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連翹還是準時去LA’MO上班了,情緒比第一天好了許多。
馮厲行昨晚幫她擦藥時說的那席話她反複想了一宿,想通了,也想明白了。
這圈子就是吃人的地方,這點餘纓老早之前就跟她講過,這也是餘纓當初反對她讀設計專業的原因之一。
“那裏有漂亮的衣裳,漂亮的首飾,漂亮的包包和鞋子,全世界最美的東西都在那兒了,可是連翹,那地方不適合你,你太真實,喜歡不喜歡都擺在臉上,所以你進去了就是一個死字,被擠死,被壓死,被惡心死…”
真的會被惡心死。
連翹還沒進去就已經被裴瀟瀟這女人惡心到了,但這才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傻姑娘,後麵大把肮髒齷齪的事在等著你呢,豈止惡心,簡直令人發指。
但這都是後話。
這會兒的餘連翹才剛進LA’MO,充其量不過是馮厲行的一個“近侍”。
近侍餘小姐當務之急是要見到馮老板,可一整個早晨都沒見到老板露麵。
直至下午一點的時候馮厲行才踱步過來,一手仍舊插在褲袋裏,另一隻手臂上掛著剛脫下的駝色大衣,經過連翹隔間的時候都沒朝她看一眼,直接進辦公室。
他今天心情不好?看樣子像,臉色那麽沉。
連翹也管不上了,追著跟進辦公室。
“有事?”他一邊問一邊轉手將一張類似於請柬的東西甩到桌上,可能因為力度過猛,請柬在桌上滑了半圈最後落於連翹腳邊。
連翹撿起來遞給他,目光掃過請柬,請柬通體帝王黃,封麵上隻有一個鏤空燙邊的“Z”字。
多麽霸氣又冷傲的Z字啊,整個圈子有誰不知,這是傳媒大亨周家的標記。
“你想去?”馮厲行見連翹一直盯著請柬發怵,順手把請柬扔到她麵前,“你要想去就拿去!”
要換之前她肯定喜滋滋地接了。
這可是周家的請柬啊,圈子裏多少人擠破腦袋都未必掙得到一張,但現在她接不了,因為她還沒那個身份去。
“我不去,我去幹嘛啊!就想問問,周家這是要辦什麽大事咩?”
“也不算什麽大事,周老爺子要辦壽席!”
哎喲,這還不算大事?
連翹嘖嘖,多瞄了馮厲行一眼,這貨還真一副稀鬆平常的模樣,看樣子外界傳聞馮厲行和周家人不合,倒像是真事了。
“你不去?”她好奇多問了一句。
馮厲行冷眼殺過來:“你進來就為問這個?”
那嚴肅的口氣,乖乖…意思是他不想再跟她糾結請柬的事了。
連翹聽出了不悅,立即轉入正題:“不是,我來是想請個假,下午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去接你父親出院?”
“……”
真是,沒料到能被他直接猜出來,連翹不喜歡這種被別人一眼看透的感覺,總想著要裝一裝。
“接倒不用,哪兒還輪得到我去接,我就想去看看。”
嗯,她就去看看。
馮厲行似乎對她這個答案很懷疑,卻不點穿,隻半笑不笑地點了點頭:“可以,去看看。”
連翹所謂的“看看”還真是看看。
她叫了一輛出租車,停在醫院門口候著,大概候了一個多小時,總算看到陸家的幾輛車開了過來。
又等了半個小時,陸予江被陸清姿和弋揚攙扶著從裏麵出來,司機替他開門,他有些緩鈍地坐進去。
那會兒隔得有些遠,連翹看不清陸予江的樣子,但從他走路和上車的姿勢看得出,像是這回真大病了一場,不然他那麽要麵子的一個人,死活都不會在公共場合讓人扶著的。
連翹覺得心裏挺悶,還煩,像是被人堵住了出氣的孔。
真討厭,這麽容易心軟的自己。
她氣鼓鼓地開始在包裏找糖吃,糖沒找到,手機卻響了,她懶得接,繼續悶頭找,最後在上衣口袋裏掏到一顆水果糖。
正打算剝開糖紙,車窗卻被人叩響了。
抬眼一看,媽呀,弋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