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千帆眉頭微皺。前世她從未在嶽府見過此人,方才自己之所以收手,自然是因為看出了其武功遠在自己之上,就算自己硬拚,也討不到什麽好處去。“許隻是經過,既然走了,想來並無惡意,記住,此事不要對任何人提起。”
“奴婢明白。”小姐自幼在邊關跟著那些軍士學武,雖說略有所成,但畢竟是女兒家,因此除了自家人,其他人都不知曉千帆身懷武藝。
“今日為何府中如此安靜?”方才懲罰嶽穎兒時候尚早,如果無人經過也是正常。但如今折騰了這麽久,竟然都未曾見到有丫頭侍衛經過,似乎有些奇怪。
“回小姐的話,今日據說太子殿下要到府上來拜訪老爺,所以府裏上下都到前廳伺候去了。”春兒想起昨日無意間聽來的消息,連忙說給千帆聽。
太子?千帆想起方才那雙星眸,搖搖頭,不會是他。前世她見過洛朗天,那個娶了嶽珠兒最後死在洛朗逸手裏的男子。
洛朗天性情溫和,但是有些懦弱,萬事都要聽從皇後的囑咐,若非他是太子,嶽珠兒又怎麽會嫁給他?難道,這位太子殿下就是今日見到了嶽珠兒?
不行,嶽珠兒可是她要送給洛朗逸的人,那對狗男女今世自然要在一起。不過既然前世洛朗天也算間接死在自己手中,今世便還他一個人情吧。
微微一笑,千帆對著春兒低語一番,隨後拍拍春兒的肩膀,“你快去快回,我去祖母那裏等你。”
“是,小姐。”春兒調皮地吐吐舌頭,匆忙離開。
嶽千帆自己走進祖母的清雅居時,著實讓院裏的婆子和丫頭都大吃一驚。立在房外打簾子的正是祖母身邊的一等大丫頭,瑞香。
見到千帆,瑞香卻是毫無驚色,仍舊笑盈盈地開口,“二小姐來給老夫人問安嗎?可巧的是,今日老夫人起的遲了,正在用飯。”
“那倒無妨,你去跟祖母通傳一聲,就說帆兒來祖母這裏蹭飯吃呢。”
瑞香一頓,連忙笑道,“二小姐孝順,願意陪老夫人,老夫人定然高興,二小姐隨奴婢進來便是。老夫人說了,隻要二小姐來,無需通傳。”
正跟著瑞香向裏走的千帆聽到這話,鼻子一酸,祖母疼她至此,她卻很少來看望祖母,想來祖母老人家該有多失望。所以還沒等看見祖母,便笑著喊道,“祖母,千帆來蹭飯吃了呢!”
嶽老夫人今年才不過四十多歲,平日裏待人都是威嚴精明,因此給人難以接近的感覺。但是千帆此時早已不是那個隻顧著自己喜好的少女,自然願意跟祖母親近。
而那邊嶽老夫人聽到千帆的話,雖然仍舊一臉肅然但語氣中卻聽得出欣喜之意:“你這個丫頭,一點女兒家的樣子沒有,若是被別人聽去了,以後嫁不得人,不要賴到祖母頭上。”
千帆卻是幾步蹭到祖母身邊,抱著老夫人的胳膊咯咯笑道,“不嫁不嫁,千帆就陪著祖母,誰也不叫。”
“真是愈發胡鬧。”看著剛剛病愈的千帆俊俏的小臉幾乎瘦了一圈,老夫人早就心疼不已,看著她道:“丫頭,身子可好了?”
“祖母,我可是大將軍嶽崇南的女兒,身為巾幗不讓須眉的將來的女將軍,怎麽可以被這點小病打倒?”千帆本就快人快語,如今又故意在老夫人麵前耍寶,自然逗得老夫人十分開懷。
“你這個丫頭,就知道給祖母說笑,你爹的名字豈能是你說的?”老夫人膝下隻有兩個兒子,嶽崇山與嶽崇南。大兒子嶽崇山在京為禦史,小兒子嶽崇南在邊關領兵。許是心疼小兒子一家遠離自己方才回京,老夫人才會對二房格外上心。
千帆卻是看著滿桌子精致的小點心叫道:“祖母,帆兒還沒吃早飯呢,拜托英明的祖母大人賞小的一點吃的吧?”千帆願意在老夫人麵前做個天真爛漫的孩子,是因為她明白,比起嶽珠兒,自己最大的弱點就是不會示弱,不會撒嬌。可是,什麽不都是學來的嗎?
老夫人頓時被千帆逗得開懷大笑,“你這丫頭,就是鬼機靈。顧嬤嬤,去讓下邊添副碗筷,若是餓著我們帆兒,怕是有人要怪罪老祖母咯。”
二人正說笑著,丫頭已經為千帆添置了碗筷,隨後又拿了水來淨手。老夫人見千帆吃的歡快,眉開眼笑地為她夾菜,驚得一屋子人都不敢多言。要知道老夫人什麽時候給別人夾菜,但是千帆也不多說話,一門心思地吃了許多,直到吃得有些撐了才放下碗筷。
“祖母的飯菜就是香,多來幾次,帆兒估計就變成滾圓滾圓的小豬崽了。”其實像老夫人這個年紀的老人,大都喜歡看孩子吃飯,而且要吃很多就會很開心,在他們心裏,能吃就是福氣。
顧嬤嬤見老夫人和千帆都吃過了,便著人將桌子撤了下去。老夫人聽到千帆的話,又被逗得哈哈大笑,隨後又喚丫頭拿糖果點心來,將一個蜜餞塞到千帆嘴裏,見屋裏隻剩下顧嬤嬤自己,才拍著千帆的手道,“孩子,你也莫要怪你爹爹罰你,他向來敬重兄長,那些女兒家的心思本就是說不清楚,罰便罰了,你就莫要氣了。”
在後宅混跡幾十年的老夫人,自然知曉那日落水的嶽穎兒的那些小心思。“原來你不在府中,穎兒是二小姐。你回來之後我就想著總不能外氣了去,便讓你們兩家一起叫著,總歸是嶽府的姑娘,沒曾想,那個丫頭是個眼皮子淺的,結果害你受罰。”
“祖母,都是些小女兒的把戲,帆兒豈會放在心上。”千帆笑著回道,毫無半點不忿。當然了,早上教訓過了,哪裏還有什麽怒氣可說,她才不會那般傻呢。
屋子裏歡聲笑語不斷,這時就聽瑞香來傳:“老夫人,二小姐的丫頭春兒說是二小姐吩咐小廚房做的糕點送過來了。”
“瞧我這記性,”千帆卻是起身,“祖母,你且等等,我去去就來。”
“春兒,都做好了?”千帆背對著瑞香,朝著春兒眨眨眼睛。
“小姐放心,都做好了。”春兒麵色如常地應聲。
再度走進房裏,千帆獻寶似的將食盒裏的糕點拿了出來,“祖母,你嚐嚐,這個廚娘做的槐花糯米糕可好吃了。”
老夫人瞧著那糕點晶瑩剔透,不禁食指大動,顧嬤嬤連忙用筷箸執起一塊,放入老夫人口中。
“黏軟醇香,真是不錯。”老夫人連連點頭。
“祖母喜歡,回頭我讓那廚娘到祖母院子裏,隻給祖母做可好?”
“那你這個嘴饞的丫頭豈不是天天要往我這裏跑?”
“祖母,你也給千帆留點小心思可好?”
屋子裏因為千帆的打趣和樂融融,瑞香又來報:“大夫人、大小姐和四小姐來請安了。”
老夫人聞言,臉上笑意不減:“讓他們進來吧。”
這個時候,大夫人秦婉、大小姐嶽珠兒和嶽青兒一同走了進來,三人一起請安後抬起頭來,看到老夫人身邊的千帆,頓時都是一愣。
不過,到底是大夫人,秦婉語氣關切地問:“千帆身子好了嗎?真是阿彌陀佛。”
“多謝大伯母關心,千帆感激不盡。”隨後卻是疑惑地問道,“咦?怎麽不見三妹妹?”
“二妹妹有所不知,今日三妹妹出門時不小心摔了,女醫剛剛看過,說是受了驚嚇。”嶽珠兒柔和地開口,一雙美目卻是盯著千帆的臉,仿佛想看出些什麽。
今早她和母親之所以來遲,就是因為嶽穎兒突然發瘋似的在房間裏大哭大叫,任由她怎麽問,都問不出所以然來,嶽青兒卻是一口咬定自己未曾出過門。可是她卻直覺此事與嶽千帆有關。說話間,嶽珠兒早已經坐到老夫人身邊,撒嬌道,“祖母,您不會怪珠兒來遲了吧?”
“怎麽又摔了?”老夫人眉頭一皺,顯然有些不喜。
“祖母莫要生氣,”千帆卻是不等嶽珠兒開口,晃著老夫人的胳膊道,“小孩子跑跑跳跳摔倒很正常啊。祖母,今早千帆還在府裏打了一隻大老鼠呢。”聽到這話,嶽青兒臉色一白,不自在地挪了挪腳。
“你竟是胡說,府裏哪裏會有老鼠。”老夫人被她晃得失笑,“你這個丫頭,成日裏沒個模樣,你看看你大姐姐,端莊淑女,你多學著點才是。”
“那當然,大姐姐可是一直在我心裏呢。”千帆微笑著開口,“大姐姐,這是老夫人小廚房的廚娘做出的糕點,你嚐嚐,可好吃了。”
老夫人頓時笑起來:“千帆果然是好妹妹,我想私藏都不行了,顧嬤嬤,將糕點拿給大夫人和四小姐嚐嚐。”
老夫人發了話,幾個人都連忙接過,大夫人嚐了兩口,連忙讚道,“母親院裏這廚娘的手藝真好,這糕點吃起來真是香甜糯口,哪日裏媳婦想吃了,定要來討上兩塊。”秦婉果然是能言善道,相比較下母親就顯得木訥許多。
“你們這一個個貪吃鬼,就知道敲詐我這老婆子。”老夫人笑著道,“我聽聞今日有貴客臨門,你好生約束著下人,莫要出了差錯。”
“媳婦知曉。”秦婉連忙應聲,“太子殿下隻是來拜訪二叔,想來都已經安排妥當了的。”若是出了差錯,也非大房之錯。
“爹爹昨日還跟千帆念叨,說是此次多虧大伯母操持有道,否則還真是不知從何處著手,還讓千帆要好生謝過大伯母呢。”想撇開關係,做夢去吧。
“帆兒嚴重了,這本是大伯母應做的。”秦婉還未來得及答話,卻聽到一直坐在旁邊吃著糕點的嶽珠兒突然大叫一聲。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