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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永樂公主卻淚流滿麵地道:“我知道父皇是怕我傷心哄我的,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我怕是熬不住了,父皇,父皇……我生來尊貴,受盡父皇母後的寵愛,便為父皇死了也不委屈,我就隻有一個遺憾……”
天璽帝坐在一旁已經勸慰了好半響,可永樂公主卻一直平靜不下來,滿臉驚惶憔悴,好似認定了自己快死了一般,瞧著她這樣,天璽帝心疼的厲害,不厭其煩地勸慰著道:“胡說!太醫說了你的傷已經處理好,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而永樂宮中,永樂公主確實已經醒了過來,正麵色慘白地拉著床邊天璽帝的手,哀哀哭求著,道:“父皇,我覺得好難受,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瓔珞見太後應了自己,當下笑了,忙扶著太後的手上了鳳輦,一行人往永樂宮去。
太後見她臉色都是蒼白的,平日裏那樣沉得住氣的人,此刻滿眼都是遮擋不住的擔憂和焦躁,不覺心疼,拍著瓔珞的手,道:“你隨哀家一起過去永樂宮吧。”
瓔珞聞言一驚,忙簡單收拾了一番趕到了太後處,懇切地瞧著太後。
可事與願違,一早她剛醒來便聽宮女稟報道:“永樂公主醒來了,皇上皇後娘娘早便過去了永樂宮,方才太後娘娘也聽到了消息,如今正準備過去呢。”
瓔珞現在隻希望永樂公主能晚點醒來,也好給秦嚴和瑞王多爭取一些時間。
皇帝最不能容忍的便是臣子抗旨,抗旨不尊,那就是當著天下人往皇帝臉上扇耳光,形同謀逆。天璽帝真下了旨,秦嚴抗旨的結果真不好說。
而秦嚴平日裏便做再跋扈的事兒,卻也都有底線,絕對不能觸碰皇權。
太後雖然說的肯定,可其實若天璽帝真堅持,太後也是沒有辦法的,總不能為此事便和天璽帝大鬧起來。
天璽帝對永樂公主如此厚愛,不定真會慈父之心爆棚,不顧眾意賜婚了呢。
她躺到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著,她知道天璽帝這大半夜的也沒去休息,反倒是守在永樂公主,還是幾位重臣要回事兒,天璽帝才移駕乾坤宮。
瓔珞見太後也麵色疲倦,便也不再打擾,反倒笑著寬慰了太後幾句,告退出來。
冷哼了一聲,太後又道:“好孩子,今日你也累的緊了,趕緊去休息,若是你再因憂思過重病倒了,豈不是如了永樂的願?”
不僅如此,誠王和廢太子被廢黜一定脫不開關係,太後厭惡永樂公主,如今又出了這等事兒,太後便更不肯遂了永樂公主的願了。
聽聞太後回來便忙到了正殿,給水嬤嬤打著下手伺候太後脫去了一身大妝,又抹了臉,太後才依靠著大迎枕將瓔珞拉到了身邊坐下,安慰她道:“不管是死士,還是那江鍾恩,誠王和皇後敢用,便有絕對的把握掌控他們,阿嚴和瑞王想要撬開他們嘴,不是容易事兒,那邊還是未能傳來什麽好消息,不過卻也沒壞消息傳來。這便還有回轉的餘地,你莫太過擔憂。永樂如此算計,哀家是不可能讓這樣一個蛇蠍美人到阿嚴身邊去的!”
瓔珞早已經跟著回了慈雲宮,她雖然身體極為疲憊,可精神卻亢奮擔憂的不行,自然是睡不著的。
永樂公主被安置回永樂宮,太後才神情疲倦地自回了慈雲宮。
天璽帝等在外頭,親自守著永樂公主,待永樂公主的傷口被處理好,天璽帝才起駕回宮,回到宮中時已過了子夜。
那邊皇後看的一陣惡心蹙眉,心道永樂是有潔癖的,倘若醒來知道這事兒還不得吐個天翻地覆。
宮女一震,忙上前去,嘴對嘴的給永樂公主喂起了湯藥。
太後瞧著躺在軟榻上臉色蒼白如紙的永樂公主眸中閃過冷意,抬眸瞪向了旁邊端著藥湯碗的宮女,道:“還愣著做什麽,趕緊給公主哺食麻沸散。”
永樂公主心中又氣又急,又焦躁又憤恨,情xù激動之下,傷口處咕咕往外冒著血,頓時渾身虛弱,兩眼一翻竟是又暈厥了過去。
她暈厥了過去,直到現在才好容易清醒過來,可卻又因太後的連番阻攔錯過了最佳時機!
從小金尊玉貴,嬌生慣養,養尊處優,她根本就不知道疼痛的滋味,長到這麽大連摔一跤都是不曾有過的,驟然受了這麽重的傷,饒是她再堅韌的性子也擋住不疼痛啊。
永樂公主算計的好好的,一定要在她奄奄一息的時候求到賜婚的旨意,可她卻高估了自己的身體。
而如今誠王已經惹地天璽帝連連責罰,所以皇後和永樂公主才坐不住了,這才有了今日之事兒。
隻因將她嫁進靖王府,就代表著誠王一係和靖王府的聯姻結合,朝堂上將掀起風浪,天璽帝若非決定了讓誠王做太子,不然不會輕yì如此做的。
等一會子太醫說她已經脫離生命危險,誰知道天璽帝會不會就疼惜少了,又不願意滿足她的這個願望了呢。
車門關上的聲音響起,永樂公主整個人虛脫地軟倒在床上,她越想越是著急。
永樂公主險些被氣死,她拚命撐起身子來,喊著父皇,可天璽帝聽到動靜,想到太後的話,卻腳步未停,快速離開了。
他言罷,竟真轉身往車門去了。
天璽帝聞言隻覺太後說的才是正理,當即又停下了腳步,道:“永樂聽話,父皇等你安然了再看瞧你。”
皇後滿身沾血出來這般哭求,天璽帝神情動容,又挪了腳步,太後卻上前攔住,道:“胡鬧!這會子哪裏是父女述親情的時候,那傷口一時不處理便一時流血不止,皇帝又不是太醫,再說永樂是為皇帝受傷,見了皇帝自然情xù激動,激動導zhì血液湧動,更不利於治傷,這會子一qiē當以永樂的安危為重,永樂好了,以後什麽不能來日方長?皇帝可莫犯了糊塗,依哀家看,皇帝在這裏永樂反倒不能安生治傷,皇帝還是先移駕旁處吧,這裏哀家盯著!”
皇後立馬便奔出了屏風,跪下衝天璽帝道:“皇上,你就進去看看永樂吧,那孩子從小就最依賴父皇,崇拜父皇,她自小便沒受過苦,不知道疼是什麽滋味,如今這般心裏頭害怕的很,皇上才是她的主心骨啊。”
她恨死了太後的阻攔,聞言隻虛弱的提聲又叫起了父皇,更是衝皇後施了個眼色。
永樂公主怎麽可能放過機會?
永樂公主受了這麽大的罪,就是想要請旨賜婚,這會子乃是最好的時機,此刻提了,瞧著她奄奄一息的樣子,天璽帝一定會同意。
天璽帝頓時便點頭停住了腳步,隻道:“永樂別害怕,父皇在呢,你快把麻沸散喝了,太醫處理了傷口自然便好了。”
天璽帝聞言豁然起身,正要繞過屏風過去,太後卻也跟著起了身,死死拉住了天璽帝,道:“皇上這是幹嘛,裏頭宮女永樂脫了衣裳,說不得是什麽情況呢,皇上進去不是添亂嘛。”
永樂公主睜開眼眸,想起先前發生的事兒,頓時便聲音虛弱的喊了起來,“父皇……父皇……”
皇後見她醒過來,忙哭笑地道:“永樂,你怎麽樣,快告sù母後,皇上,永樂她醒來了!”
這倒不是永樂公主方才裝暈,她是真的暈了,剛好這會子太醫紮針的功效起了,她才得以醒過來。
天璽帝一聲令下,陳厚實馬上便安排了宮女過來,隻巧的是,還沒哺食,永樂公主卻醒來了。
她一眼,天璽帝一楞,遂雙眸一亮,道:“對啊,快快,將麻沸散給公主哺食進去!”
可太後作為長輩,關心晚輩,什麽法子都能提得。
可公主是貴人,身份高貴,冰清玉潔,怎麽能容奴婢如此放肆玷汙,故此太醫們連提都沒敢提這個法子,以免提了倒落得個衝撞之罪。
太醫們作為醫者,自然接觸過不少藥石不進的暈迷病人,也知道遇上這種好灌不下藥的,便嘴對嘴哺下去的法子。
天璽帝說著又震怒起來,太後瞧了眼戰戰兢兢的太醫們,道:“灌不下去,就叫個宮女來將麻沸散給捕食進去,怎麽連這點子法子都想不到!”
天璽帝因太後的話對皇後更不滿了兩分,道:“太醫說永樂傷的離心口很近,要趕緊將傷口縫起來才行。可永樂現在暈迷不醒,灌不進麻沸散,直接動手又怕她疼痛中掙紮反倒傷及心房,方才太醫已經給永樂在頭上紮了針,可這會子卻還是未醒。當真都是一群庸才!”
誠王都三十了,皇後年輕?笑話吧。
太後歎了一聲,道:“皇後到底還年輕,你也莫怪她。現在情況到底怎麽樣了?”
天璽帝言罷,這才站身,過去扶著太後在椅子上落座,自己也坐下後才道:“還好母後來了。”
見皇後還愣愣的,天璽帝不覺沉喝一聲,道:“還不讓宮女搬個屏風來,趕緊將衣裳脫掉!”
此刻太後一訓斥,天璽帝也擰眉目光不悅地盯著皇後,他這會子心裏正感動,倒沒懷疑皇後用心不純,隻覺得皇後實在有些不堪大任,這樣驚慌失措,有失國母氣度。
天璽帝雖然英明,但到底不是女人,也沒有照顧人的經曆,心不夠細,方才皇後坐在那裏哭個不停,他還覺得愧疚萬分,很是心疼永樂公主,對皇後多了些憐惜。
誰知道這一番作態,倒是被太後訓斥了出來。
等永樂公主養好了身子,有天璽帝的極盡疼寵,永樂公主將成為天下最幸福的女兒。
因知道刺客不可能真傷了永樂公主的性命,故而這會子為了讓天璽帝印象更為深刻,皇後咬著牙,未曾將永樂公主身上鮮血染紅的衣裳換掉,心裏想著這樣也是為了永樂公主好。
永樂公主的計劃皇後自然是知道的,而且也是皇後幫的永樂公主。一來永樂公主堅持要這樣做,這個女兒為了秦嚴不肯出嫁也不是一兩日了,皇後也實在頭疼,再來,皇後也想和靖王府結親,從而使得誠王的實力更長一籌,既能成全女兒的心願,又能幫助兒子,皇後即便心疼永樂公主也同意了。
皇後完全沒想到太後進來便先訓斥了自己一番,頓時眼淚都凝滯在了臉上愣住了。
言罷瞪視了皇後一眼,道:“你是一國之母,遇事要沉穩鎮定,這時候哭哭啼啼的有什麽用!?不管太醫怎麽治傷,都要先將永樂身上的衣裳換下來,你這不是耽誤事兒嘛!哀家問你,永樂還是不是你的親閨女?!”
太後進了龍輦,目光關切的瞧了眼暈迷不醒的永樂公主,道:“如今情況怎麽樣兒了?”
如今龍輦中站滿了人,也沒覺得多擁擠。
天璽帝今日出行的龍輦,要九匹駿馬駕馭,車身鑲嵌金銀玉器,寶石珍珠,雕刻龍鳳圖案,奢華無比不提,關鍵是足夠的寬敞,進來後就像一個略小的大殿,人可以直立行走。
龍輦的車門被推開,太後和長公主先後進來。
正在這時候宮女傳報,太後和長公主到。
而皇後已經哭花了一張臉,就坐在軟榻的旁邊,一麵垂淚一麵用帕子給永樂公主擦拭著額頭細密的虛汗。
寬大的龍輦中,天璽帝將永樂公主安置在了榻上,身上染紅的衣裳還沒來得及換掉,傷口隻簡單做了處理,旁邊跪著三個戰戰兢兢的太醫,天璽帝正臉色黑沉的坐在旁邊,龍顏震怒地瞪視著三個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