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毒?”嶽崇山驚訝地看向老太太,見老太太麵色不虞,突然想到太子和世子都是外人,連忙嗬斥道,“珠兒,無憑無據不要亂說話!”
“父親,方才黃女醫親自驗過,這裏麵含有麝香和致幻的藥物,而這碗茶湯又是二房小廚房的廚娘送來的,那廚娘隻是一個奴婢,怎麽敢毒害主子?定然是二妹妹主使的!”
幸好方才冰姨娘跟她說的仔細,不然這會還真沒辦法指認千帆,嶽珠兒痛心疾首地看著千帆道,“二妹妹,你怎麽可以如此狠毒!”
“大姐姐,僅憑你一麵之詞就說帆兒狠毒,未免有些太過牽強了吧?”千帆施施然地走到納蘭瑉皓身前恭敬的開口,“納蘭世子,若是千帆沒有看錯,您身後這位正是雲先生的弟子寒霜公子吧?”
寒霜嘴角抽搐,他可不敢認作那雲老頭的徒弟,若是被他知道還不知道怎麽虐待自己。
“是啊,寒霜你快去幫忙驗毒。”納蘭瑉皓心中笑道,“小丫頭,知道利用我的身份幫忙了?”
“誰讓你來看戲。”千帆揚眉,麵上淡然地笑道,“有勞寒霜公子了。”
雲先生是湟源國最為行蹤不定的神醫,但是卻有三個關門弟子,雖然嶽崇山和太子並不能確認這寒霜是不是雲先生的弟子,但是納蘭瑉皓既然開口,那自然肯定是的。
寒霜走到桌前,從袖中拿出銀針試毒,趁著眾人不注意的時候丟了一粒藥丸進去,那藥丸遇水即化很快不見了蹤影,寒霜轉過身回道:“這隻是一碗普通的茶湯。”
“怎麽可能!”這下不單單是嶽珠兒驚訝不已,老夫人和大夫人都露出驚訝的表情,畢竟剛才黃女醫明明驗過裏麵有毒的!
嶽珠兒不依不饒地說道,“你是不是驗錯了!”
“若是不信本公子,還請嶽侍郎另請高明。”寒霜冷冷地看了嶽珠兒一眼,一甩衣袖立在納蘭瑉皓身後。
“珠兒不得胡言!”嶽崇山見寒霜已經有了怒氣,連忙開口,“小女不懂事,還望世子和公子見諒。”
“大姐姐,你是不是覺得黃女醫明明驗過了那裏麵有毒,為什麽這碗裏沒有毒的?”千帆突然展顏一笑說道:“那是因為黃女醫隻不過聽了他人唆使,故意說這碗裏有毒而已,其實這碗裏本就沒有毒!”
“你不要血口噴人!”嶽珠兒踉蹌幾步,被張嬤嬤扶住,狠狠地在胳膊下掐了一把。
嶽珠兒心領神會,立刻淚如雨下,哭訴道:“對不起二妹妹,是我受那黃女醫蒙蔽,竟然錯怪了你,你千萬不要記恨姐姐。”
“珠兒,你心地善良自然容易被人欺騙。”洛朗天看到嶽珠兒淚眼婆娑,心疼地開口,“二姑娘定然不會在意的。”
“太子殿下,您又為何篤定我不會在意呢?”千帆揚眉,毫不客氣地開口。
“帆兒!”老夫人拍了拍千帆的手,搖搖頭道,“莫要對太子殿下無禮!”
“是,祖母。”千帆笑道,“不過,大伯母還真是被人下毒了,既然今日太子殿下和世子都在這裏,不如也給千帆做個見證吧,翠柳!”
千帆話音一落,翠柳已經低著頭走了進來,將懷裏的東西一股腦地倒在了桌子上。
老夫人定睛一看,桌子上放著四個人偶,赫然正是自己、嶽崇南、冷氏和嶽千帆!自己那個人偶的頭上還插著銀針,想著最近兩日頭痛不已,老夫人自然歸在詛咒這件事上。
除此之外,便是竹管和紙包著的藥粉,千帆拿起藥粉,遞到寒霜麵前,“還請寒霜公子再幫小女子一次。”
“麝香。”不等寒霜開口,納蘭瑉皓搶先答道,“我聞得出來哦!美人兒,還不謝謝我?”
千帆微微一笑,對著納蘭瑉皓頷首,“多謝世子。”
老夫人身邊的顧嬤嬤連忙從千帆手裏接過藥粉,聞了聞對老夫人點點頭,老夫人惱怒地開口,“這是哪裏來的?”
“回祖母的話,這是在大伯母院子裏的許嬤嬤房裏搜出來的!”千帆看了翠柳一眼,翠柳走了出去隨後將許嬤嬤押了進來。
“婆母,許嬤嬤是我的管事嬤嬤,絕不可能做這種事!”大夫人方才聽到千帆要太子和世子做見證,心中便有些慌,如今見牽扯出了許嬤嬤,連忙焦急地開口。
“大伯母的意思是,您的管事嬤嬤不會做這樣的事,而帆兒就會做這樣的事嗎?”千帆淡淡地看著大夫人道,“翠柳可是帶著四個婆子去搜的房,若是大伯母不信可以隨意叫進來問,而且那四個婆子有兩個是祖母院子裏的老人,絕對不是我可以收買的,大伯母盡管放心。”
“是不是你做的!”老夫人將木偶扔到許嬤嬤的臉上,怒罵道:“竟然敢詛咒主子!”
“祖母,今日許嬤嬤曾經去過小廚房,很多婆子都看見了!”聽到這話,老夫人又讓顧嬤嬤去確認,得知許嬤嬤一早的確去過廚房。
老夫人怒極反笑,指著大夫人道,“真是你調教出來的好奴才!”說罷又對著嶽崇山道,“這件事你看著處理吧。”
“來人,將這個奴才拉出去重打四十大板!讓所有的丫頭婆子都去前院看著,若是以後哪個不安生,就跟此人下場一樣!”
“老爺,不要啊,老爺!”大夫人這次真得慌了神,不顧自己的身子就下了床,跪在老夫人麵前哭訴道,“婆母,許嬤嬤是自幼看著我長大的,您就看在我的麵子上饒過她,求您了婆母!”
“小姐,老奴來世在伺候您了。”許嬤嬤對著大夫人磕了三個頭,便被拉了下去。
她這個年紀,四十大板打下去,定然沒命了,自從跟在大夫人身邊,許嬤嬤便知曉會有這麽一日,時候到了,報應自然就來了。
“婆母,老爺,求您放許嬤嬤一條生路吧!”對於許嬤嬤,大夫人倒是真心實意的,畢竟張嬤嬤與許嬤嬤照顧她多年,如今折在這裏,大夫人又怎麽能不心痛。
嶽崇山被大夫人拉扯地惱怒不已,自家後宅竟然如此不安寧,甚至還牽扯到二房的姑娘身上,白白在太子和世子麵前丟了麵子,猛然一甩袖子,“你給我在房裏禁足,沒有我的命令,不準踏出院子一步!”隨後指著嶽珠兒道,“還有你,給我立刻回房,抄寫女戒百遍!”
“爹!”嶽珠兒長那麽大,第一次被嶽崇山如此責罵,還是當著太子和她心儀世子的麵,頓時哭著跑了出去。
太子起身想去追,卻被小福子拉住,焦急地看著納蘭瑉皓那邊,洛朗天這才回過神。
他本就快要迎娶四姑娘,若是被納蘭瑉皓發現他竟然還與嶽珠兒來往,以父皇對納蘭瑉皓的信任,若是在父皇麵前多說什麽,父皇定然會厭惡他的,想到這裏,太子立刻老老實實地立在原處。
嶽崇山陪著笑臉引著納蘭瑉皓和太子離開,經過千帆時,納蘭瑉皓停住腳看著她笑眯眯地說道:“小美人兒,不錯。”說罷,甩甩袖子走掉了。
老夫人若有所思地看了千帆一眼,隨後擺擺手,“我乏了,扶我回房。”
顧嬤嬤連忙扶著老夫人慢慢離開。房間裏隻剩下大夫人和張嬤嬤,再就是千帆和她的三個丫頭。
張嬤嬤抹了一把淚,半扶半抱地拉著大夫人,“夫人,您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快起來,萬不能落了病根啊!”
“嶽千帆!”大夫人看到還沒有離開的千帆,怒罵道,“你會遭報應的!”
“大伯母。”千帆微微一笑道,“我當然相信這世間有因果報應,大伯母,想來許嬤嬤是前世做多了壞事,所以今世才遭了報應,不是嗎?”
話音一落,千帆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而大夫人被她那仿佛從地獄回來索仇的目光驚住了,任由張嬤嬤將自己扶上了床。
千帆走在遊廊中,聽著前院隱隱約約傳來地痛苦地哀嚎聲,心裏默念道,“我的孩兒,母親今日為你報仇了,你要投個好人家,不要再落入帝王家了,知道嗎?”
前世,那個奉命將她腹中未成形孩兒取出來的,不就是許嬤嬤嗎?這一世,她又怎麽會放過那個最直接的儈子手?許嬤嬤,一命償一命,怎麽算似乎都是我虧了呢……
不過假如你不入輪回,那你就給我好生看著,看著我怎麽將前世這些害我之人一個一個地除掉!
“小姐,你剛才吩咐翠柳去辦的就是讓她去帶人搜許嬤嬤的房間?”春兒驚魂不定地問道,這一日可真是驚險不斷,著實嚇著她了。
“嗯。”千帆走到花園裏看著百花爭豔,淡淡一笑道,“楓夜和楓陽早就將每個人的房間都仔細搜查過,那日他們告訴我許嬤嬤房裏有這些的時候,我一直在等機會。”
“小姐您真是越來越厲害了。”春兒驚訝地開口,“您竟然能這麽快想到用許嬤嬤打亂大夫人的計劃,可是那碗茶湯到底是有毒沒毒?”
“自然沒有。”千帆摘下一朵花,輕聲道。
她的餘光一直都放在寒霜身上,因此即便寒霜動作迅速,她仍然看到了那粒藥丸,想來是什麽可以解毒的東西吧。
“小姐,有人來了。”一直沒有出聲的翠柳突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