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訫兒，今日好在你來了，否則……”白素在歐陽紫訫的陪伴下回到了自己的後院，心中還念念不忘著老夫人要搬出去的事兒。
歐陽紫訫淡然一笑，安撫了她一陣，便告辭離去了。
穿過後院的碎石小道，月光灑落在眼前，歐陽紫訫信步而走，一點也不像白素那麽擔心。
“大小姐。”
“嗯？”
柳盈猶豫著，有些話，她是想問，可又有些害怕。
“想說什麽就說。”歐陽紫訫伸手拂過身邊的花叢，這樣茂盛，也不知道到了秋季它們會變成什麽樣子。去年的秋季她好像就錯過了這園中的景致，想起來，她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地，認真地觀賞自己家中的美景了。
“怎麽不說？”回過神來，歐陽紫訫發現身後的柳盈竟沒有跟上來，站在原地不知道想什麽竟入了神。
“大小姐您不緊不慢地換好衣裳再去老夫人那邊，難道就不怕老夫人怪罪嗎？”柳盈遠遠地看著歐陽紫訫，她麵上的神色不怎麽清晰，即便月色迷人，可卻無法將她的神情映照出來。
柳盈有種錯覺，她覺得歐陽紫訫從千年遺跡中回來之後，似乎變了。
“怪罪？”歐陽紫訫聞言輕笑，手指在綠葉上略微停留，又收了回來，輕聲道：“怪罪我什麽呢？換了衣裳才去麵見長輩，這可是禮貌。”
柳盈喉頭一滯，竟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可她又覺得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究竟是哪裏不對呢？
“可是……”
“可是在老夫人要搬出去，夫人急得團團轉的時候，我卻在浪費時間，是嗎？”
歐陽紫訫轉過身去，重新邁開步伐，也不管身後柳盈有沒有跟上來，自顧自道：“有的人，她急了，你就得耐心；有的人，她耐心了，你反而可以適當著急。老夫人，正是這種人。”
“大小姐，您跟老夫人不過見了兩次麵，為什麽就那麽篤定她是您口中說的那樣呢？”柳盈回想了一下，大小姐一直就不怎麽去見老夫人，相比起來，她跟老夫人相處的時間都比大小姐跟老夫人相處的時間多，為什麽她就沒有察覺出老夫人是那樣的人呢？
“嗬嗬，或許，這就是旁觀者清吧。”歐陽紫訫到了禹海大陸之後，一直都有一個好處，那就是總能保持著旁觀者的心。柳盈其實也是這府中的人，也是這事件中的人，所以她可能也用心去觀察老夫人了，但卻不如歐陽紫訫那麽敏銳。
夜色正好，主仆兩人便在院中散起步來。
“你覺得老夫人還會再說要搬出去嗎？”
“或許，不會了吧。”在柳盈看來，白老夫人已經被大小姐說服了，想必今後不會再提要搬出去的事兒了。
“今夜若是我爹提前回來了，她隻怕是非走不可。”
“為什麽？”
歐陽紫訫停下了腳步，柳盈沒有看透，她並不怪柳盈，畢竟人的眼界有時候真的跟身份和見識有關。想來這整個歐陽玄師府中，能將白老夫人看明白的，就隻有那麽幾個人了吧。
接下來，歐陽紫訫沒有再回答柳盈的任何問題，隻是靜靜地走著，直到柳綠尋來，說歐陽昊回來了，她這才停了下來。
看看天色，都已經這麽晚了，看來今日宮中應該是發生了什麽。
——————————————
“白斬真是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往王宮派人。”歐陽昊氣憤難平，猛地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前方子一垂手而立，恍若未聞。
“這麽晚了，什麽事，直說吧。”歐陽昊看了子一一眼，勉強壓下心中不快，一屁股坐了下去。
“是……”
“爹，您回來了。”
不等子一開口，歐陽紫訫的聲音就將他接下來要說的給打斷了，歐陽昊也有些驚訝這個時候了女兒怎麽回來。
“訫兒，你怎麽還沒睡。”歐陽昊掩去了臉上的怒容，起身問道，“女兒家不早早睡覺，可就不漂亮了。”順帶著，他衝著子一打了個手勢，讓他退下。不管是什麽事兒，如今女兒來了，是不可能當她的麵談的。
可歐陽紫訫仿佛一早就察覺了歐陽昊的意圖，轉身衝著子一甜甜一笑，道：“子一叔叔，既然在這兒就別急著走了，我給你們沏茶。”說著，偏過頭給了柳盈一個眼色，就見柳盈這才從門外的陰影處走了出來，手中托著茶盤。
歐陽昊一看歐陽紫訫這副架勢，知道她是有備而來，便默默點頭，讓子一留下了。
“爹，今日回來的怎麽這麽晚？”歐陽紫訫一邊沏茶，一邊關心道，“您這麽天天地往宮裏跑，我可要為娘抱不平了。”
歐陽昊一愣，哈哈大笑起來，“你這丫頭，當著你子一叔叔的麵倒是調侃起你爹來了。”
“子一叔叔又不是外人，再說了，我說的都是實話。”歐陽紫訫這話倒是發自肺腑，子一跟在歐陽昊身邊的日子可不短，而且十分忠心，說他不是外人可不是什麽客套話。隨即，歐陽紫訫還將沏好茶的茶越過了歐陽昊，先遞給了子一，笑道：“子一叔叔，您說我說的對不對。”
子一抿嘴，想笑，可主仆之別在他心中烙印很深，他輕輕搖頭，沒有伸手，也沒有接話。
“爹……”歐陽紫訫有些撒嬌道：“您瞧瞧，子一叔叔都不肯接我的茶。”
“哈哈，子一啊，既然訫兒先給你，你就受著。她說的沒錯，你可不是外人。”
子一這才伸手接過茶盞，恭敬道：“謝大小姐。”
“爹，您也喝茶。”歐陽紫訫這才轉身，重新給歐陽昊也斟了一盞茶。
“訫兒，你這麽晚來，該不會就是為了給我和你子一叔叔沏茶吧？”歐陽昊略挑了挑眉，和子一交換了個會心的眼神，這才低頭喝茶，準備聽聽女兒究竟想要幹什麽。
“爹，什麽事兒都瞞不過您。”歐陽紫訫嘿嘿一笑，看著歐陽昊將茶送入了口中，這才道：“您天天往宮裏跑，自家後院都著火了你也不管。”
“噗——”
歐陽昊一口茶全噴了出來，震驚地看著女兒，隨後看向子一，想起方才他似乎有話要說，忙驚道：“到底發生什麽了？”
開什麽玩笑，後院著火這種事情換做任何人家可都不是什麽小事，歐陽紫訫這話可讓歐陽昊驚嚇不小。
子一也被歐陽紫訫的話驚得一愣，可轉念一想，默默掩去了勾起的嘴角，人家父女兩鬥智鬥勇，他就當個看客就好。
“可不是麽，老夫人都要離家出走了，要不是我攔著，我看到時候您上哪兒找娘去！”歐陽紫訫這話聽在耳中不可謂不揪心，一語雙關得讓歐陽昊是哭笑不得。
“你……你……以後可不能這麽嚇唬你爹！”歐陽昊給了歐陽紫訫一個白眼，不過女兒的話也提醒了他，他也不在書房帶著了，忙起身要走，一邊還吩咐道：“子一，若是今後有什麽來不及跟我商量的，直接跟訫兒商量吧。我先回去看看夫人……”
歐陽昊，風一樣的男子，就這麽匆匆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