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厲行一時之間呆住了。(好看的
昨天連翹還拒絕得那般堅定,怎麽一夜之間就改了主意?正準備問她理由,可連翹卻一聲不吭,像沒有魂魄的幽靈般轉身走了。
這算怎麽回事?突然莫名其妙地出現。又莫名其妙地離開,而且剛才連翹的表情也很奇怪,像是下了某種決心般才來答應他結婚的事。
馮厲行被弄得一頭霧水,在原地愣了幾秒鍾,這才反應過來,不好!她這樣子出去肯定要出事,外麵下那麽大的雨呢!
他趕緊回屋拿了一把傘就去追,可惜晚了一步。連翹坐的電梯已經下去了。他隻能急躁地按電梯按鈕…
等坐下一班電梯追到樓下的時候,連翹已經走出去,馮厲行隻能跑進雨中。
“陸連翹
!”大雨傾盆,他就踩著積水直接追上去,將傘撐到她的頭頂,“你這樣怎麽走?跟我回去!”
可失魂落魄的連翹像是沒有聽見他說的話,馮厲行隻能扼住她的手腕,強行將她繃緊的身體扳過來麵對自己。
黑夜的暴雨中,雨水直直澆灌下來,世界都已經被衝刷得模糊一片,什麽都看不清。
唯獨那兩雙眼睛,一雙死寂,一雙心疼,就那麽怔怔看著彼此。
“聽到沒有?先跟我回去!”馮厲行捏住她的手腕又吼了一聲。
連翹眯著眼睛,虛虛實實看著眼前快要被她逼瘋的男人,然後咧嘴一笑。渾渾噩噩地問他:“那你是答應我了嗎?答應幫我……幫我還清貸款,幫我救思慕…我真的不能失去思慕,更不能看著思慕毀在我手裏…所以求你,幫幫我,好不好?……隻要思慕沒事,我什麽條件都可以答應你!”
她終於還是低到塵埃裏去了,要在塵埃裏開出花來。
馮厲行真的快被她弄瘋了,這女人就挺著肚子站在雨裏,任由水流沿著臉頰衝下來,她卻還在笑,可是那虛渺的笑容隻是浮在臉上。(棉、花‘糖’小‘說’)眼梢眉心都透著一股沁冷。
馮厲行根本招架不住她如此軟軟戚戚的模樣:“好,好。你先跟我回去,我什麽都依你。”
他一下子就投降了,連翹得意地嘿嘿笑了一聲,身子卻一歪,整個人突然暈了過去。
幸虧被馮厲行扶住,他立即將她抱起來往屋裏衝……
進屋後馮厲先將連翹抱進浴室,把她身上的濕衣服全部脫下來,再用幹毛巾將她整個裹住……
連翹昏昏沉沉做了一個很長很雜的夢,夢到她五年前剛去巴黎,夜不歸宿,半夜裏從酒吧玩了回學校宿舍,卻遭遇小偷搶她錢包,她拚命跑,拚命跑…
還夢到她在巴黎混到幾乎山窮水盡,去地下賭莊碰運氣,結果把她在場子裏借的高利貸一夜之間全部輸盡,對方催討不到,逼她以身償債……
最後是她在戒毒療養中心的日子,每日每夜的煎熬和絕望……
林林種種,猶如一場噩夢
!
連翹是在冷汗裏醒過來的,身子一動,濕寒的皮膚直接觸及被子。
她一驚,坐起來,發現自己正在馮厲行的房間,更嚴重的是自己身上不著片縷。
可惜頭疼的厲害,剛才又昏迷了,所以連翹敲著額頭想了一會兒也隻想起自己在大雨中求馮厲行的事。
“醒了?”馮厲行就在這個時候走進房間,手裏拿著一杯溫水。
連翹看著這個男人一點點走到自己麵前,她不自覺地將胸口的被子揪緊,滿眼都是像要隨時都會噴發出來的恨。
馮厲行以為她這樣子是因為他脫了她的衣服,於是笑著解釋:“不需要這樣惡狠狠地看著我,我脫你衣服是因為你身上都被雨淋濕了,這樣捂著很容易生病。”休投私技。[棉花糖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連翹聽完也沒說話,隻是揪住被子的手漸漸鬆了,目光裏的恨像是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悠悠的濕氣。
馮厲行真恨她這雙眼睛啊,什麽時候練出了這麽一副淒淒楚楚的表情?
“喝點溫水吧,你有些低燒。”他將水杯遞給連翹,她乖乖喝了。
馮厲行轉身又去換衣間拿了一件他的t恤過來:“穿上,別以為我想占你便宜……”
連翹愣愣看了他一眼,也當著他的麵將t恤乖乖套上了。
突然變得這麽柔順,馮厲行有些不習慣,輕咳一聲,又過去摸了一下她的額頭:“還有些燙,你現在應該不能吃退燒藥吧?”
連翹搖頭,沒吱聲。
“那你再睡一會兒,如果天亮之後燒還沒退,我帶你去醫院看看。”馮厲行的聲音也溫柔無比,說完便將她手裏喝空的茶杯拿走,又替她把燈關掉
。
連翹依舊坐在床上,抱著那床被子,他蓋的被子,上麵沾著他的體味。
“馮厲行……”在黑暗中喊了一聲。
馮厲行走到門口回頭:“還有什麽事?”
“如果我答應把孩子打掉,你是不是可以娶我?”
馮厲行在黑暗中的身影沉了沉:“為什麽你突然改變主意?我需要理由?”
“理由就是昨晚我想了一夜,發現自己根本就無法承受失去思慕,更不能看著思慕在我手裏被銀行查封!”連翹用堅定不移的口吻講出來。
馮厲行唇峰揚了揚。
她這個理由,合情合理,可聽在他心中卻有些不舒服。
“我知道了,再給你幾個小時考慮,如果天亮之後你還是沒有改變主意,那我們就結婚!”
連翹鬆一口氣,繼續捏著被子:“好,天亮我告訴你答案。”
馮厲行“嗯”了一聲,關門出去,卻沒有看到連翹在黑暗中那雙熠熠泛著冷光的眼睛。
……
那年鄴城的雨季似乎特別長,後半夜的雨依舊沒有停,但總算小了許多,淅淅瀝瀝地滴在窗台上……
連翹便聽著那雨聲,空睜著眼睛一直到天明。
馮厲行睡在客房,因為上半夜一直在照顧連翹,所以一不小心就睡過頭了,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他拍著昏昏脹脹的頭在毯子裏翻了一個身,結果一轉過去就被嚇得差點跳起來。
哎喲真是磨死人的東西!
連翹就搬了一張椅子坐在他床前,定定看著他。
身上依舊是他的黑色t恤,寬大的領口往一邊垂著,露出半邊白皙的肩膀,下身隻有一條蕾絲內.褲,裸著長腿,膝蓋緊緊並攏在一起……
馮厲行真是被這小妮子嚇得不輕啊,大清早一睜開眼就看到這樣一幅場景,隻覺得小腹到胸口一陣熱湧…
“你幹什麽?”他從床上爬起來
。
連翹表情未變,聲音虛虛渺渺:“我考慮好了,我想跟你結婚,越快越好。”
“……”
兩人出門的時候雨已經徹底停了,路上積水淺了一些,但路況還是不好。
馮厲行將連翹送到她公寓門口,她精神看上去還是不好,臉色很白,顯得有些憔悴。
“真的不需要帶你去醫院?”
她搖頭:“不用,我沒事。”
“那你先在家休息一天,銀行的事,我晚上會給你答複。”
她再點頭,馮厲行笑了一下,準備上車,連翹卻又突然追上去,從後麵捏住他的手。
“馮厲行,你可不能騙我!”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顯得特別無助,雙目泛光,小臉淒楚,真正是要摳到他心裏去了。
“不會,晚上在家等我的好消息。”他笑了笑,抽了自己的手,又略溫柔地用掌蓋了蓋她的額頭,“還有些溫度,記得多喝水。”
“好。”
……
馮厲行回公司之後便聯係律師和銀行,2.4億的貸款,並不是說還就能還,程序還有很多。
隻是下午網上便傳出消息:“la’mo有意注資思慕,或將幫思慕度過難關。”
連翹知道這是馮厲行放出的消息,意欲影響股市。
果然,從下午開始思慕的股價便開始一路上漲,銀行也第一時間打電話給弋正清,說貸款沒有問題,隻需要把利息按時繳清……
突如其來的利好消息,把完全不知情的弋正清都打懵了,持續給連翹打電話,可她一個都沒有接
。
此時的連翹正在餘纓的墓地,站在墳前,看著墓碑上餘纓的臉。
“媽……”隻喊了一聲,後麵已經再也說不出話,幾乎一下子就哽咽。
旁邊就是陸予江的碑,山風吹過來,照片上的人仿佛還是那麽意氣風發。
可是一句“人言可畏”,到底害了誰?
連翹不由苦笑,將手裏的茶花放到餘纓麵前,轉過身去對著陸予江的碑躬了一個身。
隻是如果這個男人還在世,很多事情是不是會完全不一樣?
連翹下山的時候給謝從涼打了電話。
“謝大哥,我下周要回一趟巴黎。”
……
既然已經下定決心,她就應該義無反顧地走下去。
該辦的事情就要去辦,該麵對的傷痕就要去麵對,該割舍的東西,就應該去割舍!
從墓園下來之後,連翹又開車去了歸葉堂。
安安對她的態度明顯好轉,已經願意跟她主動講話。
連翹卻將他摟到膝蓋上,都是大孩子了,還偏要將他的頭強勢般地摁在自己胸口。
“安安,你別動,讓媽媽抱一會兒……”
安安感覺出連翹的情緒不對勁,問:“你怎麽了?”
連翹忍著眼淚搖頭:“沒什麽,就是媽媽想安安了,來問安安一件事,如果媽媽肚子裏的寶寶突然沒了,安安會不會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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