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晴莞無助的搖了搖頭,哽咽道:“回不去了,他不要暖暖了……夜哥哥,暖暖要怎麽辦?”
“暖暖……”蕭瑀夜輕撫她被淚水打濕的麵頰,見她的身體不住的顫抖,他手臂微彎,攔腰將她抱了起來,“你看起來好累,先跟夜哥哥回王府,好好的睡一覺再想其它的事情,好不好?”
他一直讓影閣的人留意著京城來往的百姓,剛一得到消息趕過來,就看到了癱坐在地上哭泣的她,她明明答應過他,會好好的照顧自己,會讓他看到她幸福的樣子,可她竟把自己弄得這麽淒楚憔悴,讓他好生心疼,這樣的她,要他如何安心放手?
慕容晴莞沒有拒絕,乖順的靠在他懷裏,慢慢閉上眼,困意漸漸襲來,她確實好累,從渝州一路顛簸著來到京城,幾日來,她甚至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體內的宿毒也已悉數聚集在膝蓋以下,她必須找個地方將毒液放出……
蕭瑀夜垂眸看著如小貓一樣安靜的窩在他懷裏的女子,心裏隱隱的有一絲慶幸,還好影閣是趕在暗組之前找到了她,否則,她回宮之後,麵對那不可改變的事實,隻會更加難過。
那段婚事是皇兄定下的,蕭昶闕根本無從選擇,現如今,慕容家族已垮,慕容晴莞便是罪臣之女,軒轅魔莉注定要淩駕於暖暖之上,蕭昶闕能保住她皇後的位置已屬不易。
可他知道,暖暖想要的並不是那些虛浮的榮耀,她隻是想要一份完整純粹的愛,但這恰恰卻是蕭昶闕永遠也給不了的。
微歎了口氣,他將她更緊的貼向自己,便抱著她大步朝停靠在路邊的馬車走去……
街道的轉角處,一個身形修長的男子悠遠的目光始終不離那輛漸行漸遠的青色馬車。
“公子若是知道了,會不會怪我們?”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鶯啼般的甜軟嗓音。
齊修回轉過身,唇角含笑的看著那個努力擦拭著臉上的易容膏的女子,反問道:“小鯉不覺得我們是在幫公子麽?”
齊鯉垂落衣袖,褪去了剛剛的庸俗滄桑,露出了原本如花的嬌嫩容顏,她眨了眨靈動的大眼睛,思忖了下,複又開口道:“可是,莞姑娘看著好可憐,哥哥,我們……是不是太過分了?”齊鯉心中不忍,她是有些許的嫉妒公子喜歡莞姑娘,可剛剛看到莞姑娘得知皇帝大婚的消息時,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讓她也莫名難過起來。
“傻丫頭……”齊修寬厚的掌心撫過她頭上的銀釵,幫她鬆掉了那不屬於她年紀的發髻,寵溺的說:“你還小,感情的事,你還不懂。”今天還真是難為這個丫頭了,讓她一個還未及笄的少女去裝那粗俗的婦人,虧得她自小就習得易容術,又精通變聲。
幫她理好垂落的發綹後,他輕攬上她纖巧的肩膀,笑著問:“不是吵著餓了麽?哥哥帶你去吃東西好不好?”
“嗯!”齊鯉趕忙點頭,開心的挽上了齊修的胳膊,拖著他就往前走,生怕他又突然變卦。
對她來說,美食與哥哥和公子是同等重要的東西,若一定要她在三者之間選一樣的話,那麽她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美食,用她的話來說,就是,哥哥會主動來尋她,而美食不會,哥哥會隨時帶她去見公子,卻總是限製她吃東西,這一點是她極為惱恨鬱悶的事情。
齊修有些無奈的衝她笑了笑,小鯉,他在這個世間唯一的親人,他多麽希望她永遠這麽快樂無憂,可有些事,卻是命中注定的,他所能做的,隻是盡量拖住她成長的腳步,盡管他知道,她有多麽渴望著自己蛻變成一個迷人嫵媚的大姑娘,也有多麽渴望在公子麵前綻放她的美麗,他也不得不狠心扯碎她的夢想……
是夜,慕容晴莞倚靠在床頭,素白的小手輕撫著窩在她懷裏的那個毛茸茸的小腦袋,思緒卻不知飄向了何處。
“如果你真的想見他,我現在就帶你進宮。”不忍再看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蕭瑀夜終是說出了這句話。
自她傍晚醒來就一直不言不語,也不肯吃飯,真是讓他又心疼又無奈,在這樣下去,她就是鐵打的身體也會受不了的,更何況,她還拖著滿身的病痛。
慕容晴莞抬眸睨了他一眼,搖頭道:“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我不想掃了他的興,夜哥哥,過兩日,你可以送我去水雲庵嗎?”
“你去那裏作甚?難不成你真想如傳言那樣常伴青燈古佛嗎?!”蕭瑀夜氣惱的握住她的肩膀,控製不住的衝她吼道:“暖暖,為什麽你一定要這麽固執,為什麽你一定要這樣折磨你自己?!這個世間並不是隻有他一個男人,為什麽你始終看不到我對你的好?暖暖,是我先遇到你的,可你為何始終不願意接受我……”
慕容晴莞反握住他的手臂,眼圈又不由得紅了起來,咬了咬下唇,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著不那麽顫抖,“夜哥哥,對不起……我……”
“暖暖,不要和我說對不起,我不想聽到那三個字……”他再次將她攬進懷裏,下頜枕上她的發頂,貪婪的嗅著她淡淡的發香,“我不逼你,不管你做什麽,夜哥哥都不會怪你的……”
慕容晴莞伸臂圈上了他的腰身,小臉緊貼在他的胸襟處,低喃道:“謝謝你,夜哥哥,暖暖不是要去當姑子,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我要從那裏回宮。”她不可以在這麽軟弱下去,碧瑤的仇還沒報,她還要讓傅靜怡給那個丫頭償命,還有父親,即使他從未將她當過女兒,可他畢竟給了她生命,她沒有辦法棄他的性命於不顧。
至於蕭昶闕,閉上眼,腦海中瞬時浮現四年前她嫁他時的那一幕,寂寥的街道,寒磣的婚禮,冷清的新房,還有他諷刺的話語,她清楚的記得,那晚的月色很美,正是花好月圓時,隻是,她的洞房花燭夜卻是獨守空閨。
那麽今晚呢?她想,他定是會好好疼惜那個女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