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賀蓮城倒是跟以往的表現不同,他很沉默的走到我麵前,然後對我說:“我帶你上去。{看請到:} .”
他沒有多說什麽,這反倒讓我覺得心裏有些發虛。
難免要問他一句,“之前跟我們那邊對接的人不是你嗎?怎麽現在又成陸暻年來拍板了?”
賀蓮城的臉色並不好看,他用自己的工卡刷了電梯。然後按了頂樓的按鍵。
“平時是我,沒錯。但是他要是真的想插手,我也沒辦法。”這話說的還挺無奈。
我想想也覺得沒必要苛求賀蓮城什麽,他畢竟不是這am集團的真正掌舵人,之前他能做主,也不過是陸暻年受了傷。而陸駒也還在避風頭的時段。現在陸暻年回歸了,他這個外人到底還是沒辦法做到左右事情的發展的。
這麽想想,我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我一路沉默,心裏到底還是有些緊張,想想上一次陸暻年跟我之間的對峙,下意識的摸上脖子,似乎還能體會到那種窒息般的感覺。
到了頂樓,走出電梯的時候,我是真的生出恍然隔世的感覺來。
這裏我曾來過很多次。但是卻也有很久不曾上來過了,一切都似乎是昨日的夢魘,現在夢醒了,一切似乎都沒有變,但又像是什麽都變了。
賀蓮城一路陪我進到陸暻年的辦公室裏,我有些疑惑的看他,他也並不說話,當然也不離開。
我心想有他陪著,對我來說說不定會更安全一些吧,而且我現在身在am集團,我自己能決定的事情太少了,他要跟著,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敢他走的。
有個人陪著我。哪怕這個人是賀蓮城,我也願意。
進到陸暻年的辦公室裏。一切還是舊日的樣子。隻是他的辦公室裏也不是隻有他一個人。
陸駒大剌剌的坐在沙發上,看到我進來,他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
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我這位前姐夫了,上次開庭,似乎已經過去了很久,也不知道他所謂的毒癮戒掉了沒有。
我沉默著不說話。
賀蓮城就說:“陸總,夏至公司的顧小姐到了。”
夏至公司,是我跟夏亦寒的新公司的全名,當時起名的時候,我還開玩笑說這名字真的蠻像是我旗下的。不過我挺喜歡的,聽著就覺得有熱度。
陸暻年還是在低頭審閱文件,頭也不抬的說:“你們先出去吧。”
賀蓮城不動,陸駒倒是站了起來,他說:“那我說的事情就這麽定了啊,三叔,我真的很需要袁小姐來我這裏幫忙。”
“袁小姐不願意離開海外部,我並不能強迫她。”陸暻年對陸駒說話,有種長輩勸導的口吻。
陸駒有些急的瞪著賀蓮城,“還不都是他不放人,袁圓討厭他討厭的什麽似的,怎麽可能不願意離開海外部!”
聽他們提起袁圓,我自然是要多聽聽的,不免抬頭去看賀蓮城。
他今天出奇的沉默,還是不動不說話的樣子。
陸駒看他這幅樣子,估計是有些生氣的,很不客氣的說:“喂!你說白了也不過就是一個給我們陸家打工的,憑什麽拽兮兮的,我就是要袁圓來我這裏,你想不放人就不放人,到底誰才是姓陸的。”
這話說的可真是有些過份。
我難免有些為賀蓮城抱不平,先不說他的個人能力,就說這一次,在陸家叔侄都出事,am集團無人看顧的情況下,賀蓮城不僅將企業接管過來,甚至am集團的股價在這幾個月都有了顯著的增加,一改當時因為陸駒跟顧佳芸鬧出離婚案時的頹勢。就憑著這份臨危受命,患難與共,我覺得他們就該感激賀蓮城。
我跟賀蓮城的個人恩怨是我們之間私人的,並不表示我就看不清楚賀蓮城這個人的具體樣子。
陸駒這麽說話實在有失公允。
“阿駒,你先出去吧。還是那句話,隻要袁小姐不願意,她就哪裏都不會去。”
公司裏的調動當然是可以自上而下的發調令的,但是袁圓的身份不同,再者,在陸駒手下工作怎麽可能比得上在賀蓮城手底下,袁圓無論是站在什麽角度考慮,都不可能離開賀蓮城直接管轄的海外部。
陸駒還是不服氣,但是他如今對陸暻年倒是畢恭畢敬的,瞪了賀蓮城一眼之後,憤憤然的走了。
全程無視我,我對陸駒如今對我的態度,有些明白,也有些糊塗。
如果他記恨顧佳芸,那麽對於我,他應該是怒目相視的。
如果他不記恨顧佳芸,或者將我跟顧佳芸分開了,那至少應該跟我打個招呼,而不是如現在這樣,徹底的無視。
搞不清楚他的想法。
陸駒走後,陸暻年才放下手中的文件,抬起頭來,並不看我,看著賀蓮城說:“你也先出去吧,阿駒還小,說話多少有些莽撞,你不要跟他一般計較。”
賀蓮城諷刺一笑,“馬上三十歲的人了,也就你這個親叔叔還偏癱他。”
“蓮城,他已經長大很多了。”
賀蓮城沒話說了,扭頭過來看著我,“你可以嗎?”
我實在不知道他突然問我這個問題是什麽意思,什麽叫我可以嗎?我說不可以又能怎麽樣呢,我今天既然已經來了,哪裏還有退縮的道理。
遂點點頭。
他還是有些不放心說:“那我在門口等你,有事你就喊我。”
我想大概是夏亦寒叮囑過他吧,不過他能這樣對我,我還是很感激的,至少不會再出現上一次的事情,有人在外麵,陸暻年想要掐死我,恐怕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好。”我順從的點點頭。
賀蓮城離開後,偌大的辦公室裏,就剩下我跟陸暻年兩個人,他不說話,我更沒有話說。
醞釀了許久才鼓起勇氣說:“陸總,關於我們公司的款項.......”
“坐下說。”
我沒法子,隻能坐下來,但是全程低著頭,沒有看他。
我也不知道自己再逃避什麽,可是再經曆過那麽多的事情之後,我實在無法做到坦然的麵對他。
“想喝什麽?”他問。
我坐在他的對麵,如坐針氈的感覺。
“不.......不用了。”我拒絕。
其實我跟他真的沒有任何喝茶聊天的心情,我還是記掛著我今天來這裏的事情,接著說:“我們公司之前一直跟貴司合作的不錯,這次突然斷掉給我們的款項,實在是不合理。所以還請陸總高抬貴手,按照合同辦事。”
“舉起手來。”他說。
我驚訝的抬起頭,覺得他這四個字說的可真是滑稽,又不是警察抓小偷,什麽就舉起手來。這一抬頭,自然就看清楚了他的臉,他的眼睛。
他還是從前的樣子,隻是臉頰瘦了些,顯得他的眼睛更大,瞳孔更加的明亮。
他就那麽一刹不刹的盯著我看,跟以往一樣的專注認真。
我在觸及他目光的瞬間,就低下了頭。我還真是沒出息,看到他的眼睛,我就又想哭了,但是我還算清醒,這時候怎麽可能哭出來。
那樣也就太難看了。
強忍住所有的情緒可以,但是要讓我再說什麽,那是真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圍投記亡。
我想我還是不夠決然,麵對他的時候,還是會很輕易的被他挑動起情緒,也許今天來,實在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他又重複了一遍,“把你的手舉起來。”
我低著頭盯著自己的手腕,手上的傷比脖子上的傷好的慢,還沒有拆紗布,現在要是舉起來,他一定會發現我的傷口。
其實為了美觀,我買了一隻蛇形的,在手腕上要纏好幾圈的手表。
平時咋看起來,其實是看不出我的傷口的。但是我就知道,陸暻年他能看到,他一定看的到的。
雙手握緊,我並不按照他說的去做。
不僅如此,我心中的委屈還在不斷的加劇,不知道這種情緒來自於哪裏。但是麵對這樣冷情的,說著命令話語的陸暻年,我就是忍不住眼眶發紅。
快點跑吧,快點離開這裏。
我在心中呐喊。
他在下一刻站起來,我同時站起來就跑,他沒想到我會作出如此的反應,愣了片刻,也就是這片刻的時間,我已經拉開門出去。
賀蓮城就站在門邊,看我心急火燎的跑出來,下意識的問:“怎麽回事!”
後麵陸暻年在追過來,他當然不可能像我這樣毫無儀態的奔跑,但是聲音卻已經發出,“顧夏,你站住!”
我聽到他的聲音更好像是被火燙到了。
管不了紅色的眼睛會不會被人發現,一把抓住賀蓮城的袖子,求他,“求你,快點帶我走!”
賀蓮城沒有猶豫,拉著我飛快的跑進了電梯,他的工卡一刷,電梯門就關上了,電梯門最後合上的瞬間,我看到了停在外麵的陸暻年。
他的眼睛直直瞪著我,發怒的眼神。
我現在對於發怒的陸暻年真的是怕及了的,頓時低下頭不敢看他。
電梯下墜的時候,我低著頭,眼淚不爭氣的開始往下落,無聲的哭泣。
我知道自己真的很沒有用,明明在心裏預演過無數次,我可以很坦然的麵對他,麵對曾經的一切,我要拿出專業的素養來跟陸暻年談公司的事情,但是那些都不過是美好的想象,我真的沒辦法麵對他,真的,太難受了。
難受到我隻想哭。
賀蓮城遞了手絹給我,問:“他動你了?”
我哭的根本說不出話,隻能搖搖頭。
他又說:“你說我不像個男人,那他像嗎?他讓你這麽難過,你還是舍不得他嗎?”
這種時候,賀蓮城說這樣的話,無異於往我的傷口上撒鹽,我不說話,靜默的忍住所有的心緒。等電梯門一開,我飛快的往外跑,真想離am集團越遠越好,這裏的一切都讓我煩躁。
一刻都不想停留下去。
跑出am集團就看到夏亦寒的車停在那裏,他今天其實是有事的,所以剛才沒有來送我,讓我自己打車過來的。
現在他來,也許是事情辦完了。
我拉開車門上車,看到夏亦寒跟看到親人一樣的扯開嗓子哭,也不知道怎麽就這麽委屈了。
夏亦寒被我嚇壞了。
第一反應就是看我身上有沒有添新傷,他上上下下的打量,沒有發現之後,有些煩躁問我:“到底傷到哪裏了?啊!”
我隻是搖頭跟夏亦寒說對不起。
用哭聲說,對不起他。
我沒有完成任務,我甚至連跟陸暻年多說兩句話的勇氣都沒有,就這麽灰溜溜的落荒而逃。
哭了好一陣,夏亦寒急的給賀蓮城打電話過去發脾氣,“你到底是怎麽看著人的!為什麽才進去這麽短是時間,人就成這樣了!生意能做咱們就做,不能做又何必去為難一個女人!”
這話說的賀蓮城也是煩,“誰tm為難一個女人了!你把話說清楚!”
“那她怎麽哭成這樣了!”夏亦寒氣急。
估計那頭賀蓮城也是聽到了我的哭聲,無奈的說:“我真不知道,她在陸暻年那裏就呆了五分鍾,就成這樣了,我現在就上去問陸暻年,就算是舊愛不如新歡,也不能這麽糟踐啊。”
說完賀蓮城就怒氣衝衝的掛了電話。
我想停下哭聲勸他不要去,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夏亦寒掛了電話也不在問我,直接開車把我拉回了他家,我搖頭不下車,他說:“你這幾天就住我這裏,我去公司將就住兩天去,你避避風頭,難道你真的不怕陸暻年晚上找來掐死你嗎?”
“他憑什麽?”我哭著說。
我是真的想不通,他就算是移情別戀,就算是忘記前程往事了,為什麽要對我這樣呢。
夏亦寒伸手掐我的臉,“就你這個哭包樣子,我也想掐死你。”
我皺眉頭。
他說:“行了,鑰匙給你上去吧。我還有事情呢。”
公司的資金出了問題,他真是忙的腳不沾地,到處的求爺爺告奶奶的,是真的為了公司不惜一切了。想起這個,我心中內疚,“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去吧,多個人總是多份力量。”
他鬆開我的臉,笑說:“你好好的,就是給我的力量了,別在讓我擔心了,好不好?”
我能說什麽,隻能點頭說好。
找我這麽個合作夥伴也真是難為他了,真的幫忙沒多少本事,找麻煩倒是一找一個準。
滿心歉疚的我進了夏亦寒的家,他的冰箱裏有很多新鮮的食材,看樣子是真的將我的話放在心裏了,平時在家也是開灶的。
我想想他的忙,特意做了一桌子豐盛的菜等他回來吃。
手腕上的傷還是會疼,但是我也沒有真的嬌氣到什麽都不做的地步。
等一切的準備好的時候,我給夏亦寒打電話,讓他回來吃飯,他卻說:“跟朗西的老總在一起吃飯,看看他能不能給我們注資。”
這種飯局是不可能不喝酒的,想想夏亦寒的胃,我一下子就提起了心。
“你別喝酒啊,你的胃受不了。”
“談生意哪有不喝酒的,我自己能掌握分寸,你別擔心。晚上我就直接回公司去睡了,你早點睡,別等我。”
“你.......”我不知道該說什麽,他說的沒錯,談生意哪裏有不喝酒的。
但是夏亦寒這個人,又冷又硬又傲氣,我實在的想不出,他求人下話陪人喝酒的樣子。
他不回來吃,我當然也就吃不下了。
晚上我有些失眠,到了淩晨三點多才迷迷糊糊的睡著,手機響,我接起的時候,完全是朦朦朧朧的狀態。
“開門。”明顯喝醉了的音調。
我第一反應是夏亦寒,從床上跳起來跑去開門,可是門口什麽人都沒有。
“你在哪裏啊?”我問。
那邊一陣叮叮咚咚的聲音,似乎是在踢門,然後就是狗叫的聲音。我對小狗兒的叫聲還是很敏感的,這時才完全清醒過來,拿過手機來看看,發現並不是夏亦寒的手機號碼,而是全新的一個號碼。
我屏住了呼吸。
靜心聽著對麵的動靜,陸暻年大概是真的喝醉了,反複就重複著一句話,“開門!。”“顧夏!開門。”
他在我那邊,我聽出來了。
但是他又來找我幹什麽呢,還不死心嗎?
隔著電話,我終於可以沉下心來,很鎮定的麵對他,“陸暻年,你走吧。”
“開門!”他吼。
這樣情緒失控的陸暻年,我真的沒有遇到過,他真的是從來都很嚴格控製自己的人。
我心裏有些動蕩起伏,這才敢問他,“你為什麽那麽恨我呢?”
他答非所問,“你在夏亦寒那裏對不對?”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我是在夏亦寒的家裏。但是卻也不是跟夏亦寒在一起,所以我隻能沉默。
可是那邊陸暻年卻突然發怒,狠狠的揣了一腳門。
用一種陰森森的口吻說:“顧夏!我不會放過你們!你等著給夏亦寒收屍吧!我要讓他不得好死!”
這樣的詛咒太殘忍,我覺得刺耳的很。
當場就吼回去,“陸暻年,你發什麽瘋!這跟夏亦寒有什麽關係!從來陪在我身邊的人,是他。你憑什麽這麽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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