於其他,暫未多想。”
嶽維華無奈點點頭,不再規勸,雖然不知道義和團是怎麽給下麵的拳勇洗腦的,但無疑他們是成功的,看來,隻有等他們的主子將他們賣了,成了過街老鼠的時候,他們才有可能幡然醒悟吧。
駕駕駕!
嶽維華不再言語,開始了加緊趕路,同時也在盤算著昨夜的收獲,火車站內那列火車順利到手,鐵軌也連夜扒了數千米,繳獲的武器裝備也有不少,當然,最重要的收獲是功德點,殲滅沙俄三個營賺了6000多功德點,拯救三千多民工也得到了3000多功德點的獎勵,差不多收獲了一萬功德點。
“1萬功德點,差不多夠三營和四營換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