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把他抓回來了?”千帆看到被五花大綁,塞著嘴巴的朱濤,有些詫異地問道:“他不是應該在李金磊身邊的嗎?李金磊怎麽可能讓你們把他抓過來?”
“唔!唔!唔!”朱濤不停地蠕動著身體,眼睛裏滿是驚恐,若不是李金磊他也不會變成運河上的老大,這些年雖然囂張跋扈,做了不少惡毒之事,但是歸根究底他隻是一個普通人,沒了那個所謂的身份,他便什麽也不是,如同他當年宰殺的那些豬一般任人宰割。
“別吵吵!”身旁看押他的黑衣人踢了他一腳,隨後向納蘭瑉皓和千帆恭敬地行禮道:“劉當家已經勸服了眾位舵主,想必明日便會來投誠。”
“嗯,做的不錯,先下去吧!”納蘭瑉皓點點頭,示意那人先離開,等到地牢裏隻剩下朱濤和他們的時候才伸手將塞在朱濤口中的布拿了出來。
“世子饒命!世子妃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請二位饒過小的吧!”朱濤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得意。
“朱濤,我問你,陸遠是不是你讓人殺的?”納蘭瑉皓站在他的不遠處,靜靜地問道。
“是,是老神仙讓我雇凶殺的,他說你們發現了陸遠的問題,所以要棄車保帥。”朱濤顧不得滿臉的鼻涕,顫顫驚驚地說道:“世子爺,小的就是個殺豬的,當年老神仙帶我走的時候沒說是做運河的事,小的都是不知情的啊!”
“虧老神仙離開的時候還要替你求情!忘恩負義的東西!”這個時候,嶽禮的聲音從眾人身後傳來,“朱濤,你到底是不是個男人!”
“大哥!”千帆看到嶽禮,立刻興奮地跑到他麵前,突然又想起他竟然和納蘭瑉皓一起瞞著自己,頓時又撅起嘴巴,一副小女兒模樣怒氣衝衝地說道:“你現在可是厲害了,竟然都不告訴我一聲就跑到這麽危險的地方,你若是出了事,我怎麽跟父親交代!”
看到千帆竟然還有這副可愛的模樣,嶽禮頓時哈哈大笑道:“看來瑉皓對帆兒不錯,那我就放心了,帆兒,若是瑉皓對你不好,我不會饒了他的!”
“你就別再火上澆油了!”納蘭瑉皓走過來看著千帆一臉不明所以的樣子,淡笑道:“她方才就因為此事跟我生氣,我好不容易才哄好的!”
“帆兒,你放心,大哥現在是成人,自然可以趨利避害的做決定,你莫要擔心,下次我一定提前告訴你可好?”這一世的嶽禮,已經不再是當年跟在千帆身後默默無聞的暗衛了,他慢慢開始不再把自己當做義子去看,因為他看的出千帆是真心將他當做大哥的,所以他的想法也有了轉變。
如今的他在外頭闖蕩多年,自然不會再像以往那麽自卑,也更能輕易地融入自己是千帆大哥的身份當中去,所以說起話來也沒有那麽多顧忌。
千帆自然也是察覺到了這一點,發自內心地笑了起來,很多時候她都在想如何改變嶽禮那種自卑的想法,想讓他真正把自己看做是嶽家的子孫,沒想到納蘭瑉皓的誤打誤撞,反倒是讓他看開了這些,想到這裏,千帆笑得更開心了。
“原來你是叛徒!”這個時候朱濤自然是知道了劉岩其實就是朝廷的人,立刻大喊道:“我要把你的真麵目告訴大家,你是朝廷派來的奸細!你出賣了大家……”
“我說朱濤,你說這些的時候不如想想你今日能不能離開這裏吧?”千帆不滿這個家夥打斷他們說話,惡狠狠地說道:“就你這些年犯下的罪行,足夠五馬分屍的了!”
朱濤聽到千帆的話,突然想起自己的處境,立刻閉上了嘴,老老實實地呆在原地不再說話,唯恐千帆一個不高興就把他真的五馬分屍了。
“咱們去外麵說,朱濤究竟都做過什麽,就讓神機營去審吧!”千帆不願意在看到這個人便率先走了出去,納蘭瑉皓和嶽禮也跟在她身後朝著外頭走去。
小魚得了吩咐,立刻安排人去了地牢審問朱濤,翠煙和翠柳準備好吃食,在旁伺候他們三人。
“李金磊已經放走了,”嶽禮知道此地也沒有外人,所以也沒有顧忌地繼續說道:“看得出他是真的想開了,而且徐亮已經死了,六王爺一脈對於他來說已經成為曆史了,所以想必他也沒什麽執念了。”
“不管怎麽說,他本身並不是壞人,所以能想開自然是好的,”納蘭瑉皓歎口氣說道:“當年他曾和父親交好,如今我放他一命,也算是全了父親和他的情誼。”
“隻不過小七那邊你怎麽解釋?”千帆皺著眉頭說道:“他知道李金磊的存在,在他看來這個人曾經可是要顛覆他的江山的人,被你這麽輕而易舉的放走了,小七會不會覺得太危險了?”
“他不會的,”納蘭瑉皓笑著說道:“這件事我之前便跟他提過,他也說了隻要徐亮死了,李金磊自然不會再過問這些事,不過現在京城的形勢比咱們這裏複雜的多,聽說徐公公並非太監,所以小七讓慎刑司去查他是不是有了子嗣。”
“若是真有子嗣,小七準備怎麽辦?”千帆聽到納蘭瑉皓的話,不禁開口問道。
納蘭瑉皓和嶽禮同時沉默了一會,千帆也沒有問,其實大家心知肚明,即便那個孩子毫無過錯,但錯就錯在他是六王一脈,所以很有可能被斬草除根,但是納蘭瑉皓突然開口說道:“也許,小七會留他一命,隻不過不知道會放在誰家而已。”
“真的?”千帆有些不相信,身為天子,真的能放過想要對自己江山不利之人的孩子?可是話說回來,真正有錯的並非是孩子,他又何其無辜?這個時候的千帆不禁想起當年自己還未出生便被扼殺的孩子,大人的恩怨為什麽要殃及無辜的孩子呢?
“我想小七自有打算,咱們就不必在過問這些事了,”納蘭瑉皓拍拍千帆的頭,笑著說道:“雖然咱們跟小七是朋友,但是他畢竟還是天子,不需要每件事都與咱們相商,而且咱們也無權置喙他的所做作為,你說呢?”
“怎麽不見衛大哥?”看到千帆情緒有些低落,立刻岔開話題問道:“我聽張赫說,他不是和你們一起來這裏了嗎?”
“小白兒聽說附近有座月老廟特別靈驗,於是拉著衛大哥去了!”千帆說起小白兒,立刻又笑了起來,“大哥回頭你也去那月老廟求一求,說不定真的能遇到合適的姑娘呢!”
“你就不要在打趣我了,我暫時可還沒想著成家,”嶽禮笑著說道:“明日我會大張旗鼓的來這裏,到時候咱們隻要能順利將水匪的事解決掉,就算是了卻多年的擔憂了。”
“這邊的事解決完,大哥你跟我們一起走吧?”千帆看向嶽禮問道:“反正這裏也不用再看著了。”
“暫時還不行,要安置那麽多水匪不是一日兩日的事,還有很多事要做,我身為當家,怎麽可能立刻就離開?”嶽禮拍拍千帆的肩膀說道:“你不必擔心,有張赫在,不會有危險的。”
三人又說了會話才各自散去,翌日一早,嶽禮便帶著吳老和幾個資曆老成的舵主到了世子府,眾人對於招安的事又細細研究了許久,便全都在招安的告示上簽了字,很快運城水匪被招安的事便傳遍了運城大街小巷,甚至傳遍了四國。
很多人都非常吃驚,沒想到洛朗空剛剛登基沒有多久,竟然就把這個在湟源國存在了數百年之久的問題解決掉了,而且更多的人想到的是,運河水匪的消失意味著運河的產鹽的價格會很快降下來,到時候自然而然朝廷會賺更多銀兩。
而接下來的聖旨更是讓所有人都一頭霧水,原運城縣令馮浩調任京城,而運城縣令一職暫時由張赫代任,配合劉岩全力做好運城水匪的安置之事,現在眾人這才明白,原來那個處處與朱濤作對的張赫竟然是朝廷的人,而很多舵主都紛紛慶幸自己幸好選擇了被招安,否則怕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這些年別人不了解張赫此人,他們這些舵主可是成日裏打交道,那個笑眯眯的人最擅長的就是暗殺,誰得罪他絕對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但是現在仔細想想他殺的似乎都是一些無惡不作的人,而且很多時候都是他故意去人家麵前找事,原來都是為了除害,這樣一來張赫的威望反倒是越來越高了。
運城水匪的去向很多,有的去了京城,有的留在運城做生意,有的家中子女參軍,雖然人很多,但是因著與嶽禮和張赫的聯手依舊是有條不紊的進行。
而馮浩接到聖旨後沒來得及跟眾人告別,就被納蘭瑉皓直接派人送去京城,還特地囑咐他在皇上麵前要好好將商部的計劃說清楚,能盡快做起來那是最好,畢竟關乎湟源國未來的發展。
馮浩與他們相處了這麽多時日,不僅學到了很多東西,連帶著很多迂腐的想法都慢慢開始改變,因此也沒有矯情,拱拱手便上了馬車,走了老遠才伸出頭大喊一聲:“後會有期!”
“還真是個迂腐的人!”千帆笑著騎在馬上,看著漸漸落下去的夕陽,歎口氣說道:“等到所有人都安置好,運河水匪的輝煌也將成為曆史,而我們會不會也成為改寫曆史的人?”
“咱們做事很多時候都是順應天時而已,”納蘭瑉皓笑著說道:“隻要咱們能問心無愧便好!”
“世子!世子妃!京城急信!”這個時候寒霜策馬飛奔而來,對著他們二人氣喘籲籲地說道:“傳信兵說皇上說這封急信必須親自交給世子爺,事關重大讓您盡快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