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不論如何您可不能再尋死覓活了,您必須活下去,隻有活下去,才能夠為老爺,為少奶奶報仇啊,嗚嗚,……。”
“是啊,少爺,您看小少爺還這麽小,您怎麽舍得丟下小少爺啊,……。”
不知何時,嶽海和嶽湖相繼恢複了點體力,於是都圍在了嶽維華的身旁,看到嶽維華雖然已經醒來,但卻隻是睜著眼,瞪著天空,眼珠一動不動,也不肯開口說話,所以這兩位義弟就著急了,兩人都是帶著哭腔,勸著,求著。
其實也不能夠怪嶽湖和嶽海著急,主要是因為一直以來,本主嶽維華實在是太癡情了,當然,不單單嶽維華癡情,其妻子謝敏也癡情,昨天為了不拖累嶽維華,謝敏也是找到機會就直接投身江底,而讓任何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嶽維華居然想要殉情,就連身邊的父親和兒子都不顧,幾度尋死,雖然老爺子果斷將嶽維華給打昏,但是嶽維華依舊因為心氣鬱結而死,是啊,一個人真的有了必死之心,誰又能夠攔得住呢?
當然,若是沒有嶽維華的尋死,嶽峰又怎麽可能借體穿越呢?
不過嶽峰之所以一直沒有開口,一來是因為還需要梳理一下本主嶽維華的記憶,畢竟以後自己就是嶽維華了,最好別出什麽漏子,二來則是在思索著未來,自己的未來該怎麽走?
敢問路在何方?
對於一個初來乍到的靈魂,在1900年這麽一個曆史轉折點中,該何去何從,這是嶽維華當下就必須要思考的事情了。
思索良久,終於有了點頭緒,再加上邊上兩位義弟的聲音越來越大,嶽維華隻好中斷了思緒,輕輕歎了口氣道:“小海、小湖,讓你們擔心了,大哥答應你們,以後再也不尋死了。”
“真的,少爺你想通了,那實在是太好了。”嶽海和嶽湖幾乎是異口同聲道。
嶽維華也趁機坐了起來,隨後頓了頓,接著道:“小海,小湖,我答應你們不尋死,但是你們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少爺,隻要您不尋死,別說一個條件,就是一百個我都答應。”
“是啊,少爺,我嶽湖以人格擔保,少爺但有所命,嶽湖莫敢不從。”
看著兩位義弟的一片赤膽忠心,作為一個被濃重的金錢觀念洗禮過的現代人的靈魂,嶽維華真的非常感動,至少在上輩子三十年的生命中,恐怕也隻有在父母和爺爺身上感受過這種真摯的感情。
嶽維華很想組織一點華麗的辭藻,來對兩位義弟表示一下感謝,卻突然發現任何詞語在這種情感麵前,都顯得蒼白無力,於是隻好搖了搖頭,淡笑道:“小海,你今年21歲,小湖19歲,我今年24歲,以後我就是大哥,小海就是二哥,小湖你就是三弟,咱們以兄弟相稱,不要再叫我少爺了,好嗎?”
嶽海和嶽湖都是孤兒,自從被嶽家收養後,因為練武等各方麵天賦不錯,就一直跟隨嶽維華,因為從小叫慣了嶽維華少爺,所以在老爺子將兩人收為義子之後,兩人雖然身份地位都改變了,但是依然一直都喊嶽維華為少爺,從來不肯改口,不管誰說都沒用,所以,嶽維華現在趁著這個機會,提出了這個要求。
“少爺,這?”
“小海,小湖,你們聽我說,咱們嶽家遭此大難,除了咱們幾個,恐怕也找不到幾個幸存者了,以後就是咱們幾個相依為命了,難道,咱們還不能夠兄弟相稱嗎?”
說到這裏,氣氛頓時就壓抑起來,是啊,嶽家莊三百多口,轉眼間,就剩下眼前幾人了,昨天大家還一起有說有笑,而今天卻是陰陽兩隔,這如何能不讓人悲傷呢?
“大哥,以後你就是我親哥,小湖就是親弟,鯤兒就是我親侄子。”
三人都沉默了一會後,還是嶽海率先開了口,雖然嶽海才21歲,但事實上,嶽海很早熟,兩年前就已經是嶽家的管家了,不過一直以來因為感恩的心,從來不敢有半分逾越。
當然了,以前的嶽維華也比較浮躁,雖然待兩位義弟也是真心,但還真從來沒有同現在這樣,推心置腹的同兩位義弟交過心,很顯然,看到嶽維華的變化,嶽海是最開心的,因為少爺終於成熟了。
“大哥,二哥。”
嶽湖一直都比較單純,從小喜歡練武,沒什麽花花腸子,既然嶽海同意了,他自然沒有意見,大哥二哥喊得也很順口。
“好,這才是親兄弟嘛。”嶽維華也開心的笑了,隨即望了望東方,這才接著道:“二弟三弟,眼瞅著天就要亮了,不論如何,咱們都要沿岸搜尋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幸存者,尤其是看看有沒有咱們嶽家人,另外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小船,等天亮後我有用。”
“恩,好。”嶽海言道,不過隨即又道:“大哥,我想,我們是不是派個人先去璦琿城一趟。”
“去璦琿城?”嶽維華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大哥,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嶽海頓了頓道。
“小海,有什麽話盡管說,咱們兄弟之間,沒有什麽是不能說的。”嶽維華言道。
“其實,自從兩年前我接任管家以來,我同翔叔已經接觸過好幾次了,……
“等等,翔叔,哪個翔叔?”
嶽海還未說完,嶽維華便直接打斷了它,因為在上輩子的記憶中,嶽家似乎隻有自己爺爺這一脈傳下來了,而且嶽維華還清楚的記得在嶽家族譜上,自己這一脈五代以內都是一脈單傳啊。
不過嶽海這麽一提,嶽維華腦海中倒是出現了一段屬於本主嶽維華的記憶,瞬間,嶽維華便初步明白了到底是怎麽回事,原來自己確實有個叔叔,隻不過在二十多年前便被老太爺驅除出嶽家了,而且還從族譜上除名了,至於具體原因,記憶中倒不是很清楚。
不過接下來嶽海的解釋,倒是讓嶽維華進一步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原來這還牽扯到嶽家的祖訓,自從老祖宗嶽飛被朝廷迫害後,嶽家隱居關外,從此禁止子孫入朝為官。
話說叔叔嶽翔,從小聰明好學,不僅武藝精湛,學識方麵更是突飛猛進,等到十八歲那年,居然瞞著家人偷偷參加了科舉,而且還中了進士,當了一縣之縣令,但這個消息傳到嶽家老太爺耳中後,嶽家老太爺當即便做出了決定,將嶽翔驅逐出嶽家,族譜除名。
驅逐嶽家,族譜除名,這個懲罰,在這個年代,絕對比殺了一個人還嚴重,嶽翔得知這個消息後也是感到非常懊惱,不過結局已然如此,嶽翔便想著好好為官,造福一方百姓,等到那時,老太爺自然就會明白,祖訓也未必是正確的。
不過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嶽翔雖然是一腔熱血,滿腹經綸,但偏偏遇到的是一個腐朽的封建社會,做縣令不到半年,便因為行為處事,與腐朽的官場格格不入,嶽翔很快便遭到了方方麵麵的排擠和打壓,為官不到一年,便心灰意冷,直接辭官,過上了遊學的日子。
一次偶然的機會,嶽翔跟隨一個洋人好友,前往了歐洲,在歐洲一呆就是三年,三年的歐州遊學,讓嶽翔的學識和見識更加豐富,歸國後,嶽翔便想投入到清廷的洋務運動中,不過殘忍的現實再一次打擊了嶽翔,嶽翔耿直的性格和一心為民的思想,讓他的權權報國之心,再次付諸東流。
幾番打擊,加上已過而立之年,使得嶽翔終於心灰意冷,便想著重回嶽家,而那時候老太爺依然健在,一進嶽家門,便被老太爺直接用拐杖給打了出來,最後無顏見人的嶽翔,無奈選擇了在璦琿城定居,同海蘭泡的嶽家祖宅隔江相望。
兩年前,隨著老太爺去世,嶽翔同嶽家的關係便開始緩和,而且最近嶽家族長嶽爭輝已經同意將嶽翔重歸族譜,可惜天不遂人願,嶽家卻遭此大難,這也是為什麽嶽維華前世看到的嶽氏族譜中,並沒有記載嶽翔這一支的原因。
“走吧,咱們連夜去見見翔叔。”
既然知道還有這麽一位叔叔在世,那嶽維華就沒有理由不過去看看,況且嶽家遭此大難,舉族三百餘口死於老毛子之手,這個消息肯定是要告訴這個長輩,當然,這個叔叔的存在,應該也會讓嶽維華接下來計劃的實施,變得更加順利一些。
深夜,迎著明亮的月光,聞著淡淡血腥氣的江水,沿著黑水河岸,徒步前往上遊的璦琿城,雖然隻有三四裏的路程,但是路並不好走,盡管嶽維華三人的腳力非同常人,依然花費了一個多小時,才來到了璦琿城的城門外。
璦琿城,乃是黑水省北方的門戶,是《中俄璦琿條約》的簽訂地,始建於明朝永樂年間,《盛京通誌》記載,璦琿城,內環崇嶺,外襟大江,為當時黑水河沿岸最大的城鎮;內城植鬆木為牆,中實以土,高一丈八尺,周圍一千三百步,門四;西南北三麵,植木為廊,南一門,西北各二門,東南臨江,周圍十裏。
遠遠的看到這座邊塞雄城,嶽維華也顯得頗為感歎,後世自己來過這裏不止一次,不過看到的都是後世複建的璦琿城,因為不出意外,在下個月的3號,沙俄就是進攻璦琿城,然後一舉將璦琿城焚毀,最終隻剩下一座名叫魁星閣的建築物存世。
臨近城牆後,嶽維華詢問道:“小海,城門都關閉了,咱們怎麽進去?”
“華哥,別著急,我知道一個地方沒有守衛,而且城牆高不過一丈,我們能夠輕易翻過去。”
嶽海說的倒是實話,他們三人都有著一身祖傳武藝傍身,雖然不能夠說飛簷走壁,但是翻過一丈高的城牆,對於嶽海等人來說,的確不算什麽難事,當然,對於現在的嶽維華來說,還是有點挑戰性的,畢竟剛剛接管這具身體,很多事情,還是需要磨合的嘛。
“那就趕緊帶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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