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證據是麽？”秦新冷眼瞧著莫楊躲躲閃閃又慌亂無比的眼神，以及垂著的右手不停的哆嗦，心裏越發的看不起他。
這樣的人，真是丟盡了葵語的臉。
莫楊強裝著抬頭，對上秦新的眼睛，更是發慌，一顆心簡直都要跳出來了，手心裏黏黏的都是汗，卻仍繼續狡辯道：“這作品就是我的！秦總，何必要誣陷我？我礙著您什麽了？非要這樣往我身上潑髒水？”
聞言，秦新搖了搖頭，直接翻出一張，卻又巧妙的遮掉了一行小小的字，也不接他剛才的話，而是問道：“莫主編，你剛才說這份作品所有的靈感均來源於《VOGUE》，是想通過它向《VOGUE》致敬是麽？”
暗暗咬了咬口腔裏的肉，莫楊重重點頭，生怕別人不相信，故意說的很大聲：“是！”
秦新冷笑，不給他喘息的機會馬上發問：“那這章內容裏頻頻出現的希臘愛琴海又有什麽寓意？”
莫楊當場愣住，希臘愛琴海？他怎麽沒多少印象？
秦新利用他的遲疑，不給他喘息的機會，步步緊逼：“莫主編，你的作品，你都給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麽？”
話音才落，台下就有人竊竊私語起來。
“是這個道理，總不能連自己的作品都不了解吧？”
“啊？真的是偷來的啊？”
“怎麽都說不出來？難不成真的心虛了？”
一言一語全都不差的落入莫楊的耳中，甚至有好幾道嘲諷質疑的視線飄了過來。
鬢角處已經出汗，一咬牙，莫楊快速編了一個理由：“那是因為《VOGUE》有一期的封麵是在愛琴海拍攝的！”
“封麵人物是誰？回答！”
“我……我，我忘了！”怕秦新會抓著這個不放，莫楊立馬梗著脖子大喊，“不記得封麵人物是很正常的事！秦總難道你說的出瑞尚每一期的封麵人物麽？！”
知道他是在故意挑釁，試圖轉移注意力，秦新偏不接他的茬。
“可以。那請莫主編繼續解釋一下這一張末尾處出現的LQL三個字母是什麽意思吧？”秦新的眼底迅速閃過一絲嘲諷。
LQL？！
莫楊瞬間怔住。
秦新等的就是他的走神：“聽你助理說，這是名字縮寫？據說是陸……”
“不可能！”莫楊突然間回了神，驚恐的打斷他，“我明明把陸輕瀾的名字刪了！”
嘩！
等莫楊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的時候，想要收回已經來不及了。
“哼！莫主編，你刪的，是原作者的名字吧？”秦新突然向前一步，鬆開了被手遮住的地方，“這末尾處壓根就沒有LQL三個字母！”
“你……”慘白著一張臉，莫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整個人下意識的就往後退。
耳邊，盡是其他人不加掩飾的鄙夷聲。
“沒想到葵語竟有這樣的主編啊。”
“是啊，真丟人，葵語的麵子裏子都要被他丟光了吧？”
“誰說不是呢？這個圈裏最忌諱的就是抄襲，他倒好，直接偷人家作品。”
“我聽說啊，這莫楊可是偷了這作品，踩著別人上位的。”
“真是敗類啊。”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莫楊衝到台前想要解釋，卻發現壓根沒有人聽。
這時，秦新又示意助理播放一段錄音。
寬敞的宴會廳裏，立刻響起了莫楊得意洋洋又威脅意味濃厚的話。
“你去瑞尚的官網上提交退賽申請，明天公布的複賽名單中隻要沒看到你的名字，我立刻告訴你，一字不漏。”
“你別無選擇，退出瑞尚之韻的比賽。”
“……”
錄音結束，莫楊臉色煞白，一個踉蹌，狼狽摔倒在地。
就在這時，他突然看到了角落裏的陸輕瀾，淡淡的笑著，就好像在嘲諷自己！
“陸輕瀾！”莫楊咬牙低吼，憤怒，羞恥，占據了大腦。
下一刻，他突然衝了下去，發瘋似的撥開人群，隻幾秒，就站在了陸輕瀾麵前。
“陸輕瀾！你故意的是不是！今天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是不是？！”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陸輕瀾看著雙眼發紅還要狠狠盯著自己的莫楊，心裏的怒火也被激起。
深吸了好幾口氣，她才勉強控製自己不把杯裏的飲料潑到他臉上：“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時時刻刻想著算計別人麽？”
“除了你還有誰！”莫楊的理智一點點消失，他恨不得掐斷她的脖子！
而事實上，他確實猛的伸出了手，直逼陸輕瀾的脖子！
“啊！”
一聲慘叫頓時響徹整個宴會廳。
及時從洗手間趕回來的顧淩修死死的扼住了他的手腕。
顧淩修也是在部隊摸打滾爬了好幾年的，手勁大的是，豈是莫楊可以承受的。
沒幾秒，莫楊就疼的冷汗都冒出來了。
“顧淩修……”陸輕瀾扯扯身旁人的衣袖，示意放了他。
她並不是心軟，也不是聖母心泛濫，隻不過到底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媒體記者也是不少，難保不會亂寫。
她倒無所謂的，可顧淩修不一樣，畢竟新銳導演的身份在身上。
“哼！”知道她的顧慮，顧淩修重重甩開莫楊的手。
莫楊猝不及防再次摔倒在地。
顧淩修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萬分不屑，“莫主編，還有下一次，別怪我廢了你的手！”
“你們在幹什麽？！莫楊！”沈蓓蓓飛奔似的衝到了莫楊所在的地方。
她不過是出去接了個電話，怎麽變成了這樣？！
“莫楊……”沈蓓蓓吃力的想要把莫楊扶起，奈何莫楊一下子跟千斤重一樣壓在自己身上。
餘光一掃，卻看到他垂在地上的右手在發抖！
再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陸輕瀾一臉平靜的站著，身邊的顧淩修則滿臉都是嘲諷。
“你們欺人太甚了！”沈蓓蓓蹭的就站了起來，舉起手就想朝陸輕瀾揮去。
毫不意外的，也被顧淩修截住。
“沈小姐，你的男朋友偷了我朋友的作品，被揭穿，反倒怪到我朋友身上，欺人太甚的是你們吧！”
秦新這時也走了過來，麵無表情：“沈小姐，我們瑞尚之韻開始這麽多屆，唯有莫主編，真正玷汙了它。現在還不悔改，反倒怪起別人，我從不知還有這樣的道理。”
“你……你說什麽？”沈蓓蓓瞪大了眼睛。
可沒想到的是，這一波驚訝還沒消化弄明白，人群裏不知是誰起頭又開始交頭接耳起來，一字不漏的傳進她的耳中，也被其他人聽到。
“啊？原來沈蓓蓓是這位莫主編的男朋友啊？”
“是被騙了吧？哎，怎麽會有這種既沒才華又沒人品的男人？”
“就是就是……”
再聽了一句又一句話後，沈蓓蓓終於聽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莫楊他……
是真的麽？
沈蓓蓓呆呆愣住，腦子裏亂哄哄的。
在誰也沒有注意的時候，秦新和顧淩修迅速交換了一個彼此都懂的眼神。
“莫主編。”秦新先是憐憫的看著出盡洋相的莫楊，隨即冷冷一笑，“瑞尚之韻是不允許有這樣的參賽者來玷汙他，拿著你的作品請回吧，我們高攀不起，有生之年，你不會再有資格參加瑞尚之韻的比賽！”
末了，他又扔下一句：“請你離開，瑞尚不歡迎你。”
轟……
這一刻，莫楊隻覺得他所有辛苦得來的一切都崩塌了。
顫顫巍巍的起身，他似乎隻聽得到一種聲音，那就是別人的恥笑。
鄙視的目光是那樣的強烈，莫楊再也忍受不了，衝出了宴會廳。
“莫楊！”沈蓓蓓咬咬牙，怨恨的瞪了一眼陸輕瀾，跟著跑了出去。
顧淩修感慨了一句：“哎，他算是名聲毀了。”
陸輕瀾不帶任何感情的接口：“這樣的身敗名裂，以後在這個圈子裏能不能再混下去要看他的本事了，希望他能吸取教訓吧。”
“嗯哼，你覺得你家葉狐狸還會讓他混下去？”顧淩修賊兮兮的擠眉弄眼，“欺負了他心尖兒上的人，他才不會心慈手軟。”
聞言，陸輕瀾心下一動。
原來，都是她家的小叔叔吩咐的。
突然間，她想起了葉庭深曾經說過的一句話：“輕瀾，有我在，你安心。以後，我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欺負你，現在欺負你的，都會有代價。”
他一直把自己捧在手心裏，寵著嗬護著，他所說過的話沒有一句是空話。
她不是聖母，並不會因為莫楊今天在眾目睽睽之下受盡鄙視而心軟。
人都是要為自己所做的事負責的，他莫楊既然當初敢那麽做，就要做好被揭穿的準備。
隻可惜，她還是高看了莫楊。
沒多久，音樂重新響起，被打斷的酒會再次重新開始，眾人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重新投入，可誰都明白，經過這麽一鬧，有些事情已經不一樣。
又待了一會兒，陸輕瀾覺得沒意思，問可不可以回去了。
顧淩修想著反正好戲也看完了，於是點頭，說是去和一個熟人打個招呼就回去。
於是陸輕瀾走到了門口的地方等他。
約莫過了十分鍾，才聽到身後有腳步聲。
陸輕瀾轉身笑道：“好啦？”
卻在看到來人的那一瞬間，表情微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