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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不是人。”歐陽紫訫後退了一步,一手捂著胸口,這種震撼真是讓她心驚。
自從進了秘境和雲天墨、南宮拓(其實是寧致遠)分開之後,歐陽紫訫所見到的除了植物就是玄獸,從來沒有想過,居然會碰到一個……
好像是人,可,又不是人的,的東西。
這讓歐陽紫訫如何能不心驚。
“歐陽姑娘所謂的人,指的是和你一樣的存在?”無名似乎對於歐陽紫訫的驚疑,也同樣感到不解。
“你,你看過自己的臉嗎?”歐陽紫訫問道。
無名搖頭,為什麽要看自己的臉?
“無名自記事開始,就一直在這裏,仿佛自己就是這空間裏的一部分。至於歐陽姑娘說的,人,無名並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無名歎息一聲,麵上如碧波般蕩漾著。
無名,他沒有五官。
“你沒有眼耳口鼻,怎麽看東西?又如何聽得見?還有,你怎麽說話的?”以前在電視上,曾經見過這種沒有五官的臉,那些都是妖魔鬼怪才有的樣子。
莫非,這無名是鬼?
“天生自有的,與五官有何關係?”無名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麽不同,即便在見到了歐陽紫訫之後,他也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麽不同。
“……”是啊,五官不過是一般人都擁有的,那是現代人對於一個人是否正常的定義吧?就算生出來五官便有欠缺,可那還是個人,隻不過被稱為殘疾,或者什麽缺失之類的。
在這個可以修煉的禹海大陸,或許無名這樣的存在也並不是什麽值得奇怪的。他看得見,聽得見,又能說話,至於有沒有五官,又有什麽關係呢?
歐陽紫訫默默說服著自己,不管怎麽樣,無名並沒有傷害她,甚至連想要傷害她的心都沒有升起過。自己又何必拘泥於他是否有五官這件事呢?
“對不起啊,是我大驚小怪了。那個,有沒有五官確實沒什麽關係。”歐陽紫訫爽快地道歉,人家還照顧自己,給自己找吃喝,自己卻……
“不過……”
“不過?不過什麽?”歐陽紫訫放下了心防,整個人又放鬆了下來,一邊撫著青木上的葉片,一邊問道。
“無名也不記得是什麽人告訴自己的,若是有一天,有一個人,能夠在見到無名這模樣而不心存芥蒂,接納無名的人出現時,就是無名可以離開這裏之日。”被碧波取代的五官緩慢流淌著,很是平靜,一點也不像歐陽紫訫聽到這話時的激動。
“你是說,你可以跟我離開這裏?”那個人,無名說的那個人,不就是自己嗎?
一想到剛才自己還一副害怕得好像見了鬼的樣子,再看看無名的波瀾不驚,歐陽紫訫真是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嗬嗬,應該就是歐陽姑娘了。”無名點了點頭,又道:“昨日歐陽姑娘並未看清無名,已然對無名說出了‘長相並不是重點’的見解。今日,歐陽姑娘看清了無名,卻也坦然接受。可不就是無名等的那個人嗎?”
“呃……我,我哪裏就坦然了。”歐陽紫訫撫葉的動作一滯,更加心虛了。
兩人一時無語,歐陽紫訫也忘了自己想要采摘這七彩葉子的事了。
“歐陽姑娘可願意帶無名走?”
媽呀,這話聽著怎麽這麽別扭呢?好像是要去私奔似的。(歐陽姑娘,您想多了,你看看人家無名,說得多麽坦蕩。)
“無名,我當然願意,隻是,我自己也不知道要怎麽從這個地方出去。”這秘境,進來已經二十多年了,除了修為提高了,歐陽紫訫還真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
連自己都出不去,何談帶著無名一起離開呢。
“無妨,時候到了,自然就能出去。”無名說得高深莫測,隨後輕飄飄一轉身,向著坡頂走去。
就在歐陽紫訫想要叫住他,問問采摘葉子的事時,無名的聲音又悠悠地傳來“歐陽姑娘莫要心急,到時這青木也隨我一起跟你離開。”
蛤?
歐陽紫訫嘴半張著,她沒聽錯吧?這青木他可以帶走?
哈哈,真有這麽好的事?
歐陽紫訫一時疑惑,一時傻笑。雖說她不太明白這青木的神奇之處,可怎麽看都覺得是寶貝啊。
“等等,無名,喂,你等等我啊,青木怎麽帶出去啊?”歐陽紫訫細數了一下,這青木一共有六株,能帶出去固然是不嫌多的,可是,怎麽帶啊?
無名自然沒有告訴歐陽紫訫這青木如何能帶出去,就像他也並沒有告訴歐陽紫訫他們何時,如何能從這裏出去。
又過了一段日子,歐陽紫訫在這神秘桃源之中不需要與玄獸搏鬥,每日裏除了冥想,就無所事事地閑逛著。
說來也奇怪,這桃源看著不大,可是任歐陽紫訫怎麽逛,都走不出這片綠地的範圍。
“無名,你每日都消失一段時間,幹嗎去了?”這日,歐陽紫訫閑逛回來,正巧碰到無名,忙不迭地問道。
“歐陽姑娘很好奇?”斟滿了兩隻茶碗,無名輕笑地說:“既然歐陽姑娘好奇,不如明日,與無名同去。”
“好啊。”無名這裏的茶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和禹海大陸,還有歐陽紫訫前世喝的都不一樣。
歐陽紫訫淺嚐了一口,美滋滋地咂吧著嘴,讚道:“無名啊,這茶真好喝,哪兒來的?”
“茶?無名隻不過是取了一點青木上的葉子,投入溪水之中,怎麽,這就是你們口中的茶?”無名從未喝過茶,這種喝法也是他自己隨手弄出來的。
“青木啊?好好,那以後我還有得喝。”歐陽紫訫笑得有點無齒,一次性碰上了這麽多好東西,真是賺大發了。
無名聞言輕輕搖頭,不再多言。
次日,無名帶著歐陽紫訫下了土坡,沿著溪流緩緩而行。
一圈又一圈,直到歐陽紫訫快要不耐煩的時候,無名說了一句,差不多了。
當他們第三十六次經過生有青木的位置時,無名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