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靈之城地下監獄。
兩個劍靈宮成員挾持這酥酥,將其關進了大牢。
後者麵色萎靡,精神憔悴,衣衫上沾染了點點紅跡,仔細看去,竟然是全身上下流出的鮮血!
她雙腳一軟,被推入大牢,身後之人不屑道;“既然已經失去了所有實力,劍靈宮何必要關押這種廢物?”
“水宮宮主大人已經集齊了四塊玉佩,隻要拿到亂花春雨劍,我劍靈宮就能獲得最後的勝利!”
兩人興奮異常,忽然身後傳來一個腳步聲,他們轉過身去,神情恭敬了不少,連忙鞠躬道;“唐思雪大人!”
唐思雪擺了擺手,讓他們退下,獨自一人隔著鐵欄杆看著雙目無神的酥酥。
良久,酥酥微微抬頭,紅唇輕啟,虛弱的聲音幽幽的傳了出來。
“姐......姐。”
唐思雪身子震了震,眼眸泛起了一絲了然;“看來你在劍宗中,倒是得到了不少的消息。”
酥酥喃喃道;“劍靈宮的精英成員,唐思雪。是水劍皇月道唯一的徒弟,但是生平卻是個迷。”
“水劍皇月道當年前往南域收了一位叫做唐思雪的徒弟,因為她具備天才的所有潛質,月道起了愛才之心,就收作了自己唯一的關門弟子。”
她輕聲道;“在水係劍道上能夠獲得這樣的成就,而且體內血脈的力量如此濃鬱,是當年酥平叔叔的女兒吧?”
“酥平叔叔探尋出了激發自身血脈的能力,但是這一支脈卻詭異的失蹤了,與之一起失蹤的,則是另外一係支脈,當年酥家查詢到的隱秘是被強大的水係劍客斬殺。如今結合這樣的消息,我差不多能斷定――”
“姐姐,你是酥思雪嗎?”
酥酥抬起頭,眼瞳閃爍著暗淡的光暈,唐思雪平淡的目光與之對視了半晌後,淡然道;“酥思雪?已經死在了當年那場災難中了。”
“和酥思雪一係支脈所有的酥家人,和另一支脈同歸於盡。”
“如今的唐思雪,受到了師尊的救贖,在九死一生之境,是師尊帶給了我曙光。”
“師尊教導我劍術,探尋血脈覺醒之道。而如今的唐思雪,也會為了師尊的夢想,而不惜一切代價。”
唐思雪麵色平靜,話音平緩,似乎沒有一絲感情。
酥酥抿了抿唇,眼眸低垂了一瞬,道;“我還記得,我小的時候,和姐姐玩耍過吧?可惜,劍客的記憶,就像是夢境一樣,如果失去了,就會慢慢流逝,再也記不清楚了。”
唐思雪緩聲道;“對於我來說,劍客的一生,起點便是師尊救下我的一刻,而我一生所奮鬥的目標,都是為了師尊的夢想,而戰鬥著,不論這夢想是正義的,還是邪惡的。”
“不論為了完成這夢想的途徑,會有多少劍客的生命失去,會流下多少鮮血。”
“我都會去踏過這血路,背負上其他人的憎恨。”
說完這句話,唐思雪轉過身去,剛要準備離去,忽然身子滯了滯,停留在了那裏。
酥酥仰起頭,嘴角溢出的鮮血緩緩流下,自己身體內的玉佩被抽離,連帶所有實力都是煙消雲散,此時此刻,就連說話的力氣都是如此困難,才能抽調出來。
可是,她仍然咬著牙,輕聲說道;“還記得......酥家進入南域後,入鄉隨俗,一直有著往樹上係繩結的儀式。”
“我們將對未來的美好憧憬係在樹上,就那樣,隨風飄著,上麵的字跡,就像是可以飛到天空中一樣。”
酥酥微微一笑;“雖然記憶已經遠去,但唯有一件事情,我還銘記在心,當年,我和姐姐,曾經一起係過繩結吧?”
“我當年許下的願望是,希望為啟源大陸劍客所有的夢想奉獻一份力量,如今看來有些可笑了呢。”
她問道;“姐姐,你的願望是什麽?你的願望實現了嗎?”
唐思雪轉過身,眼瞳凝了凝,道;“我的願望......事到如今,所謂的願望還有什麽意義嗎?”
“當然有!”
酥酥堅定道,同時虛弱的站起身來,兩隻手抓著鐵欄杆,喘著粗氣,眼眶中淚光湧動。
“姐姐,劍靈宮......不會給啟源大陸的劍客帶來幸福!如果隻是完成水劍皇的願望的話,能不能請你不要再幫助劍靈宮了。”
唐思雪似乎聽到了一個笑話,嗬嗬一笑,忍俊不禁。
“真是幼稚啊,酥酥。我的意誌,永遠跟隨著我的師尊,水劍皇月道。劍靈宮也好,劍宗也好,倒是你,竟然有膽量策反劍靈宮的精英成員。”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酥酥沉默了片刻,道;“姐姐,這個樣子,我生不如死!我沒有保護好亂花春雨的玉佩,沒有看穿千變的詭計,我有愧於啟源大陸!水劍皇月道如果拿到亂花春雨劍,並且被劍靈宮利用的話,啟源大陸就會生靈塗炭!”
“這樣的話,還不如現在就殺了我!”
唐思雪輕哼一聲;“夠了!亂花春雨劍塚開啟後,還需要酥家的血脈,李清寒隕落在縹緲之靈劍塚,多半是因為血脈不匹配,但是隻要有酥家人在,應該就沒有問題。”
“但是,姐姐不就是酥家人嗎?”酥酥眼眸裏光暈一閃;“姐姐,酥思雪是酥家人!既然已經有了酥家血脈,為什麽不殺了我?”
唐思雪抿了抿紅唇,淡淡的說道;“你忘了嗎?”
“酥思雪已經死了。”
她終於徹底轉身,緩緩走出大牢。
看著唐思雪離去的背影,酥酥跪在地上,雙手的血漬沾染了鐵欄杆。她低下頭,低聲啜泣起來。
而遠去的唐思雪,腦海中浮現出剛才酥酥的話語。
“姐姐,你的願望是什麽......”
她的眼神迷茫了一瞬,曾幾何時,自己也考慮過這個問題。
但是記憶早就模糊了,那個夜晚,隻剩下一片血紅,隻剩下殺戮。
更早的事情,誰還能記得清楚?
自己所向往的事情,永遠不可能事事如願。
我,唐思雪,已經為了師尊的願望,沾染了不知道多少的殺戮。
在西域,在師尊的眼下,自己將海靈派的海家......
在南域,自己與紫家紫霖,奪取玉佩......
在中域,自己將墨霜喜愛的女孩子呂清妍......
唐思雪,你已經做了這麽多,事到如今怎麽還能產生退縮之意?
隻見唐思雪的眼眸越發堅定,走出大牢,看著眼前的劍靈之城,微微昂了昂頭。
“這是我的命運。”
――
唐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