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墨。”歐陽紫訫低聲喚他。
“嗯?”他柔聲應她。
地宮之中,兩人就這麽相擁著,整個世界仿佛就隻剩下了他們,若非這裏並非久留之地,她還真想就此定局在這清淨之所,免去世間煩擾,不用卻想人與人之間複雜的關係。唯有心愛之人相伴,足以。
“鏡之守護中的我娘,好可憐。”歐陽紫訫略有些鼻音地道,“每每想起,我都覺得好心酸,好難過。”
雖然娘總喜歡在跟她聊天的時候帶歪樓,但是娘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女人,對待爹也好,對待她也好,都是那麽全心全意。一個如此善良溫婉的人,怎麽會遭到族人的嫉恨,想要將她逼死呢?
一滴清淚低落,打在了雲天墨的衣裳之上,暈開了一抹印花,也宛若滴在了他的心上,隱隱作痛。伸手將她臉上的淚花抹去,在她耳邊再次承諾道:“相信我,仇早晚能報。”
歐陽紫訫點了點頭,莫名地就是願意相信他,“嗯。”
濃濃的鼻音帶著一絲撒嬌的意味,身子不禁又朝他懷中靠了靠,“我有點冷。”
雲天墨聞言二話不說渾身運起玄氣,頓時周身變暖,將歐陽紫訫整個人攏在了其中,疼惜地問:“這樣如何?”他知道,歐陽紫訫所謂的冷,是心靈上的感覺,但是他眼下能為她做的,卻隻有這些,那些關於白素的事,隻有等從這裏出去了再說。
“你跟我說說話吧。”寂靜的夜讓歐陽紫訫感覺很沒有安全感,即便她正被雲天墨摟在懷中。
“嗯。”
“……”
“你從小就話少嗎?”看來想讓雲天墨主動開口是很難的了,隻有她自己努力了。
“嗯。”
“除了嗯,你能說點別的嗎?”歐陽紫訫有些無奈,她隻是想找個人聊天而已,這個冰山還真是讓人掃興。這個時候她倒是有些想念那個話癆寧致遠了,他總是能夠說一些讓她感興趣的話,再不濟,南宮拓也行啊,雖然他實在是有些聒噪。
感覺到了歐陽紫訫的心思有所轉變,雲天墨不禁收緊了手臂,沉吟了片刻,終於憋出了一句——不準想別人!
“謔,你怎麽知道我在想別人?”歐陽紫訫一驚,她差點都忘了,以前就曾經懷疑過,雲天墨這個人是不是會讀心術,現在自己不過是一個念頭閃過,他居然又知道了。
雲天墨略帶懲罰地在她的臉上捏了一下,這才沒好氣道:“我隻是不擅於聊天。”
“嗯,我知道。”歐陽紫訫乖巧地點頭表示自己一直都知道,“我隻是覺得這裏有些太安靜了。”
地宮之中可不是安靜得有些瘮人?若不是雲天墨來了,歐陽紫訫這會兒醒來,隻怕真會覺得害怕呢。
“你說,那時候我娘要是能依偎在我爹的懷中,她是不是就不會害怕了?”歐陽紫訫問。
“最後閃過的人影,我看得出來,並不是我爹,而我娘,我也能從她的眼神中感覺到懼怕和憤怒。”她接著道。
“如果在我娘害怕的時候,能有一個人出現,好好保護她,就像現在的你,那該有多好。”她沒有去問那時候爹在哪,她知道那一定也不是爹願意看見的。
一個人絮絮叨叨地說著,問著,假設著,她需要傾述,需要有一個人能夠好好地聽她說話。
“都過去了,別想了。”雲天墨能夠感覺到歐陽紫訫的身子又開始微微顫抖了,看來鏡之守護中看見的那一幕真的深深地傷到了她,她到現在還在害怕。
歐陽紫訫搖了搖頭,咬緊嘴唇,“我也不想去想,可是我控製不了我自己,我不知道自己是害怕,還是憤怒……”
是啊,眼看著家族中的人欺負自己的娘親,她怎麽可能不憤怒,可是除了憤怒,她又能如何呢?
“乖,現在想這些都是無用的,待我們出去之後,再做計較吧。”伸手揉了揉歐陽紫訫的後頸,她太緊張了,需要放鬆。雲天墨覺得不能再讓她胡思亂想了,必須要讓她趕緊休息,將這一切暫時遺忘才行。
“好,我聽你的,出去以後,再給我娘討回公道。”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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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趙飛鴻驚訝地看著自己的妹妹,一臉不可置信,“你說的可是真的?”
“噓!”趙飛羽緊張地回頭看了看,見三皇子還是背對著他們躺著,貌似已經睡著了,這才回過頭來看著自己的兄長,道:“哥,你小聲點。”
趙飛鴻點點頭,示意妹妹再靠近一點,壓低了聲音道:“墨王確實是爹提過的,可拉攏的人,可是這歐陽紫訫怎麽……”
突然多出來個歐陽紫訫已經夠煩人的了,她居然還和墨王扯上了關係,這要是讓三皇子知道了,可不得了。到時候身為趙家的人,他們肯定是要被迫表態的,這樣一來,爹的算盤豈不就落空了。
看著哥哥眉頭緊鎖,趙飛羽也知道這件事比他們想象的要複雜許多,畢竟連爹都沒有想到歐陽紫訫居然會成了墨王看中的女子。以至於現在趙家被夾在了中間,稍微不注意,那就是裏外不是人的結果,如今她將情況告訴哥哥,也就是希望兄妹兩人能一起商量商量,看看有沒有什麽好辦法。
“三皇子不知曉吧?”這是趙飛鴻現在心中唯一希望的了,隻要三皇子不知道,那麽這件事就還可以拖,隻要一天不正麵揭穿,趙家就可以繼續在其中周旋。
趙飛羽一聽就知道哥哥打算如何了,心中大急,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三方人馬碰到了一起,他竟然還想著怎麽拖延怎麽周旋,“哥,這事兒可不是鬧著玩的,以前的法子不行。”
“那怎麽辦?”兩邊都是皇子,趙家既然想兩頭得好,那就隻能如此,雖說危險了一點,但是哪有滔天富貴不是險中求來的呢?
兄妹兩正想辦法,那邊南宮拓突然動了動身子,驚得兩人連忙閉嘴,大氣都不敢出,過了一會兒確定了南宮拓隻是夢中不經意地動作,這才稍微鬆了口氣。
“不管怎麽樣,先瞞著,絕對不能讓三皇子知道。”趙飛鴻也是沒有辦法了,隻能對著妹妹下了死命令。
“我盡量。”趙飛羽想了想,眼下也隻能先聽哥哥的了,便點頭同意了。
兩兄妹這才各自休息去了。
又是一陣窸窣聲,南宮拓再次翻身,明亮的雙眸哪有一絲睡夢中醒來的朦朧,隻不過很快,他又閉上了雙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