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盯著玻璃瓶裏的眼珠子愣了半天,祁若南忽然鬱悶地說道:“怎麽又冒出一個自以為是,挑釁警方的變態凶手啊?”
她看了看顧淞,又看看夏時,想起辦“2•6碎屍案”的時候,他們在屍體的肚子裏發現了一個玻璃瓶子,凶手在裏麵塞了一張紙條,用極其狂妄的語言向顧淞挑釁,不禁感慨地說道:“我發現你們倆好像都有種神奇的特質,似乎特別容易吸引變態的注意。”
“還好這一次的收件人不是我。”顧淞苦笑著說道,“否則我真得到青城山上去燒燒香,轉轉運了。”
“沒用的。”夏時揶揄他說,“你之所以吸引變態的注意,因為你自己就是個變態,燒香拜佛也救不了你。”
“是嗎,我倒覺得這句話用在你身上挺合適的。”顧淞漫不經心地回了夏時一句,似乎並不在意對方說自己是變態。他掏出手機,試著撥打了快遞單上留下的電話號碼,出乎意料的是,這個電話居然打通了。
幾秒鍾之後,電話那邊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喂,你好。”
顧淞對夏時和若南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一本正經地對女人說道:“您好,我是快遞公司的。您有個快遞信息填寫不完整,我們無法聯係到收件人,想跟您核實一下信息。”
“什麽快遞?”女人在電話那邊愣了一下,“我沒寄過快遞啊,你們弄錯了吧?”
“是嗎,您再好好想想,您沒有給一個叫夏時的人寄過包裹嗎?”
“沒有,你搞錯了。”女人不耐煩地回答道,隨後就掛斷了電話。
顧淞把手機揣回兜裏,對兩人說道:“這個號碼應該是凶手隨便寫上去的,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們還是順便查一下機主信息吧。”
夏時點點頭說:“好,我一會兒就讓小霖去調查。若南,你現在把這個玻璃瓶拿到技術科去好好研究一下,看看瓶子裏的器官到底是不是那兩名受害者的。另外,仔細檢查一下這個瓶子,看看能不能從這上麵找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這個包裹盒子呢?”祁若南指著桌子上的紙箱子問道。
“這個我們要拿到快遞公司去做調查,用完了以後再給你送過去。估計這盒子也沒有太大的研究價值。就算有指紋,經過這麽多人轉手以後也早就被破壞掉了。”
“好,我馬上就去。”祁若南找出一幅手套戴上,小心翼翼地拿起玻璃瓶子朝門外走去。剛走出辦公室沒多遠,夏時忽然追了出來,“等等。”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用保鮮袋裝起來的白色信封,交給祁若南說:“順便幫我檢查一下這個,看看這上麵能查出幾個人的指紋,或者有沒有什麽特殊的痕跡。”
“這是什麽呀?”祁若南用另外一隻手接過信封,翻過來調過去地看了看,好奇地問道,“這是你們在受害者家裏找到的嗎?”
“不是。你先幫我看看,具體情況我稍後再跟你解釋。”
“好的,我明白了。”
祁若南走後,夏時正準備回辦公室。剛一轉身,發現顧淞正神不知鬼不覺地站在他身後,嚇得他渾身一哆嗦。“你,你怎麽走路一點兒聲都沒有啊?”
顧淞衝夏時笑了笑,看著祁若南遠去的背影問道:“你剛才給她的是什麽東西啊?”
“跟你沒關係。”夏時白了他一眼,回到辦公室裏拿上了那個包裹盒子,對顧淞說道,“走吧,我們去快遞公司,看看能不能查到這個寄件人的信息。”
“切。”顧淞無趣地撇了撇嘴,跟在夏時的身後離開了刑警隊。
二十幾分鍾後,兩人來到一家位於市中心的快遞網點。經過查詢,他們手上的這個包裹就是從這裏攬件並寄出的。
店鋪夾在一家房屋中介和一家小雜貨店的中間,麵積不大,頂多隻有二十個平方。進門左手邊是一個很高很大的貨架,上麵擺滿了大大小小的包裹,地上也到處堆放著雜亂的箱子。
一個穿著職業裝的年輕女孩兒正靠牆站著,一邊看著手機上的時間,一邊不耐煩地催促道:“老板,我的包裹到底找到了沒有啊?我還趕著去上班呢。”
男人被女孩兒催得有些急躁,抓了抓淩亂的頭發,惱火地說道:“哎呀,誰讓你那麽久都不來取東西,你當我這兒是寄存中心呢。”
“我這不是去外地出差剛回來嘛。”女孩兒繼續跟男人理論道,“你們該不會把我的東西給弄丟了吧?我告訴你,那可是我在網上新買的手機,弄丟了你可得賠啊!”
“行啦,你先別催了,我再給你找找。”男人沒好氣地抱怨道,接著又開始在貨架前仔細地翻找起來。
大概又過了兩三分鍾左右,男人似乎是真的沒轍了。他愣愣地站在那裏,一手掐著腰,一手摸著下巴,自言自語地說道:“這不應該啊,長時間沒人領取的東西應該都擺在這附近才對啊,怎麽會找不到了呢……”
“什麽?找不到了?”女孩兒一聽這話立刻急了,瞪圓了眼睛對男人吼道,“你們真的把東西弄丟了?怎麽辦啊,賠錢吧!”
男人這會兒有些心虛了,他抱歉地看著女孩兒,用商量的語氣說道:“你看這樣行嗎,你現在先去上班,我抽空再給你好好找找。找到了我給你打電話,你晚上下班再過來取。要是實在找不到……”男人歎了口氣,“我們到時候再談賠錢的事情,行嗎?”
“不行!”女孩兒不依不饒地說道,“你現在就得賠我。三千八百塊的手機,一分都不能少。”
男人皺起了眉頭,“姑娘,你這樣就有點兒不講道理了。這東西丟沒丟現在還不確定呢,你怎麽能一口咬定讓我賠錢呢?要是過後我給你找著了,你還花錢把東西買回去啊?”
“哼,我看就是你們內部人員把我的手機偷了,說不定就是你幹的。誰不知道你們這些做快遞的,總有私拆客戶包裹的習慣,那偷零食的事兒是不是你們幹的?用快遞寄手機也不是沒丟過。反正你現在要麽把手機還給我,要麽就把錢賠給我,否則我今天就待在這兒不走了。”
“嘿,你這丫頭怎麽這麽不講道理呢。”男人終於被惹毛了,擼起袖子對女孩兒說道,“我承認你說的事情在快遞行業裏確實發生過,但那畢竟隻是個別現象。你沒有證據,哪能隨便汙蔑人呢?你再胡攪蠻纏,我可要報警了。”
“你報啊,你報啊!”女孩兒氣焰囂張地對男人說道,“反正我的東西在你店裏被偷了,我倒是要看看警察叔叔會怎麽說。”
“行了行了,你們倆別吵了。”顧淞在門口聽得都快要崩潰了,他走上兩級台階,來到店鋪裏,掏出證件對男人和女孩兒說道,“你們不用報警了,我就是警察。”
女孩兒看了看顧淞,又看看隨後走進來的夏時,驚訝地問道:“你們的消息也太靈通了吧?我還沒打報警電話呢,你們就來了?”
“我們有點事情想找這位老板聊聊,你的事兒能不能先放一放?”顧淞看著女孩兒的眼睛,語氣和藹地商量道。
也許是顧淞的長相比較討女孩子喜歡,對視了兩秒鍾,女孩兒的態度立刻發生了三百六十度的轉變,從剛才的母老虎一下子變成了一個羞澀的小姑娘。“行啊,沒問題。”女孩兒笑著對顧淞說道,“你們先辦正事,我的事情不著急。”
“那就按照老板說的,你先去上班,稍後再給你消息?”
“嗯,可以。”女孩兒點點頭,接著對男人說道,“老板,找到包裹記得給我打電話啊!”說完就乖乖地走出了店鋪,離開前還不時回頭看顧淞兩眼,似乎心裏很不願意離開。
看到女孩兒花癡的樣子,夏時覺得有些好笑,若不是因為有別人在場,他肯定要趁機挖苦顧淞兩句。
店鋪裏終於安靜了下來,男人擦了擦頭上的汗水,無奈地歎了口氣說:“做我們一行真不容易,遇到這麽個胡攪蠻纏的客戶也挺鬧心的。”
“你有時間還是給那個姑娘好好找找吧,畢竟東西是寄到你們這兒的,真要是不小心給人家弄丟了,該賠也得賠啊!”
“那是啊,東西丟了可不得賠嘛。”男人有些沮喪,沉默了幾秒鍾,他才反應過來,忙問道,“對了,你們二位不是為了丟包裹這事兒來的吧?”
“哦,是這樣的。”顧淞說著在店裏環視了一圈兒,忽然皺著眉頭問道,“老板,你這房間裏沒有裝監控啊?”
男人搖搖頭說:“這麽小的房間有啥好監控的,平時除了寄快遞和取包裹的人,也沒有閑人往這屋裏進。不過今天鬧了這麽一出,我覺得還真有必要安一個監控。”
“那……”顧淞露出一副為難的表情。這時,夏時拿著自己收到的快遞盒子問男人,“那你還記不記得,昨天寄這個包裹的人大概是個什麽樣子呢?”
男人湊過去仔細看了看包裝盒,還有貼在上麵的快遞單,疑惑地問道:“咋了?這快遞有什麽問題嗎?難道裏麵有違禁品?”
“不是。”夏時安慰男人道,“你別擔心,我們隻是想問問寄快遞的那個人長的什麽樣子,我們找他有點事情。”
“這樣啊……”老板鬆了口氣,抱歉地笑了笑說,“對不起啊,昨天我陪老婆去醫院看病了,沒在店裏,是我侄子來幫忙的。”
“那麻煩你把你侄子的聯係方式告訴我們,我們找他了解一下昨天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