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大半個月,今日終於能喘一口氣,蕭墨珩心裏也著實開心不已,如今他得立太子,終於如願以償,以他父皇的身體狀況來看,些許不久之後他便能問鼎九五之尊了,可人總是這樣的,當一個夙願達成後,總不能踏實享樂,這不,蕭墨珩邊喝著酒邊想起了川蜀之事。
然而,與他有著同樣顧慮的便是江梅了,倚雲閣已經飛鴿傳書過來,唐乃遙已經回到了益州,以江梅對唐乃遙的了解,他一定不會忍受這等大辱,些許不久之後,他會興兵來犯。
一旁的沐簫和見她有些心不在焉,遂輕聲問道:“怎麽?有心事嗎?”一抹寵溺的目光流轉在江梅身上。
江梅輕輕地笑著,搖了搖頭,沐簫和暖了暖她有些微冷的手,也不再多言。
隻是看到這一幕的蕭墨珩再一次失落地喝了幾杯悶酒,他有些清冷的眸子望著那撩人的舞女一動不動,隻是心裏卻堅定了一個想法,這個天下他都唾手可得,難不成一個心愛的女人都得不到?
隨後,他便與坐在他身旁的八皇子相互敬酒,幾巡酒下來,席上眾人也都喝了個微醺。耳後,那舞女們竟然每人準備了一杯酒,分別敬酒與席上的大臣們喝,眾人見狀也不含糊,都痛快地喝了起來,同樣,也有一名舞女碎步過來給江梅敬酒,隻是沐簫和看了看有些醉意的江梅,心裏有些擔憂。“這位姑娘,這酒還是讓我代喝吧!”
一旁的江梅隻是有些傻笑,不管怎樣,她也算大功造成,遂也放鬆了不少,痛飲了幾杯,此時,她微醺的雙眸,有些撩人的醉意,潮紅的臉頰泛著誘人的光芒。看在沐簫和如此。看在蕭墨珩眼裏更是如此。
熟料那女子卻是搖了搖頭,柔聲道:“但凡我們敬酒,就是殿下都得給麵子,姑娘也是個豪爽的女子。難不成就喝不得了?”
江梅聞言頗覺有趣。她自來欣賞這樣膽大有見識的女子。於是不顧沐簫和的阻攔,一把接住了酒杯,仰頭痛快地一飲而盡。飲完還將空杯向那女子示意,惹得那女子輕笑連連,不知道的,還以為哪家公子在調戲女子呢,誰知這江大神醫喝醉酒來,那豪爽的神態與男子無意。
這一幕讓喝得微醉的陶亦然看到,他便打趣道:“江姑娘智謀無雙,世間男子也鮮有能及者,昔日出兵北伐時,姑娘可是設計把北鶴打得痛哭流涕呢!”。
“可不是,姑娘這樣的巾幗女子,可為燕綏平生僅見!”燕綏也適時的附和道,
沐簫和也是笑聲不斷,“你們可別誇她,男子會的,她鮮有不會的,我看女子的活,她一樣都不會!”說罷,眾人都笑得差點岔氣,
隻是某個說話不經過大腦的人,突然飄出一句,“可是江姑娘還是能生孩子的呀!”說話者正是戶部郎中廉德清。
他話音一落,眾人立即僵住了,一口酒差點噴了出來,紛紛捂著嘴想笑而不敢笑。
坐在廉德清旁邊的劉漢典恨不得捂住他的嘴巴,心裏卻是隻能埋怨呆笨的老頭子口不擇言。
已經喝微醉的江梅畢竟還沒醉得徹底,她聞言一愣,硬是瞅著斜對麵的廉德清看了半晌,似乎全然沒明白他說什麽般。
而沐簫和與蕭墨珩均是眸光一動,紛紛向那個有些不明所以的女子投去意味不明的目光。那一瞬,蕭墨珩心頭蒙生一股強烈的**,他想與江梅有個孩子,如果將來由他們的兒子坐享這個天下,那一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蕭墨珩定定地瞧著自己手中的酒杯,越想心中的**越為強烈,而手上的力道也越重。
沐簫和溫柔地看著她,竟是有些不知所措,他多麽希望他能和他的小玥兒有個孩子,而且最好是個女兒,這樣他一定好好照顧它們母女二人,讓她們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席上的眾人見蕭墨珩神色有些淡淡的,均有些尷尬,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這時那廉德清終於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於是訕訕地解釋道:“我是說,如果誰能得江姑娘為妻,真真是有福氣!”
眾人知曉他想緩和尷尬,待蕭墨珩無奈地搖了搖頭時,大家也都低低笑了起來,就連坐在江梅身後的若雲也捂著嘴笑著。一些知曉裏情的人呢,自然知道蕭墨珩對她有意,而許多不明所以的大臣見江梅與沐簫和關係匪淺,遂也覺得二人似乎情投意合。
而殿中不高興的隻有九竹與東方湛了,如果江梅選擇沐簫和,那麽二人無話可說,可若蕭墨珩想打江梅的主意,還得看二人答不答應。
東方湛抬眉看了看蕭墨珩的神色,正好遇上蕭墨珩向他投來的目光,這意思再明顯不過,希望他能答應甚至是幫他娶江梅進宮,他覺著自他將倚雲閣的事情告知東方湛後,東方湛會同意他的想法,可讓這位主子無奈的是,東方湛隨即裝糊塗,低頭喝酒不理他。
而這個事件的主人公已經醉得趴下了,不知道是那杯酒太烈的緣故,還是江梅本就身子虛,待眾人言笑之際,她已全然失去了意識,嘟著嘴趴在案幾上,呼呼大睡起來。
沐簫和見狀,一時擔憂不已,一邊怕她冷著,想先送她回府,一邊見席上正熱鬧著,自己也不好失禮。於是心下為難。
這時,隻見蕭墨珩的隨侍秋林帶著一名侍女快步走了過來,道:“世子,殿下吩咐讓人先送江姑娘回府!”
沐簫和點點頭,隨即他看了看身後的九竹、若雲,示意二人照顧好她。
於是若雲便與那侍女一道扶著江梅出了大殿,而蕭墨珩隻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並未說什麽,而東方湛則瞳孔一縮,似乎有些不太放心。
隻是待若雲等人扶她出來時,暈乎乎的江梅突然喉中惡心不已,一個沒忍住,她身子一滑,吐到了一旁的花園之中。
若雲與九竹見狀,倒是躊躇不已,江梅這個樣子怎好回府?
這時,走廊一旁來了一位宮中女官。那人溫和說道:“若雲姑娘。把江姑娘扶到偏殿吧,先讓姑娘醒醒酒!”來人正是一品通尹芮陽,
秋林連忙行禮道:“芮陽姑姑!”說罷連忙向若雲與九竹介紹了一番。
二人見芮陽麵善和氣,遂便聽從她的吩咐將江梅扶至了偏殿。隻是讓人為難的是。江梅自趴在榻上後。便一睡不醒。讓一旁的若雲是想叫也不忍叫醒她。
聰慧的芮陽看在眼裏,便勸慰道:“這樣吧,今夜先讓江姑娘在這歇息吧。我會親自照料她的,明日一早你們再來接她!”宮中不能隨便留宿他人,所以芮陽並不準備留若雲與九竹在此。
隻是若雲從未丟下江梅單獨一人,因而絕對不放心,她遂央求道:“姑姑,能否讓我在這照料我家小姐,我服侍她慣了,我一定謹慎小心,絕不會壞了宮中的規矩的!”一旁的九竹也期待地看著芮陽,無論如何,得讓若雲留下。
這時,芮陽卻是拉下臉來,責備道:“我剛剛說的很明白,若留下姑娘,才真是壞了規矩呢,我會親自照顧江姑娘,你們放心吧!”
秋林也及時接話道:“兩位快些回去吧,讓姑娘好生歇息歇息,殿下對姑娘是何等關心,你們難不成信不過殿下?”
秋林把話說到這份上,倒是讓若雲與九竹相當為難了,走吧,不放心,不走吧,便是以下犯上,若雲想著如今局勢已穩,安全倒是用不著操心,而且她相信蕭墨珩一定不會讓自己的主子受任何傷害,也就一晚上而已,於是她朝著九竹努了努嘴,便拉著極不情願的九竹走了出去。
待二人出門後,芮陽則趕忙給江梅蓋好被子,自己則坐在塌旁定定地看著她,以那晚華纓對江梅的維護,再而聯想到她對沐簫和的感情,芮陽心中突然生出一種猜測,她會不會是……忽的芮陽雙手一抖,她輕輕地撩開江梅腳踝處的被子,隨即緩緩退去她的足衣,帶她看清江梅腳底心的黑痣時,一股前所未有的激動湧上心頭,眼淚霎時奪眶而出,嘴唇輕顫著,內心卻是喃喃道:她真的是….是公主的孩子….她是小玥瑤….
芮陽不停地發抖著,一邊捂住胸口,一邊捂住嘴唇,不敢哭出聲來,抽泣不已的她喜悅之餘更多的是傷悲,那晚華纓與葛婆婆均命喪昱王府,當年長公主身邊的人隻剩她了,那麽無論如何,她一定要照顧好這位小主子。
芮陽強忍住淚水,伸手輕輕拂去江梅臉頰上的發絲,睡得那樣香的她,模樣如嬰兒般稚嫩,芮陽越看她竟是越覺得她像公主,布滿淚水的臉上也掛著一絲由衷的笑容。
而秋林送若雲與九竹出東宮後,卻未止步,而是徑直地送他們出了宮門,直到秋林看著二人駕著馬車遠去,才放心地回到東宮,而秋林之所以這麽做,隻有一個原因,蕭墨珩要求他確認九竹已經離開皇宮,蕭墨珩對於江梅府上那些人的本事可是清楚的很,所以他沒讓容與跟來,所以他設法讓九竹與若雲離開。
這一切隻為一個目的,那便是留下他心愛的女人。
待秋林回到九華殿時,宴席已經接近尾聲,而一眾大臣似乎也醉的差不多了,就連沐簫和也喝得有些頭痛欲裂,而席上還有兩個清醒的人,那便是裴瞻與東方湛,裴瞻自然不好痛飲,而東方湛本不愛痛飲,每次酒宴他都是淺嚐而止,因為任何時候他都不想讓自己失去理智。
蕭墨珩見狀,便揮了揮袖,帶著醉意道:“各位大人、各位將軍,夜深了,各位早些回府歇息吧!”
醉的不省人事的眾人也已經忘了禮數,隻是稍稍拱了拱手,便由各自的侍從扶著出了殿。而宮中內侍也一一將他們送出宮去。
待眾人散去後,蕭墨珩喝了一杯醒酒湯,一刻鍾後便又清醒起來。
“主子,姑娘在偏殿歇息!”秋林躬身在蕭墨珩耳邊輕輕道。
蕭墨珩點了點頭,嘴角浮起了一絲柔和的微笑,隨後他便起身前往偏殿,去看那個心心念念的人兒。
隨著吱呀一聲門響,蕭墨珩緩步踏了進來,他一步一步走近,步子輕緩而又沉穩,這時芮陽已經收住了眼淚,而是靜靜立在一側,低著頭等待蕭墨珩的吩咐。
蕭墨珩輕輕坐上榻沿,看著榻上那個睡得正香的嬌人兒,一抹暖暖的燭光照射在她白皙的麵龐上,安詳而又恬靜,蕭墨珩靜靜地注視著她,此刻他才發現這丫頭長了一雙長長的睫毛,他伸出手去刮了刮她的鼻頭,小腦袋不耐煩地動了動,又換了一個姿勢繼續睡下去….
這一刻,蕭墨珩嘴唇微張,癡癡地望著她,心中充滯著前所未有的快樂和滿足,即便他克下洛陽,即便他得立太子,這些榮耀似乎都比不上此刻的幸福,原來世間最美好的事情便是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兒甜甜的香睡。
許久過後,他終於收回目光,掃了一眼旁邊的芮陽,輕聲道:“姑姑,都準備好了嗎?”
芮陽點了點頭,回道:“都收拾妥當了!”
隨即蕭墨珩掃了一眼身後的秋林,秋林連忙答上:“覃信已經在外邊等著了!”
蕭墨珩微微舒了一口氣,便轉身將踏上的人兒連被子一把抱起,在秋林的指引下,與芮陽一道出偏門,上了一輛宮車,往西出則天門,入東華門,往後宮一偏殿駛去。
當容與發現九竹與若雲駕著一輛空馬車回府時,硬了愣了大半晌,甚至他都快抑製不住內心的憤怒出聲責備了,還是若雲瞅著他暗沉的臉色,跟他仔細解釋了一下宮中的情形,讓他放心之類雲雲。可容與的直覺告訴他,這件事情應該沒那麽簡單。可是太子下令,他卻沒有任何辦法。隻是一邊怪責自己沒能跟隨江梅入宮,一邊向九竹與若雲投去埋怨的目光。若雲單純、九竹簡單,所以蕭墨珩的詭計得逞。
相比容與的擔憂,府上其他人倒是沒有太過掛慮,在宮中待過幾年的湘儀知曉芮陽的為人,如果太子讓芮陽親自照顧自家小姐,那便沒什麽好擔心的,好在她一再安撫眾人,大家才心平氣和地歇息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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