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香笑了笑：“那我不清楚，他工作的事，我從來不管。他有時候跟著福叔，好幾天不回來呢。”
江羽龍直覺他父親應當是被秘密帶走的，帶走的不隻江大福，還有江四海，可能還會有別人！
“林叔，我們先回吧。”連江四海都不見人了，江羽龍感覺在他嫂子陳香這裏沒什麽用處。
陳香根本不知道這事，也從不問江四海工作上的事，所以隻有再從別的地方找找看。江羽龍也不想在這裏把他父親被帶走的這些事，跟陳香以及他的伯母說，讓她們也跟著擔心，反而情況更混亂。
餘金霞像木乃伊一樣，沒有思維、沒有魂魄、沒有表情地跟著江羽龍與林奮英上了車。
“林叔，看看公司還有沒有，你覺得比較重要的人現在失聯了。”
“現在失聯？”林奮英也想到了這一點，但不知道公司如果江大福牽扯上案件的話，除了他之外，還有誰最有可能也會被牽連，而他自己現在沒事。
“比如財務方麵的人。”江羽龍覺得如果他爸出事，最有可能一塊被查的，除了江四海、林奮英之外，就是財務人員了。
林奮英想到瑩姐：“我打電話給瑩姐。”
瑩姐是江大福的同村族姐姐，全名叫江雪瑩。
手機通著。很快瑩姐就接了。
“林總，這麽晚有事嗎？”瑩姐問道。
一般晚上林奮英不會給她打電話，從來沒有過。
“瑩姐您好，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這麽晚還騷擾您，是我按錯號了。”林奮英就匆匆地掛斷了電話。
餘金霞很詫異為什麽林奮英會這麽說，盯著他的臉不說話。
林奮英解釋道：“我覺得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瑩姐既然接了電話，說明她沒事，事情會好辦些。”
江羽龍也覺得林奮英說的有點道理。
在他看來，林奮英絕不僅僅就剛才的那種聰明。
江羽龍從小到大，曾經無數次地想過他父親會有出事的這一天。可如今就真發生了，他也是束手無策：“我們也不能就這樣，像沒頭蒼蠅一樣亂飛亂撞吧？還有誰可以找？”
畢竟自己的父親今晚在他麵前被人帶走，而且不知道誰帶走他父親！
“我們到我姐家找找。”餘金霞想到了餘美玲，畢竟她的老公張明國是青城鋼鐵的董事長，在青城二十餘年人脈極廣，至少張董事長會有點辦法。
“對！張董事長！”林奮英也想到了張明國，而他想到張明國，是因為張明國與江大福是利益的共同體，如果江大福出事，那麽張明國也會跟著出問題。
江羽龍自然也想到張明國。
他之前雖然不知道張蓓荷與張明國的關係，但太清楚他父親與張明國之間那種唇亡齒寒的關係。江福實業有沒有張明國的投資他不清楚，但張明國肯定是江大福江福實業的供應商。
很多關聯企業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況且江大福江福實業的發展，很大程度是靠張明國這一線結識了一些達官貴人。再想到是檢察院出門抓的人，會不會某個大官出事，牽扯到他們的？
如果他父親真出事了，最有可能一塊出事的人，就是張明國。
張明國的家隻有餘金霞與江大福知道，林奮英與江羽龍從未去過。
順著餘金霞的指引，江羽龍把車開往城東區，來到張明國的張家院子前。
院子圍牆上的燈並沒開，除了黑暗中可以看到紅外攝像頭的小紅點外，周遭漆黑一片。
院裏的那棟樓似乎隻有二樓的一個房間燈是亮著，其它房間燈光微弱。
江羽龍下車按了大院門口的門鈴。有人接聽，是張蓓荷的聲音。
張蓓荷用控製器開了院子鐵門，接著一樓客廳的燈也亮了。
江羽龍把車開進院子，看到一樓大門出來接他們的是張蓓荷。
張蓓荷見來訪的是江羽龍、餘金霞還有一個不認識的人，感覺很意外。
把三人讓進客廳後，張蓓荷給三人各倒了一杯水。
“金霞阿姨，您先喝點茶。我媽剛才睡了，收拾一會就下來。”說完，她無意有意地往江羽龍這邊看了一眼。
她看江羽龍，而江羽龍也正往她看去，四目相對，各自將目光往邊上閃爍。
江羽龍見她頭發還濕噠噠的，穿著棉質睡衣，應當是剛洗完澡正打算進臥室休息。
曾經有人形容過，女性一天中最美的時候，是剛洗完澡。
但江羽龍現在卻無心欣賞，最關心的是自己的父親。
餘金霞著急地問道：“蓓荷，你爸呢？”
張蓓荷安排他們三人坐下，回答道：“我爸嗎？他不在家啊。”
“金霞啊，老張他下午就跟我們說，有一個重要的秘密會議，將有一個禮拜不回來。”從樓上傳來餘美玲的聲音。
餘金霞感覺有蹊蹺：“秘密會議？下午就離開了嗎？”
穿著睡袍的餘美玲已經從樓上走了下來，在客廳沙發上坐了下來，從頭到腳將江羽龍三人打量一下：“怎麽？你們找老張有事？”
餘金霞快哭了：“美玲姐，今晚老江被檢察院的人給帶走了，但我們不知道被哪裏的檢察院帶走。”
餘美玲一驚：“老江被帶走？確定是檢察院的嗎？”
江羽龍與餘金霞見餘美玲一臉驚訝，更加懷疑是不是江大福與張明國發生了什麽事。
餘金霞無比焦慮地回答道：“是的。”
“你等等。”餘美玲拿出手機，給張明國發了一條消息：“明國，睡了嗎？”
很久不見回複。餘美玲拿起手機就給張明國撥打過去。
五個人靜靜地坐在客廳中，都沒作聲。
晚上，客廳很靜，靜得他們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江羽龍感覺到自己好像聽到了張蓓荷的心跳，卻馬上自責起來：父親現在還下落不明，自己居然會去注意她緊不緊張，去聽她的心跳！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張明國的手機沒打通，餘美玲開始有點慌了。
她的內心是恐懼的，因為她最清楚，當年張明國辭去官職，並利用一些人脈創辦了企業，而自從青城鋼鐵發展起來後，的確遭到很多人眼紅與瘋傳，所以張明國與她一直很低調。
雖然很多事看上去是合情合理的，但畢竟這二十年來，那麽多民營企業的發展，哪能都規規矩矩的。
她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在客廳踱來踱去。
這讓江羽龍感覺到她的緊張，並不亞於自己與餘金霞。
餘美玲又給張明國打了一通手機，手機裏聽到的還是不在服務區的提示音。
餘美玲吩咐張蓓荷說：“蓓兒，用你的手機給你爸打個電話。”
她清楚，作為像張明國這樣的男人，在某個不方便她騷擾的時段，有可能將她的手機號暫時設進了黑名單，等方便的時候再放行。
而兒女就不一樣，對父母來說，任何時候打電話進來都方便。
張蓓荷拿出自己的手機，撥了她父親的手機號。
江羽龍沒有過餘美玲的經曆，從餘美玲母女那隻能讀出餘美玲的緊張與不甘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