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不想哭的，可是先前在餐廳裏，在程亦寧與樓雨陌的麵前，在許多圍觀的人的麵前，她已經忍了很久了，現在她真的忍不住了，不爭氣的眼淚刷刷地往外湧。
因為她的心口溢出的血早已漫了一地，不可收拾了。
“小艾你別哭，乖，別哭啊。”蘇寒連忙上前去幫著擦眼淚，隻是看著那像噴泉似地淚水怎麽都止不住，他也手忙腳亂了，索性將妹妹在了懷中，很是心疼地問道，“小艾，你是不是很愛程亦寧？”
“我，我不，不知道。”伏在哥哥懷中的蘇芊艾抽抽噎噎地答著，“我隻知道，他用，用很溫柔的，眼神看別的，女人的時候，我的心裏，就好堵，像，壓上了，大石頭一樣。”
“唉……”蘇寒長歎一口氣，“傻小艾，看來你是真的愛上了他，真的放不下他了。”
那一次妹妹從程家哭著跑回來的時候，他追問過幾次原因，她卻一直不肯細說，隻是看到他摩拳擦掌地說要去教訓程亦寧的時候，她才簡單說了程亦寧欺騙了她，她和程亦寧分手。
雖然不知道具體的原因，不過反正他一直反對她和程亦寧交往，隻要不交往那就可以了，所以也沒有多問，隻是一直安慰妹妹要開心起來。
今天看到妹妹這樣傷心，他的心情又開始複雜起來了。
慢慢坐正的蘇芊艾將臉埋進膝蓋之中，一直啜泣著，沒有再說話，她的心裏也很亂，很多事她想忍，想忽視，可是她真的一下子很難做到。
蘇寒盯著妹妹看了又看，目光極為複雜，許久，像下定決心似地說道：“小艾，既然你愛著程亦寧，那哥就去撇下麵子找程亦寧去。”
蘇芊艾一把拉住要下車的蘇寒急急地說道：“哥，你去找他做什麽？”
“小艾，你不是愛著他嗎？哥去告訴他你的心思，幫你爭取機會！”蘇寒認真地解釋道。
蘇芊艾有些哭笑不得地問道：“爭取什麽機會？讓程亦寧扔開樓雨陌，重新和我相好？”
“是啊！”蘇寒點點頭，“我覺得這不是難事，程亦寧他不是一直覬覦你名下在千盛的股份嗎？我想隻要我一說，他就一定會樂顛顛地跟來和你和好的。”
“哥！”蘇芊艾惱惱地喊道，“你都還沒搞清事情的問題所在，就胡亂作主！我就是不想原諒他啊！再加上今天這一幕，我就更不會原諒他了!”
蘇寒開始淩亂了：“可是，可是你不原諒他，你又在這裏難過，小艾，你讓哥怎麽做好？”
“哥你什麽都不要做。我不會原諒他的！”蘇芊艾很是堅定地說道。
是的，以前覺得他不是覬覦自己名下的股份，所以對他刮目相看，誰知道他卻那樣耍陰招對自己；現在才分手沒幾天，他竟然就和樓雨陌和好如初了！
不對，也許那樓雨陌的故事都是心瑤編纂出來的呢？也許程亦寧與樓雨陌根本就沒有斷過，隻不過是背著自己偷偷進行罷了！是了，以前因為說劇本的事，樓雨陌在自己這裏受了委屈，不也是偷偷找著程亦寧成一團傾訴的？
唉，蘇芊艾你太傻了，總是這樣心軟，以為世間事事美好，總是這樣容易上當受騙，傻啊，傻啊！
大傻瓜！
蘇芊艾一遍又一遍地在心裏對自己吐槽。
“小艾，程亦寧這個人向來低調，他今天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這樣維護樓雨陌，我總覺得有原因的。”蘇寒尋思許久出聲。
“原因？”蘇芊艾愣住，等著哥哥的下文。
蘇寒微微頷首：“你一直不原諒他，也不見他，他沒有辦法，就故意與樓雨陌這麽光明正大的約會，也許就是等著有人去給你通風報信，然後逼著你主動出來找他。隻是很巧，我們不用別人通風報信，就自己碰到了他們。”
蘇芊艾仍是不解地看著哥哥。
“小艾你想想看，雖然你是說你們分折了，但是別人不知道啊，N城人都知道你們倆有婚約在的，外麵的人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把你們倆聯係在一起的。他現在在外麵背著你和別的女人約會，肯定就會有人說閑話，正義的人會打的不平說句他用心不專的公道話，不過我覺得更多的人應該會把這當成我們蘇家的笑話來看的。”
蘇芊艾瞪大眼睛看著哥哥，她從來沒有想過這樣一層關係，一直以為戀愛是他們兩個人自己的事情。
覺得為家蒙了羞的蘇芊艾再次惱了起來：“那我就也去找個男朋友招搖過市，讓別人都來看他們程家的笑話！”
蘇寒馬上大聲反對起來了：“不行不行！傻妹子，我是不會讓你這樣敗壞自己的名聲的！為程亦寧那種人至於嗎？”
蘇芊艾又蜷在座位上不出聲，隻是她也想不出來什麽好辦法扳回自家的麵子來。
“岑青開車吧，我們回去吃飯。”蘇寒一邊對一直坐在駕駛位的桑岑青說話，一邊掏出手機來給家裏打電話。
“嗯。”一直都沒有出聲的桑岑青輕聲應著，同時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蘇芊艾，也沒有再多說什麽，慢慢啟動著車子。
今天已經是年三十，藍韻倒是照常營業，但其實很多店都已經關了門了，況且幾個人也沒有了在外麵吃東西的興致了，現在隻是圖個飽，索性回家去吃了。
等蘇寒打完電話，蘇芊艾突然爬了起來，身子前傾至蘇寒麵前，把蘇寒嚇一大跳。
“哥，我想到了，你今天就代表媽媽去和程家說退婚的事。現在爸爸不在了，媽媽身體不好，你就是家裏的說話人了，現在家裏由你說了算。”
“退婚？”蘇寒愣了愣，馬上反應過來，又用很狐疑的目光看著妹妹問道，“你真的願意退婚嗎？如果我去說了退婚的事的話，那退了就是退了的呢！”
蘇芊艾很是鄭重地點點頭：“退！退了以後我就和程亦寧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了！我也不想和他再粘上一點兒的關係！以後各走各的路，各做各的事！”
“你，不後悔？”蘇寒仍然有些不相信，“退了以後你就再也不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了！”
“哥，這樣喜歡的人，我還不如不要！找不到一個自己愛的人為伴，我還找不到一個愛自己的人為伴嗎？”蘇芊艾不以為然。
車子突然點了一下刹車，一時沒注意的蘇芊艾差點就撞到了前座的椅背上，還好蘇寒反應快，及時給拉住了。
“岑青，怎麽開車的呢？”蘇寒責怪道。
“呃，剛剛讓了個人。”桑岑青將車速放均了，沒有再說話。
“小艾，隻要你決定了的事，哥就一定會去幫你做好的，但是你自己可要想好呢。”蘇寒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再次對著妹妹確認。
蘇芊艾再一次堅定地點頭。
且不說程亦寧以前對自己好到底圖的是什麽，光看自己和他才分開幾天，他就和樓雨陌發展到了這樣親密的程度，這都是不可原諒的。
如果真的像哥哥說的那樣，他這樣高調隻是為了逼自己出來見他，那也罷，這種手段還虧他想得出來！
隻是在堅定地表示完自己的決心後，她覺得現在不止是心痛了，頭也痛，手也痛，腳也痛，隻覺得身上的每一個地方都在痛，讓她越來越有一種要窒息的感覺。
難道這就是被人拋棄的感覺嗎？
失戀的感覺？
如果失戀的感覺這麽難受的話，那以後情願再也不要戀了。
蘇芊艾將頭靠在靠近車窗的地方，靜靜地望著外麵不斷後退著的風景，心裏再一次的翻騰起來。
蘇寒也在一邊不停地注視著妹妹的神色，眼裏掃過一絲不忍，隻是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換上的是一抹淺淺隱藏在背後的興奮之色。
就在蘇家兄妹因為程亦寧的事而煩燥不已的時候，在某個私家診所裏，程亦寧正坐在樓雨陌的身邊，若有所思地望著那隻被燙得通紅的纖手。
“亦寧，好痛。”樓雨陌一臉痛苦的樣子對著程亦寧輕輕出聲。
她說話的語氣很柔，很甜，有一種嗲嗲的感覺，讓人聽著總會特別地願意與她親近。
程亦寧並沒有出聲，隻是靜靜地看著醫生給她上藥。
“還好，燙得不是很嚴重，不過回去還是要注意點兒，不要感染了傷口，一旦感染的話就比較麻煩。”醫生處理完後叮囑著樓雨陌。
“嗯，謝謝醫生哦。”樓雨陌輕撫著自己包好的手，看著程亦寧還在盯著自己的手看，馬上、將手伸到了他的麵前，帶著幾分可憐兮兮的樣子低聲說道，“亦寧，還是有點兒痛呢。”
程亦寧看到她包完了，並沒有說什麽，隻是緩緩起身往外麵走去。
樓雨陌看他沒有什麽反應，有些失望，連忙跟上，托著手故意發出“嘶”的聲音來。
程亦寧突然頓住了腳步看著她，淡淡地說了句：“痛的話下次對自己就不要這麽狠。”
說完揚長而去，樓雨陌看著一下子變得這麽冷淡的程亦寧，呆若木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