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需要一個眼神,白助理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不得不說白助理的到來對我是一件非常有利的事情,有他在,很多事情都變的簡單起來。
白助理讓小助理把手中的文件一份一份的放在了各位董事的麵前,我隻需要靜靜的坐著,拿出上位者的氣勢就可以了。
這份文件有很多的內容,每一個翻開它的人都目露惶然。
尤其是袁四夫人,她尖叫的聲音尤為犀利,“這怎麽可能?你怎麽會有這麽多的股份!”
這些股份當初是夏亦寒給我的,中途被我全部拿出去送人,挽回集團的利益。最後是陸暻齊年拿了這麽多年他自己的私房錢,將這些股份又全數買了回來。
陸暻年失蹤的那一年,就有律師來找我要給我股份,隻是那時候我太悲傷了,總覺得這個東西隻要收下了,就默認了陸暻年的離去,我不想承認他不會在回來了,所以我拒絕簽字,當然也就沒有外人知道這件事情。
這一次的事件前,很久,陸暻年就安排好了這一切,不但這些股份如今全部都在我的名下,甚至於陸暻年還早早的準備了股份協理協議,也就是說,在他出現任何的突發狀況的時候,他名下的所有股份都由他的太太,也就是我,來全權代理處置。
這也就是剛才頌先生的律師所說的,我根本來不及找到陸暻年拿到的協議。
殊不知早在一年前,這些東西都是準備好了的。
拿出這些東西,除了一驚一乍今天完全失去風範的袁四夫人,其他的人臉上都是一幅了然的表情。陸暻年的姑夫甚至說:“果然我們沒有看錯他。深謀遠慮做的很好。”
這些人馬上就炮口對向賀蓮城他們,“現在你們該知道誰是占絕對優勢的大股東了吧,上竄下跳無非是跳梁小醜。”
賀蓮城一臉的難以置信,他快走兩步從袁四夫人的手中搶過文件來看。
之前並沒有準備給賀蓮城看的文件,所以對詳細的內容,他並不知曉。
看清楚文件裏的內容,賀蓮城微微一震,然後滿臉的頹然。人大概在以為自己馬上就要功成名就大功告成的時候是最經不起打擊的,他剛才誌得意滿揚眉吐氣的心情有多麽的澎湃,現在心裏的絕望就有多麽的深刻。
他扭頭看著頌先生,喃喃說:“這.......這怎麽可能?”
頌比賀蓮城這樣的人那簡直就不是一個檔次的,他神情不動,看著我發難說:“不知這些股份陸太太從何而來,據我所知,你不過是普通人家的女兒。這筆股份價值不低,如果你說不出來曆,那麽我是不是可以認為,這些股份都是過去的這些年陸暻年陸總挪用公款而得來的呢。”
這話問的尖銳。
在座的也有不少人懷疑,畢竟我確實是個毫無背景的女人,今天能坐在這裏靠的還是陸暻年,跟袁四夫人一樣,靠著男人坐在這裏的。到底有些立身不穩。在座的這些男人,別看都是衣冠楚楚,光鮮亮麗的,但是內心深處,他們對女人還是有些看不起的,尤其是老一輩的這些男人,在他們的心裏,女人的一切都是男人賦予的,並沒有什麽是屬於自己。
這樣是思路,想要去改善跟打破已經沒有什麽可能,畢竟他們都是古稀之人,了解一個人然後從他們的角度說服他們其實也是一種很大的學問。
白助理適時的會議室的大屏幕上放出了視頻。
視頻裏夏亦寒坐在他在夏氏的董事長辦公室裏,很鄭重的向am集團的各位股東說明,顧夏是夏家的女兒,是夏富跟夏夫人的親生女,當年隻是因為不可說的原因被寄養在顧家。這些年顧夏被寄養在外,夏家對顧夏深感抱歉,所以這些股份是作為夏家的陪嫁給顧夏的。
最後夏亦寒還說,顧夏雖然是夏家的女兒,但是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往後關於am集團的一切,夏家都是不會插手的,希望大家理解。
這話解釋了我的股份是從哪裏來的,更打消了在座很多人的疑慮。
人都是這樣的,娶個高門的女子,誰都願意。可真的娶進來了,又想著由自己主導一切,想讓高門女對自己言聽計從。
很無恥的心理,想要拿到高門女所帶來的所有甜頭,但是又不想失去手中掌握的主動權。
這想法雖然令人不齒,但是卻是最真實的心態。
夏亦寒這話說出來之後,在座的各位看著我的表情瞬間又不同了幾分。
夏家現在是什麽情況,大家都明白,雖然夏氏一直沒有上市,但是公司的運營情況,早已經超過很多上市公司,說個大實話就是不差錢。而且這種沒有上市的公司,是完完全全掌握在一個人手裏的,雖然聽起來不是那麽的高大上,可是真金白銀是真的。
夏亦寒公開承認我的身份。對我來說就是一種保障。
所謂上流社會,最講究的就是門當戶對,我跟陸暻年這麽多年,要不是陸暻年強勢,還不知道我要受多少的欺負,就像當年的顧佳芸一樣,被嫌棄出身幾乎是貫穿她婚姻的東西。
在座的都是人精,聯係之前夏天佑入獄的事情。還有什麽想不明白的,那時候他們還在納悶,這夏天佑好歹也是夏家的兒子,雖然比不上夏亦寒受重用,但是到底是親生的血脈才是,怎麽就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徹底毀了一輩子。
現在看來,那夏天佑根本就不是夏家的血統,真真兒的夏家人,是顧夏才對。
至於這其中的內情,幾乎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自己的版本。
這些所謂的八卦不是我所關注的,我隻是看著頌先生,微笑著應對他的疑問。其實我對頌充滿了好奇,當初對他當然是恨著的,這樣的人誰不恨呢。
但是到了如今,我覺得這個人真的是個令人不解的人。
為了陸暻年他當年不惜毀了花樣女孩子的一生,然後就是這麽多年不停的追逐。是他將方笙跟自己父親的醜聞公之於眾。對於方笙那樣出身世家,在國際上都享有聲譽的女人來說,這無疑就是放了一把火,毀了她的一切。
遠遠近近的看過來,隻要是跟陸暻年有瓜葛的女人,頌就沒有不出手毀了的。
他也不是沒有想過毀我,當初江哲年的出現,無非就是頌想要利用我曾經的那段婚姻,給我摸黑。隻是當年跟江哲年的事情,我選擇的方式,早早的就將事情公之於眾,而且江哲年當初的所作所為,實在是沒有任何的機會讓他能翻轉過來。
後來頌想要徹底對我進行人身上的傷害的時候,陸暻年就把我送走,跟頌做了對決。
那一場爆炸,帶給了陸暻年滿身是傷痕。同樣的,也奪去了頌先生的雙腿。
到如今,他也隻能坐在輪椅上行動。
很早我就已經不想問頌值不值得,這樣用近乎半生的時光去追逐一個原本就不屬於你的男人,到底值得嗎?
他就是這世界上極少見的偏執狂。
大實話就是神經病。
頌被我笑盈盈的樣子刺了下,微微眯起雙眼,說:“盡管你有授權還有屬於自己的股份,但是我相信,在座的股東不會把集團交給一個什麽能力都沒有的人。我現在還是集團的第二大股東,所以我再次申請,投票選舉,新一任的執行總裁。”
他說的其實很有道理。
雖然股份是很重要的一環,但是能力,也是不能不參考的。
畢竟誰也不會真的選一個什麽都不懂的人來執掌這麽大的一家公司。
按照規矩,當然是要選舉的。
投票的結果,不出意外的。我成為新一任的執行總裁。
賀蓮城完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指著我,不可思議的說:“為什麽你們寧可相信一個女人?都不肯相信我們,不肯相信我!”
這是一個可笑的問題。
陸暻年的姑夫抬抬眼皮,看著他說:“你應該說,我們為什麽不相信她,而要相信一個外國人,還有一個出賣兄弟的小人。”
這打臉。
啪啪作響。
頌對這樣的結果顯然也是不滿意的。他實在沒有想到我會在這個時候公開自己跟夏家的關係,更加沒有想到陸暻年會在那麽早之前,就準備好了股份移交協議。
他盯著我,眼睛裏是深深淺淺的光。
最後他並沒有如賀蓮城般失態,隻是淡淡的說:“ell,那麽現在,我想請問執行總裁,作為集團的第二大股東,我應該出任什麽職務。”
對於這樣的要求,我不能作出過激的反應,他畢竟是第二大股東,要給予很深的尊重。
“照例,你應該出任副總。”
現在的情況是,am集團重新又恢複三巨頭的局麵,隻不過這個三巨頭,是我。陸駒,還有頌。
“具體的工作等下會讓助理向你傳達,不過你到底是新加入的,最近的一段時間,還是先熟悉熟悉公司的情況比較好。”我說的有理有節。
至少在陸暻年出來之前,我是不會給頌半點權利的。
現在炸出了幕後的人士,接下來的工作,就要等著陸暻年回來之後再去處理。
頌點點頭。“好,那我先去看看我的辦公室。”
說完他的助理就推著他先行離開了,今天這樣的失敗對於頌來說恐怕是不能結束的現實,他離開的時候腳步有些匆忙,顯然是不想多做停留的。
頌就這麽匆匆忙忙的離開了,留下賀蓮城在原地傻眼。
我看著他,真的覺得這就是個傻子。他以為跟著頌就能光耀門楣嗎?這樣是想法,簡直傻的我都不願意多看他一眼。
也許人都是這樣的吧,這麽多年陸暻年一直照顧著賀蓮城,不讓他受到一絲一毫的外界的滋擾。這讓賀蓮城一直能保持天真,他以為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會跟陸暻年一樣,這樣不計代價的對他好?
簡直就是笑話了。
對賀蓮城,自然是不會有人多看他一眼的。從前別人承認他這個副總,不過是看在陸暻年的麵子上,可是如今,他已經旗幟鮮明的跟陸暻年站在了不同的陣營裏,這樣的時候,誰還會多給賀蓮城麵子呢。
陸暻年的姑夫離開的時候,倒是很有些囑托的跟我說:“別讓我們失望,我們相信你可以的。”
這話聽著倒是挺暖心的。
可是我也不會被這樣的話就衝昏了頭腦,他們這些人都是特別聰明的,在我拿出陸暻年的授權書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猜到,這件事情恐怕不是那麽簡單的。所以他們現在都堅定的站在我這一邊。可是這也隻是現在。
如果我不能穩住am集團的局麵,在決策上出現什麽大的問題,更甚至陸暻年在短時間內無法脫罪,那麽他們極有可能會在那個當下,拋棄我,而轉投別的人。
畢竟在利益麵前,情意並不是那麽牢靠的。
不過表麵上,我不能表現出來。我滿懷感激的跟陸暻年的姑夫說:“多謝您的提攜跟信任,等陸暻年出來,我會跟他說的。”
當然是要給些甜頭的,要不然別人為什麽幫你呢。
不在這個位置上的時候,當然可以用最大的善意去揣測這個世界。但是坐在這個位置上,就真的要用最大的惡意去看這個世界,要不是如此,那就是真的是萬劫不複。
我才應對了這麽一會兒,就覺得身心疲憊。
簡直無法想象在過去的十多年間,陸暻年每天都要麵對這樣的勾心鬥角,日子不知道是怎麽熬過來的。
我說了這個話,對方馬上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然後頻頻點頭。
等所有人都走了,我才跟陸駒一起出來。
陸駒對我是夏家的女兒這件事情並不知曉,他一直都把當作顧佳芸的妹妹,所以剛才夏亦寒的視頻爆出來的時候,他就沉默下來。
到這會兒他才跟我說了一句,“怪不得當初她們那麽對你。”
這話有些沒頭沒尾,不過我還是能明白他的意思。當初我在顧家的地位,別人不知道,陸駒卻是全程圍觀的,當年顧佳芸跟我媽最盛氣淩人的時候,我完全就是個縮在牆角的受氣包,現在陸駒這樣恍然大悟一般的,大概是對當年那樣的情形有了解釋。
我釋然的笑笑,“都過去了,不是嗎?”
顧佳芸死了,我媽也中風癱瘓,什麽事情都過去了。就連那些曾經的怨恨,悲傷都過去了,人要學會放下才能走的更遠,如果我一直沉浸在曾經受到的傷害裏,怨恨我身邊的每一個人,想要不斷的報複,那麽到現在,我自己大概都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麽樣子。
都讓這些過去吧。
是好是壞的,那都是曾經了。
陸駒被我說的一愣,然後他也跟著笑起來,大概曾經也有很多事情是壓在陸駒心裏的,他也許心裏也有很多放不下的事情。
聽到我這麽說。他有些豁然開朗的樣子。
我其實並不喜歡看到陸駒這樣,所以我又補了一句,“我可沒有你那麽多的風流債,你呢,要時時刻刻的記住曾經的教訓,對袁圓好一點。”
我肅著臉,很認真的跟他說。
雖然顧佳芸的命運有她自己咎由自取,生命不息作死不止的緣故,但是陸駒的濫情還是一切事情最開始的導火索。
我不希望陸駒忘記曾經的教訓,他應該銘記這些,在往後對袁圓很好才行。
沒想到被我教訓了一句,陸駒反倒笑的更歡了。
“好,聽懂你的教訓了,三嬸!”
這廝最近怪的很,張口閉口就是三嬸,雖然在輩份上來說。我的確是他的三嬸,但是曾經的姐夫,現在張口閉口都是這個稱呼,還是非常令人別扭的,我有些不自在。
沒再說話走出了會議室。
剛才股東投票的時候,賀蓮城的父親還有時女士都被禮貌的‘請’的出去。
現在他們就在會議室的門口,賀蓮城先我們一步出來的,他被打擊的不輕,此時他父親正在他身邊勸慰他。
從賀蓮城父親的表情能看出這真的是一位愛孩子的父親,那眉眼之間的關心不是假的。
其實賀蓮城是我們這些人當中命最好的,有個從來愛護他的父親,時女士雖然是繼母,倒是對賀蓮城也是真心的疼愛,最後還有陸暻年這個所謂的哥哥對賀蓮城一路護航。
可是就是有人不惜命,賀蓮城得到了這麽多,反而覺得誰都是欠了他的。
這真是無藥可救。
時女士看到我出來,自然是激動的撲過來,我不喜歡她接近我,就往後退了一步,等著看她能說出什麽來。
時女士大概是知道了會議室裏剛才發生的事情,所以她開口就是:“原來你野心這麽大,我的兒子被害的進了監獄,現在你成了這裏的主人!沒有天理啦!你還要不要臉!”
當然我不會去計較時女士的腦回路。
這種人你要真心跟她較勁你就輸了。
我懶的跟她多說,“你去問問你的好繼子,你的兒子是怎麽入獄的,如果你在這麽信口雌黃,我就該懷疑,是不是你跟著賀蓮城一起算計了陸暻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