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試結束後,水手們也都下到底艙去休息。好在是點到為止,因而也無人受傷,倒是沐簫和興致濃濃,向江梅詢問九竹的師承。
“不瞞世子,我隻知他的師傅是西域一位僧人,也從未見過他真人,我救了九竹後,他就一直跟著我,再也沒有去尋過他的師傅,他師傅些許是西域異族之人吧!”
沐簫和點了點頭,以往他也見過一些來中原走訪的西域僧人,知道他們行蹤不定,因而也不再多問。
晚飯過後,江梅回到自己的艙間休息,而這時,九竹悄悄地跟了進來。
“東成是百尺樓的弟子。”九竹低聲說道。
江梅淡淡地點了點頭,看了一眼他的左臂,問道:“你還好吧?”
“沒有大礙,他的功力還不足以跟他師傅相比。”九竹神色有絲悵惘,想起了五年前那次受傷的經曆。
那次他帶著江梅去大燕襄陽城的雲家舊府查探,夜間遇到一位神秘的黑衣人,兩人有過交手,對方掌風渾厚且淩厲,當時九竹功力還不夠,曾在左臂受了他一掌,後來修養了半年才痊愈。
此後江梅讓著人多方打探,才知道對方來自巴蜀的百尺樓,百尺樓是江湖上一個隱秘的門派,十年前才興起,平時很少參與江湖鬥爭,因而不太為人知曉。不過近些年,江梅發現百尺樓居然參與到大桓的朝堂爭鬥中,因而對其更加疑惑。
“上次六皇子襲擊我們時,也有百尺樓的人在裏麵。”江梅神色有些憂慮,可怕的不是對方多強大,而是根本不知道對方是誰。
“傳信給倚雲閣,一定讓他們查出百尺樓樓主的來曆。”江梅沉聲吩咐道。
“是。”九竹應道,隨後便出艙而去。
江梅有種直覺,百尺樓一定與十四年前的雲家遭難有關,不然怎會在雲家舊府遇到那人呢,再者,他在沐府和六皇子王府安插眼線是有何目的?
江梅搖了搖頭,思緒有些混亂,這一qiē得首先知道百尺樓樓主是誰,才能揭開謎底。上次竟陵已經傳來消息,百尺樓的人已經在竟陵城內有所行動。江梅嘴角浮起一抹微笑,也許這次她能會一會那位神秘的樓主大人了。
明日就要抵達江州了,想來又能見一位故人了。
正當江梅收拾收拾準備歇息時,一個身影在她眼前一晃,然後坐在了她小塌前。
她瞅了瞅來人,然後看向隨之進來的若雪,皺了皺眉頭。
“小姐….七…公子…”若雪無奈地撇了撇嘴。
江梅朝她揮了揮手,示意她出去。然後身子往被褥上靠了靠。
“七殿下這是要幹什麽?”江梅沒好氣說道,
蕭墨珩噗嗤一笑,脫了靴子,盤腿坐在小塌上,看著江梅認真道:“強搶民女行不行?”
江梅霎時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可是很快她又收住憤怒的神色,盡量讓自己表xiàn得客氣,
“殿下看來心情很好?”
蕭墨珩眨了眨眼,“為什麽不好?”
江梅苦笑一聲:“殿下知不知道,這是去戰場,殿下知不知道戰場是危險的?”江梅盡量壓低聲音,以防別人聽見,“還是殿下以為這又是去夏口拜壽?”
盡管江梅言辭犀利,但是蕭墨珩看她那氣鼓鼓的樣子,他知道,她是擔心他,擔心他的安危,蕭墨珩溫溫地看著她,聲音有一絲沙啞:“你擔心我?”
江梅扭過頭看著他,歎了一口氣,認真說道:“殿下,荊州之事,小梅自信能解決好,可是殿下這樣毫無任何準備便來了荊州,一旦有個閃失,如何是好?如果小梅猜的沒錯的話,殿下是瞞著東方先生的吧!”江梅絕對不會相信東方湛會讓他親身涉險。
蕭墨珩尷尬的笑了笑,他沉默了一會,溫和道:“梅兒,我來自然是有目的的,荊州和江州一帶我不甚熟悉,乘機摸摸底也是好的,再者,我也不想你一個姑娘家獨自來這虎狼之地,至少我在你身邊,我也放心…”
蕭墨珩繾綣的目光包裹著她,有種想將她揉入懷裏的衝動。
隻可惜,某人是個不解風情之輩。
你來了,純粹給我添加負擔!江梅瞥了一眼艙頂,心裏嘀咕道,還得調人來保護他的安全才是。
“不是還有沐世子嗎?”江梅小聲接話道,她哪裏算是獨自來,明明沐簫和一路挺照顧她的。江梅心裏暗想。
不料江梅不提沐簫和還好,一提他,蕭墨珩頓時醋意湧上心頭。
一想起一路上,沐簫和與江梅情投意合的,他霎時眉頭緊蹙,隱怒道:“看來我和華纓倒是不識趣了!”說罷,拂了拂衣袖,起身出去。
江梅愣是沒反應過來,歪著頭瞧著他,不知該說什麽。他和華纓本就不該摻和進來嘛,她本已籌劃好怎麽做,可他們倆一出現,打亂了她的計劃,她想不生氣都難。
臨出門前,蕭墨珩止住腳步,側著頭,冷冷說道:“明天我要見高熾!”說完,再是頭也不回地走了。
聽到這句話,江梅卻是冷靜下來了,他終究是目的的,恐怕他還是想不完全放心自己吧,至少在得知高熾得了江州後,他得親自來看看江州是否臣服於他,與其說他擔心自己,不如說他是來督戰的。
想明白之後,江梅忽然冷笑了幾聲,他終究是主上啊。她苦笑了番後,便不再說什麽,而是合衣睡下了。
第四日上午,船隻已經到達江州。沐簫和讓東成帶著一封信送去尋陽城的城門,隨後他們便在渡口等著高熾前來迎接。
不過二刻鍾後,高熾便帶著上官賢以及幾個侍衛一道出城來迎接他們。
此時,江梅還在艙內與華纓對弈,虞七連看棋的興趣都沒,一早便立在艙外,唯獨沐簫和期待地看著江梅,好歹希望她在自己的教導下能贏上一次,可是一盤棋下完後,江梅隻能對著沐簫和那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表示歉意。
“哎…”沐簫和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我還指望教會你,回京後,等你打敗九皇子,我臉上也有光,沒想到你們倆是半斤八兩啊,怎麽教都教不會。我現在是明白蘇老太爺的心情了。”說罷仰身靠在憑幾上,一臉挫敗感。
華纓瞧了沐簫和一眼,笑著道:“這可如何是好?世子,我可是九皇子教會下棋的…”說著,華纓側頭掩笑,揶揄意味甚濃。
“完了,完了….”沐簫和頓時滿臉挫敗感,“這下他可有得炫耀了….”
江梅隻是看著他,想笑又不敢笑,也不知怎麽安慰他,隻是心裏卻有種沒由來的幸福。
“江姑娘除了不會下棋之外,還不會什麽?”虞七踏步進來,笑著問道,昨晚那絲不快蕩然無存。
“不會騎馬!”江梅隨口回道,隻是一說完,她卻有絲後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