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暻年都已經三十六七了,袁圓你比我還小一歲呢,才二十四。年紀相差太大,怎麽可能呢?”我真是實心實意的勸她的,陸暻年那個人,太深不可測。並不是我跟袁圓這樣的人能夠駕馭的。
我吃過找個老公太聰明的苦,從本心裏來說,我當然是希望袁圓找一個老實的、敦厚的男朋友或是老公,這樣才不會被算計,才不會跟我一樣這麽慘。
誰知道袁圓對我的說法不屑一顧,“你知道女人的心理年齡通常都比男人大吧,跟咱們年齡差不多的還都不成熟,說白了就還都是幼稚的小屁孩,哪裏比得上陸暻年睿智從容,簡直不是一個檔次的!”
“可是他離過婚!”這總算是劣勢了吧。
結果袁圓說的更過分,“你沒聽說過啊,離婚的男人是個寶,離婚的女人不如草!陸暻年現在那就是寶啊,還是無價寶!”
我這個不如草的女人,徹底不想說話了。
她說的太激動。也是說過之後好一陣才反應過來,解釋已經來不及了,她就隻能破罐破摔的說:“反正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我是不會放棄的,顧夏,你一定要支持我!”
她吃了秤砣鐵了心,我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畢竟感情的事情是很私人的,她要是真的喜歡。並且將來真的能跟陸暻年有發展,我現在橫加阻攔,豈不是耽誤了她的未來。
這話題一直延續到家裏,我做了飯我們吃完之後。我跟袁圓說了我想辭職的想法。
“為什麽啊?”袁圓有些想不明白,不過她也不是真的不長腦子的人,前後想了想又說:“不會是顧佳芸又出什麽幺蛾子吧?我聽剛才陸阿姨的意思,是想要你肚子裏的孩子?”
我點點頭,基本上就是這樣。
“我擦!顧佳芸還要不要臉,孩子是能用搶的麽!缺不缺德!”
“據說是為了爭am。”我說的含糊,其實關於陸家的內情,我是真的不了解的。
說起這個袁圓倒是比我知道的多,“這個我知道。哎,當年陸家的老爺子臨老臨老的,兒子死了。就是陸種馬他親爸,我聽我爸說也是個花花公子,找刺激玩什麽滑翔機,結果出了事故。直接掉海裏了。發動了全部的人去找,當時連我爸都親自出海去找了,結果找到的時候,早已經泡的連樣子都認不出了,還是做了dna才確認真的是他。”
還有這樣的事情,我被吸引住,這樣的豪門秘史,對我來說,完全就是tvb裏才會出現的劇情。
“那時候陸種馬才十來歲,根本頂不住am這麽大的集團,眼看著集團就要被蠶食。陸家才把陸暻年接回來,外人才知道陸老爺子還有個私生子,一直在美國長大,已經二十多了。而且品學兼優,比死了的那個陸老大,強了不知多少倍。如此一來。陸家的事業就全部由陸暻年接手了,陸老爺子在他回來的第二年就去世了。”
“這麽想想,我家陸boss也蠻可憐的。被不見光的養了那麽多年,接回來親爹就死了,然後讓他收拾爛攤子,一個二十幾歲的人,麵對那麽多的股東,沒被吃了真是萬幸。”
我被她痛心疾首的表情逗的笑,什麽就‘我家陸boss’,八字還沒一撇呢,就叫的這麽親熱。
不過想想陸暻年現在的樣子,運籌帷幄決勝千裏的模樣,實在很難想象他是臨危受命主持am集團的,不過我倒是見過一次,陸夫人跟他的衝突,就那時候看起來,他也決不占下風。
他雖然對我大多表現的儒雅溫柔,可在麵對陸夫人的時候,強勢的令人無法應對。
我一時迷茫,要是他對我也那樣強勢霸道,那麽我又有多少的還擊能力呢。
我不認為我比陸夫人強。
我在這裏想著自己的事情,袁圓倒是說的起勁,心疼陸暻年心疼的不得了。
不想聽她那些肉麻的話,我直入重點,“那現在又爭什麽啊?連個孩子都要算計。”
“你傻啊。”袁圓拋給我一個白眼,深諳其道的說:“當初陸老爺子死的時候肯定是有遺囑的,照現在的情況,遺囑肯定跟孩子有關係咯。而且這種家族企業裏,股份都是按人頭分的,生出兒子裏才能得到股份,才能拿到分紅。要不是這樣,你以為港城那些豪門媳婦為什麽拚了命的也要生兒子啊!就那個千億兒媳,這不都生了四個了!簡直就是生孩子機器!”
“不過,怪了。”她一個人自言自語,“你的孩子是江哲年的,關他們陸家什麽事啊?他們這麽積極幹什麽?”
我已經沒心情跟她在說下去,打開電腦把沒寫完的辭職信完成。
袁圓沒得到答案就一個人腦補,“不會是顧佳芸騙他們說你的孩子是陸家的吧,弄個假的化驗單什麽的。”
“嗯,這果然是顧佳芸能想到的法子。”
我一口氣寫完了辭職信,然後才去找已經趴在床上拿著平板看韓劇的袁圓。
“我要是真的辭職了,可能就要在你這裏白吃白住一段時間,不過你放心,我明天辭職後就去找律師,問問離婚後家產分割的事情。很快就能有錢搬出去住的。”
“說什麽呐!”袁圓倒是很講義氣,“都說了這個孩子有我的一半,你見過那個幹媽不管孩子的。你就安心住著,不是為了你,是為了你肚子裏那個!”
“可這裏畢竟是你家,你父母難道不來住?”
“咳,他們?才不會來。”袁圓並不喜歡提她的父母,我也不好多問。
第二天上班,我抱著必須要辭職的決心而去。
袁圓的車子到am集團大門口的時候,她突然叫起來,“顧夏,你快看,那是誰?!”
我一路低著頭,盤算著辭職的時候要用什麽樣的說辭,最好是直接跟衛翎說下就完事。要是實在不行非要麵對陸駒,我又該說什麽呢。
聽到袁圓的話,我抬起頭來,清清楚楚的看見了站在am集團大門口的江哲年母子。
不是我眼神好,而是熙熙攘攘行色匆匆的都是穿著黑色金融製服的上班族,江哲年一身休閑裝,而他媽那一身黑底大花的衣服實在是顯眼,配上東張西望的表情,想要不注意到他們都很難。
我原本是準備好麵對他們的,但是到了現在,在我麵對過陸家那一起子人之後,我實在是沒心情應對他們。
我對袁圓說:“你直接開進停車場吧,我不想看到他們。”
“我覺得也是。你現在走過去被他們拉住,多丟人!”袁圓腳下油門一踩,我們就這樣跟江哲年母子交錯而過,袁圓免不了多看兩眼,然後嘖嘖的說:“從前覺得江才子那真是養眼的不要不要的,現在看實在是沒什麽看頭。可見,在我陸boss的熏陶下,我如今的眼光已經上了一個新台階,這些凡夫俗子已經入不得我的眼了。”
她從昨天開始就張嘴閉嘴不離陸暻年,我已經從無奈到習慣。現在徹底聽不出什麽感覺來了。
昨晚寫的辭職信是電子版的,存在u盤裏,上班之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辭職信打印出來。印好後,我坐回自己的座位,打算在檢查一遍,確定沒問題了,就去找衛翎。
桌上的電話卻響了。
“喂。”
“是18樓嗎?顧小姐嗎?”
“對。是我。”
“我是前台joanna,我這裏有人找你,他們說是你的家人。”前台小姐說完這句之後,壓低了聲音說:“其實是你的前夫,我在電視上見過。他們賴在這裏不走,你要不還是來一趟,要不我不好做工作。”
前台滯留了閑雜人等,責任是前台小姐的。
我知道江哲年他媽的難纏勁兒,急忙跟前台小姐說了抱歉,“我馬上下來。”
趕到前台的時候,前台小姐告知我,她將人帶去了會客廳。我千恩萬謝的謝過,這裏的會客廳都是接待往來客戶的,像我這樣用來見前夫的,恐怕前所未有。
不過這樣也好,總比在大廳裏鬧起來要好的多。
會客廳在前台櫃台的後麵,分布在大廳的四個角落,我被引著進了其中一間。
古香古色的裝飾,集團的會客廳裝修都是很考究的,現下這一間,一般都是拿來招待本土客戶的,當然也有些喜歡中國的老外對這樣的裝飾很感興趣。
江哲年跟他媽坐在紅木的沙發上,江哲年還好,她媽卻坐著筆直,微微揚起下巴,那樣子倒是有些刻意的逞強。
他們的狀態倒不令我驚訝,令我沒想到的是,同樣坐在房間一角的白助理。
“白助理?”他可是頂樓的助理,不說日理萬機,但至少是忙的腳不沾地,這會子怎麽出現在這裏。
白助理衝著我點點頭,“陸總讓我來的。”
我閉嘴,陸暻年讓他來的,無論是好意或是有目的,都意味著我無權幹涉。
“哼!”江哲年他媽冷哼了一聲,“進門都不知道打招呼,連基本的禮貌都沒有?!不就是靠著親戚才能找到一份好工作,有什麽好得意的。”
她說不出好話來,在我的意料之中。
不過,我也不奢望她說什麽好聽的也就是了。
“你們找我有事嗎?我很忙。”我簡短的說。
他媽扭頭看江哲年,手指指著我,“你看看她什麽態度!”
江哲年無奈的叫了聲,“媽。”
“好好好。”他媽雖然還是氣不順,但是好歹妥協了,轉過頭來麵對我,“之前你們離婚的事情,都是我這個當媽的不對。現在你肚子裏也有孩子了,何梔麽,我們也讓她走了。該鬧的你也鬧了,總該消氣了,現在複婚,我不反對。”
我是真的笑了出來。
從心裏笑出來的。
我從前覺得我這婆婆跟我親媽其實有很多的共同之處,都是被生活壓抑著過了一輩子,手裏沒有過大錢,所以有些斤斤計較,所有難免有些刻薄。可今天我突然發現,我這前婆婆不僅有窮人家媽媽身上的刻薄窮酸,還兼具著陸夫人那樣的貴婦人身上所擁有的傲慢輕視。
真想問她一句,“你以為你是誰?你兒子又是誰?憑什麽用這麽一種施舍的語氣來跟我說話。”
那陸夫人至少還張嘴就是錢,好壞還能給出些什麽。這位可真是好,空手套白狼,還說的跟我欠了她似的。
跟這種人多說一句話都是無聊,“我不複婚,請你們離開。”
“夏夏......”江哲年站起來,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疲憊委屈。
跟當日在電梯裏的狠戾,跟那日在法庭上的冷漠,截然不同。
但,戲演的再好又能怎麽樣呢。我其實挺看不起他的,離婚這件事雖然裏麵少不了他媽做推手,但是根本的問題,還是在江哲年,他的出軌,他的淩虐,甚至於他的冷血,都是讓我們的婚姻再也無法持續下去的罪魁禍首。土貞共才。
可現在,他卻把他媽推了出來,讓他媽來說離婚都是她的不對。
雖然他媽我同樣討厭,但是,更令我厭惡的是江哲年到了這個時候還在算計。他從來都是這樣的,全天下都死了,隻他活著就好。他出軌,犧牲掉我。後來他的視頻被我放上網,他又毫不猶豫的犧牲掉何梔,將自己洗白。
現如今,為了挽回.......我,我不認為他是在挽回我。也許他是想挽回一切,他失去的事業,失去的財富,還有失去的孩子。
居然還能將他媽推出來承認錯誤。
這樣的男人令人心寒。
我已經對他沒有任何的感情,早已經消磨光了,盯著他的眼睛,我很鎮定的說:“江哲年,我們是再無可能的了,你走吧。”
“你這個女人怎麽不識好歹!”他媽怒起來,讓她給我道歉已經是讓她做了巨大的讓步,心裏的委屈自然不必贅言,此時她怎麽可能容忍我不聽話,“你肚子裏可揣著我們江家的孩子!你說不複婚就不複婚啊!我告訴你,不僅是我孫子,就算是你,現在也都是我們江家的物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