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路特斯峽穀。
費路特斯峽穀,位於阿列德羅夫斯克小鎮以西約十五公裏處,西伯利亞大鐵路從峽穀邊緣穿過,其中有一小段鐵軌,距離峽穀邊緣不足五米遠,而此地,便是嶽維華選擇的伏擊從西麵而來的軍列地點。
嶽維華帶著半個特戰隊的三十位隊員,趕至費路特斯峽穀的時候,已經將近清晨六點半,一輪紅日,正緩緩自東方升起。
“恩,這地方不錯,是個埋骨的好地方。”
很顯然,嶽維華對於選擇此處作為伏擊點感到很滿意,隨即,在嶽維華的指揮下,開始了伏擊前的最後準備。
安放炸藥的位置,並不用太多的考慮,因為嶽維華的計劃是將火車最終引向峽穀中,所以爆炸地點,肯定是在離峽穀最近的那小段軌道之下。
於是在嶽維華的指導下,三十特戰隊員,除了幾位警戒之外,其他隊員都是手持各式工具,鑽洞的鑽洞,打孔的打孔,挖坑的挖坑,給鐵軌鬆螺絲的鬆螺絲,忙的不亦樂乎。
而嶽維華卻饒有興致的走到了峽穀邊緣,正好一束初升的陽光,照進了峽穀之內,嶽維華發現峽穀呈常規的錐形,上寬下窄,最寬處約四五十米,而至底端,隻有數米之寬,而整個峽穀其實並不深,應該不會超過五十米。
“雖然不算很深,但是同火車一道翻滾下去,應該沒幾個活的成吧?”嶽維華明顯有些嫌這峽穀太淺了。
“恩,應該難以成活,司令,你看,這峽穀兩側和底下,全都是岩石和亂石堆,也沒有看到多少參天大樹,更沒有看到暗河,若是摔下去,還能夠活下來,那真是奇跡。”特戰隊第四小隊隊長申印走到嶽維華的身邊附和道。
“嗬嗬,那可不一定,一趟專列上,可能會有數千人,肯定會有那麽一些幸運兒。”嶽維華淡淡笑了笑,接著叮囑道:“在我們未曾返回之前,你們不得下去探尋,記住了。”
因為嶽維華在安放好炸藥包之後,便會帶著兩個小隊離開,而隻是留下申印的四小隊,而不出意外,這場爆炸和火車墜入峽穀的大戲,嶽維華是無緣看到了,而嶽維華之所以這麽叮囑,就是不想發生意外,畢竟申印他們才十個人而已。
“記住了,司令員大人,我們的唯一任務,便是狙殺峽穀中,任何可疑生物,對吧。”申印有些漫不經心的答道。
申印是出自狙擊連,雖然此次出行,五十位特戰隊員都是臨時編隊,但是申印狙擊連出身的,手底下選擇的隊員也大都擅長狙殺,別看申印同嶽維華說起話來有些跳脫。
但實際上,申印是一個非常冷靜,甚至可以有些冷血的狙擊手,平常待人,除了嶽維華這個救命恩人兼司令之外,基本都是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冷冰冰的樣子,這也是為什麽嶽維華留第四小隊在這裏的原因。
半個小時後,帶著特戰隊另外兩個小隊,離開了費路特斯峽穀,隻是留下了申印的第四小隊,當然,還留下了數百公斤的炸藥。
……
阿列德羅夫斯克小鎮,方家小院。
“大寶,真的是你嗎?”方家老奶奶摸著盧大寶的頭,滿含淚水的哽咽道:“上天保佑,盧家還留下了你這根獨苗啊。”
盧家是江東六十四屯的大戶,江東六十四屯被屠,盧大寶幸運的在黑水河中被嶽維華所救,成為了那一百七十六人之一,而方家老奶奶便是出自盧家,當然,並非盧大寶這一支而已。
看著方家老奶奶傷心的樣子,使得盧大寶原本已經平靜的心,此刻又泛出了一片片波瀾,聽著方家老奶奶絮絮叨叨了十來分鍾後,盧大寶這才從方家老奶奶的房間裏出來。
“大寶,既然來到這裏,那就好好在這住著,以後方家,就是你的家。”說話的是個中年男子,是老奶奶的長子,算是盧大寶的表叔,全名方文柯。
“謝謝表叔的好意,不過,我今天來阿列德羅夫斯克,就是臨時辦點事,可能下午就要離開。”盧大寶謝道。
“要辦什麽事啊,需不需要表叔幫幫你,不過,自從海蘭泡和江東六十四屯出事後,這裏的老毛子也對咱們華人百般欺壓,你的事,若是要同老毛子打交道的話,恐怕會有些難辦啊。”方文柯感歎道。
“表叔,既然在這裏過活不易,為什麽不想著回國內?”盧大寶反問道,其實此次來方家拜訪,盧大寶便是奉了嶽維華的命令而來的,而目的,便是試著勸說,讓這些華人能夠回國內。
“哎,現在這個世道,在哪裏生活都不易啊,即便國內,又能夠好到哪裏去呢,聽聞,八國聯軍都已經打到京城去了,連皇宮都被人給燒了。”方文柯在小鎮坐著皮草生意,南來北往的老毛子接觸不少,故而時常能夠聽聞一些國內的消息。
“表叔,國內雖難,但也是我們的根啊,海蘭泡和江東六十四屯的慘案,也未必不會發生在阿列德羅夫斯克,要知道,這裏同海蘭泡相距不足兩百裏,而且,清俄戰事又起,侄兒,是擔心老毛子會再次掀起禍事啊。”盧大寶再次勸解道。
“哎,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啊,再說,就算想回,又如何回得去啊,老毛子封鎖了邊境,海蘭泡是唯一的通道,而那裏的華人卻被殺光了,誰還敢往那兒借道啊?”方文柯無奈道。
聽到方文柯所言,盧大寶也沉默了,嶽維華隻是讓他來做工作,勸說方家,然後讓方家幫忙散播消息,希望這裏的華人回國,或者最近一段時間離開阿列德羅夫斯克小鎮,以免被殃及無辜,可是嶽維華現在也沒有力量,帶著阿列德羅夫斯克小鎮內的千餘華人回國啊。
“表叔,若是您想回國內的話,侄兒倒是有些渠道。”盧大寶咬咬牙,若是隻帶著方家十餘口人離開的話,或許,也是可以的。
“哦,什麽渠道,什麽時候離開?”方文柯也有些意動。
“渠道你別管,不過時間有點緊,可能下午就得走。”盧大寶一喜道。
“下午?”方文柯搖搖頭,無奈道:“時間太急,表叔這裏還有些產業,這些都是方家兩三代人的心血,若是直接丟棄,哎。”
盧大寶見狀也無可奈何,有時候這些身外之物,總能夠左右你的思維,除非到了決定生死的時候,否則,僅憑自己一麵之詞,就讓方文柯放棄祖業,的確是很難辦到。
倆人又閑聊了一陣後,盧大寶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快十一點了,於是便準備告辭離開,雖然方文柯極力挽留吃頓飯,不過盧大寶的確沒時間了。
不過臨出門前,盧大寶特意叮囑道:“表叔,今日,阿列德羅夫斯克小鎮,恐怕會發生一些事,我希望您在聽到動靜後,能夠轉告小鎮的華人,都出去避一避,還有表叔家,一定要出去避上一段時間再回來。”
盧大寶說完,便直接推門離開了,隻留下皺著眉的方文柯,不知道心中在想著什麽。
……
阿列德羅夫斯克小鎮,火車站旁的一座廢棄倉庫中,今日上午不斷有鬼鬼祟祟的身影進進出出,這些人自然就是嶽維華一行人。
“將所有人都叫起來吧。”
嶽維華看了看手表,已經是上午十二點整了,離最後行動的時間,隻剩下十五分鍾了。
片刻後,聶有才、四個小隊長,外加船幫的洛清等四人,都圍在了一張臨時繪製的地圖周圍,嶽維華拿著一根小棍子指指點點,開始作最後的任務分配。
“四個小隊,分別從東麵這裏,還有西麵這,這,還有北麵這裏,四個方向進入。”
“船幫的兄弟,隨我,同一小隊一道,直奔辦公區域,其他三個小隊,分別從另外三個方向開始清理,不論何人,隻要出現在車站內全部幹掉。”
“不過,我再次提醒諸位一次,此次行動一律使用手弩,或者軍刀,除非萬不得已,不得動用槍械,若是一定要動槍,也隻能夠動用帶有消音器的手槍。”
“都明白了嗎?”
“明白。”
“那好,現在對時。”
“十一點三刻,準時行動。”
“記住速度一定要快。”
“是。”
“出發吧。”
……
阿列德羅夫斯克火車站,站長室。
身材高大的站長斯瓦克,正對車站的警察隊隊長,命令道:“十二點到了,去封鎖車站吧。”
很顯然,昨夜火車站兩個執勤的工作人員消失,並未影響到今日迎接兩趟專列的到站安排。
警察隊長奎拉恩斯,進了個軍禮,便回到了警衛室,不過一進警衛室的門,便能夠聞到那嗆鼻的伏爾加的味道,烏煙瘴氣的警衛室內,三十多位鐵路警察就沒有一個是穿戴整齊的。
“該死的混賬,昨天就通知你們,今日有專列到此停留,你們這是幹什麽,都活膩了嘛?”奎拉恩斯隊長見到這幅場景,頓時大罵道。
聽到奎拉恩斯的叫罵,這幫人,才悉悉索索的收拾殘局,整理衣冠,直到五分鍾後,這警衛室中才恢複了一點樣子,奎拉恩斯這時才吩咐道:“混賬東西,還不出動,封鎖車站,我奉勸你們動作快點,因為一小時後,就要迎接那些該死的老爺們了。”
奎拉恩斯說道老爺們的時候,明顯顯露厭惡的神情來,誰讓這些來往的專車專列們,不單要吃要喝,還要吃好喝好,若是伺候的不如意,動輒打罵,也是常有的事情。
“是,奎拉恩斯隊長。”
三十多位鐵路警察頓時一哄而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