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是死到臨頭,也不顧自己的妻兒了!”裴蘊憤憤道。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了裴蘊的意思,要是袁楷敢這麽做,那就休怪裴蘊對付他的兒子了,武陵的袁邵和京城的駙馬袁盾都不在謀反行列,些許朝廷會看在他們未與袁楷同謀的份上,免他們的死罪,可是袁楷這麽一來,那就休怪裴蘊狠心了!
沐簫和和裴蘊相視一眼,裴蘊眼中更多的是憤怒和狠厲,而沐簫和則是更多的無奈,他可是等著見裴岩最後一麵,當年的事情還沒問清楚呢,可眼下的局麵卻容不得他們繼續踟躕下去。
裴蘊思索了半刻,冷眸一轉,似有一道寒光射出,麵色清冷地吩咐道:“傳我的令,讓將士們舉盾牌,攻破裴府大門!”
“是!”底下的將士們氣勢如虎般地回道,隨後,裴蘊劍鋒一揚,眾將士便高呼地朝著裴府的高牆和大門湧去,那一刻的豪情似乎是在向著勝利進發!
裴府的大堂內,就這裴岩擺宴的廳中。袁楷帶著一幫衛士圍著裴岩和裴芾,不過裴岩是坐著的,而裴芾是被綁著的。
袁楷瞧著這叔侄二人一眼,冷笑道:“我的太傅大人,看來你的侄子不怎麽把你的命當回事啊!”
“哼!”裴岩冷哼了一聲,“他若真聽了你的,才不是我裴氏的子孫!”縱然此刻已經是人家刀下魚肉,但裴岩一代老將的風範絲毫不減。
一旁被衛士拽著的裴芾怒罵道:“袁楷,你拿著刀劍威逼一個病重的老人。你與畜生有什麽區別,有種你衝我來,殺了我啊!”
裴芾怒極,滿臉紅脹,他打出生以來雖說不是出生入死,但也經過不少風浪,什麽時候像今日這樣受辱於袁楷,因而心中那種怨恨溢於言表。
袁楷倒似不介意裴芾的直言相罵,隻是一臉譏笑道:“如果你的命值錢,我就拿你去威脅裴蘊了。可惜啊。恐怕裴蘊眉頭都不會皺一下!”袁楷這招真狠,不但鄙夷了裴芾一般,還挑撥他們族兄弟的關係。
裴芾也不是吃素的,不會那麽容易被他激怒。“哈哈….你以為你這說就能離間我們了嗎?我實話告訴你。我們就算分居兩地。也永遠是同宗血脈!”
裴家自從大桓南遷以來,就一直是望族,百年以來。世代興榮。裴氏向來既掌中樞也有兵權,這在大桓的世家中無人能及。縱然袁楷把持荊襄多年,但因裴岩在夏口,他也動彈不得。
袁楷終於變色,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裴氏一直以來的傲慢。
“你以為我袁家倒了,你們裴氏能免嗎?”
袁楷這句話卻是實實在在地刺痛了裴岩的心。這一年來,他已經明顯感覺到了朝廷削弱士族的勢頭了,高熾任江州刺史就讓他頗為費神,以往但凡刺史一職多為世家大族擔任,而如今這高熾雖說是曾為尋陽郡太守,智計出色,但是朝廷居然舍顏石虔而取高熾,真是讓人意外啊!
冷眼旁觀多年的裴岩也隱約的意識到,大桓的風向要變了…
這時,廳外一侍衛連滾帶爬的跑了進來,帶著哭腔道:“將軍,他們打進來啦!黑壓壓的一片鐵甲衛士,我們不是他們的對手啊!”他邊說著,那盔甲也應聲而落。
“哈哈……袁楷,你的死期到了!”裴岩聽聞這消息,有種大快人心的感覺。
袁楷也譏誚道:“可惜啊,我死了還要拉著太傅你陪葬啊!”
說罷一手擰起裴岩,裴岩被他一拖,從榻上摔了下來,嘴角已經出血。
裴芾一時急得不行,“叔父….”他使勁去掙脫身後士兵的束縛,可是無奈他被兩個士兵架著,動彈不得。
“來人啊!把他們倆給我押出去!”袁楷冷冷吩咐道。
隨後他身邊的衛士把二人拖起,便隨著袁楷朝廳外走去。袁楷走出廳外便是一個院子,穿過院子,走過台階後,便到了裴府從上而下的長階,長階的盡頭便是裴府的大門。
此刻他已經看到袁家兵已經退縮至長階中間的一塊平台周圍,而底下則是一片片的裴軍。
裴蘊和沐簫和見攻破大門後,也都跟著進了裴府。
裴蘊一抬頭便看到了立在台階上的袁楷以及裴岩和裴芾。
沐簫和一眼便看到了頹坐在台階上的裴岩,此刻的裴岩已經完全像一個病弱的老頭,那一頭鬆發已經蓋住了他的神色。沐簫和心中一痛,沒想到大壽時仍神采奕奕的裴岩此刻竟然受辱於袁楷。他望著袁楷的眼神則多了幾分怒意。
“住手!”裴蘊厲聲喊道。說罷與沐簫和一道拾級而上,直到平台,與袁楷等人對峙。裴蘊看了看裴岩,眉頭一皺,再瞅了瞅裴芾,見他眼神堅定,心中也放心不少。隨後把視線收回來迎視袁楷。
而袁楷倒是一派輕鬆,因為裴岩和裴芾都在他手裏,他覺得此刻他是掌握著主動權的。
“裴蘊,別來無恙啊!”袁楷望著裴蘊不鹹不淡地打著招呼。
“是啊,昔日相見時,你我還是大桓的柱石,如今你卻選擇作了叛賊,時至今日,難道你不後悔嗎?”裴蘊冷笑道。
“後悔?”袁楷大笑道,“哈哈…我袁楷從來不知道這兩個字怎麽寫?”
他一改往日冷眼不語的習慣,看來人被逼到了絕境,心中積怨多年的情緒也都會爆發。
“我有今日,還不都是朝廷逼得嗎?”袁楷恨恨說道,“朝廷懷疑我暗中讓人刺傷九皇子,後來,又把殷鴻遇刺的事情栽贓到我頭上。揚州、江州罵聲一片,所有矛頭指向我袁氏,我能奈何?”
袁楷終於吐出了憋在心中幾月的怨氣,他袁楷雖是一直傲視朝廷,但也不屑於做這種偷偷摸摸的勾當。他自認為在朝中多年,蕭帝應該明白自己的為人,不應該讓這些流言散布開來。
可惜啊,袁楷誤會了一個問題,也沒明白一件事。他誤會了蕭帝,這些謠言根本與蕭帝無關,就算蕭帝想製止,也製止不了。更可笑的是他為帥多年卻依舊是一副軍人脾氣,自己居於建康上遊,給朝中造成了多少壓力。不管那些事是不是他做的,不管蕭帝和朝中大臣知不知道他的為人,隻要對朝廷有利,那就是也得是,不是也得是了。(未完待續……)
PS:今晚三更,袁楷已經窮途末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