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在床上翻來覆去很久,掙紮著要不要去看看他。
最後總算說服自己,起來換了條輕便的牛仔短褲,坐電梯去了頂層。
他和裴瀟瀟住的是蜜月套房,房間是連翹提前預訂的,所以她知道房間號碼。
按門鈴,等待,半分鍾過去了,門內沒有反應。
連翹都準備走了,門卻突然被打開。
馮厲行穿著黑色T恤站在門口,頭發濕漉漉,眼睛通紅。
連翹知道他的眼睛昨天因為進了海水感染了,所以紅得像隻兔子,再加上本就邪惑的五官,這樣站在麵前簡直是隻妖孽。
連翹深吸一口氣,沒說話,先越過他的肩頭往門內看。
妖孽卻勾著唇笑了一下:“別看了,她回鄴城了。”
“怎麽這麽突然?”
“劇組要補一場戲,昨晚緊急CALL她回去,我安排了轉機過來。”他解釋的空隙頭偏了偏,將門開大,“進來吧。”
連翹又在門口踟躕了幾秒,最後還是進去了。
進去先是套房的會客廳,連翹站在沙發前麵掃了一眼房間,似乎真沒有任何裴瀟瀟的蹤跡。
“那你怎麽沒跟她一起走?”
“我倒是想走,但眼睛疼得不行,不能上飛機。”
他邊說邊拿了塊浴巾擦頭發。
連翹心裏滿是愧疚,卻什麽都做不了,隻能問:“去找醫生看過了嗎?眼睛會不會有事?”
“瞎不了,就是疼,要消炎,所以估計得在這地方再多呆幾天。”
連翹想道個歉,但心裏就是梗著,開不了口。
糾結間,突然想起來,這貨大清早把她叫來房間幹什麽。
“你要我過來,有什麽事?”
馮厲行已經將頭發擦得半幹,手一揮,浴巾被扔到沙發上,他卻慢慢靠近過來,臉上又顯出玩味兒似的笑容。
頭一偏:“跟我進臥室!”
“去臥室幹什麽?”
“去了就知道!”
說完自己先往臥室走,連翹沒轍,硬著頭皮跟進去。
臥室的窗簾還拉著,光線挺暗,地毯上散著他的衣物和濕浴巾。
馮厲行就踩著那些衣服走到床邊,單手將身上的T恤脫了下來…
連翹嚇得直接用手捂住眼睛,大叫:“喂,你幹什麽!”
“叫什麽叫!”馮厲行倒被她嚇了一跳,然後像是遞給她一樣東西:“拿著,替我擦藥!”
連翹戰戰兢兢地睜開眼睛,隨後倒吸一口冷氣。
眼前的馮厲行,赤裸上身,均勻的肌肉上麵布滿一條條劃痕,深深淺淺,往外滲著斑斑血跡。
連翹被嚇壞了,咬了下唇,問:“怎麽會弄成這樣?”
“你問我?難道你一點常識都沒有嗎?深海裏麵全是礁石,不然你以為潛水服是隨便穿著玩的?”
“…所以…”連翹一時找不到聲音,半餉走過去,試著確認:“所以你身上這些傷是昨天下海救我的時候弄的?”
馮厲行冷刺她一眼,都懶得回答,自己趴到床上:“過來,擦藥。”
連翹心裏罪孽感更加深重,走到床邊,卻發現他背上的擦傷更多,簡直觸目驚心。
腦中又浮現船長昨天講的那句話:“hejumpedregardlessofdanger,Iknow,you’reimportanttohim.”
真的是這樣嗎?馮厲行?
她不敢問,站了好久,總算憋了一句:“對不起…”
馮厲行抬身看了她一眼,她還站在床前,眼圈紅了,像要哭。
真是…
“好了,一些皮外傷而已,還沒死呢,趕緊幫我上點藥,你知不知昨天我疼了一夜,傷口裏進了海水,海水是鹹的,像往傷口裏撒鹽一樣。”
他口氣稀鬆平常,可連翹聽了眼淚一下子滲出來,她快速擦掉,走過去開始替他擦藥。
很多地方都紅腫發炎了,連翹盡量讓上藥的動作輕柔一些,可是她覺得應該還是很疼,便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不斷問他問題。
“傷成這樣,昨晚為什麽不讓裴瀟瀟幫你上藥?”
“當然不行,誰闖的禍就該誰來收拾爛攤子!”
“……”好吧,這答案,她竟無言以對。
“那你為什麽不穿潛水服就跳下去!”
“我來得及穿嗎?你不會遊泳,又怕水,再晚一點下去我就找不到你了!”馮厲行趴在那快沒耐心了。
連翹卻還在問:“你怎麽知道我不會遊泳!”
艾瑪…
“怎麽這麽多問題?”他幹脆翻身過來,一把扯過連翹的手臂,她的上身便壓到了他胸口。
“嘶-”馮厲行發出吃疼聲。
連翹趕緊抬起胳膊:“對不起,壓到你傷口了。”
她掙紮著起來,馮厲行皺著眉頭:“少問些問題,繼續,前麵還有!”
連翹趕緊爬起來,半跪在床邊,繼續替他擦藥。
胸口的傷較之後背倒是要少一些,不過有一條劃痕特別長,從胸骨一直延伸到他精壯的腹部以下…連翹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沾了藥膏在傷口上擦過去,一路向下…
馮厲行受不了,齒縫間還是不小心擠出了一聲低沉的悶哼。
“怎麽了?很疼?”
“當然,要不你來試試?!”他聲音都變了,粗啞壓抑。
連翹立即放慢手指摩挲的速度:“那我輕點,輕點。”
果然是輕了,柔了,濕涼的指尖順著他小腹線條一路打小圈圈,再往下便是肚臍和褲腰…
馮厲行簡直快被她弄瘋了,這女人到底是裝不懂還是真不懂。
她還不停手?
再往下可是……
“喂!”他抬手又捏住她的腕。
連翹停下來,見馮厲行額頭都滲出汗了,嗤笑他:“一個大男人怎麽上個藥都哼哼唧唧?疼也得忍著,一會兒就好了!”
可怎麽忍得了!
他根本不是因為傷口疼,而是TM身體某處疼。
快炸了,得滅火!
馮厲行眉一鎖,一把拉過連翹…
“啊…”連翹被他這動作嚇到,驚叫出聲。
馮厲行捂住他的嘴,忍著滿身傷口的疼,斥她:“再叫!”
“那你幹什麽!”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你在幹什麽?手還要繼續往下?那我幫你!”說著便捏住連翹一隻手,直接從他腰腹進去…
突如其來的動作,等連翹反應過來的時候,手觸碰到了什麽?滾燙。
連連想將手縮回來,他卻摁住不放。
連翹隻能瞪大眼睛,這回連尖叫聲都沒了,無力搖著頭,滿眼的驚恐,卻又帶著初經人事的女孩慣有的羞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