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
他都懶得管她了,再管下去,他怕要出事,可就在他打算起身要離開的時候,連翹的頭突然搖了搖,嘴裏似乎低喃了一句“爸…不要趕我走!”,下一秒,晶亮的眼睛迅速彈開,滿眼的驚恐和痛苦,燈光刺過來,她先用手臂擋了擋,然後餘光瞟見正蹲在自己麵前的馮厲行…
她以為自己在做夢。
不對,剛才那個確實是夢,那麽現在呢?現在眼前這男人算什麽鬼?
她瞪圓眼睛,將手臂舉到半空中,再在馮厲行眼前晃了晃,又晃了晃…
天…這不是夢!
連翹嚇得“嗖”地縮回一條腿,雙手撐地。
他怎麽會在這裏?
對哦,La’mo剛收購思慕,陸予江邀請馮厲行來參加婚宴也合乎常理。
那麽他是不是已經知道自己就是陸予江的女兒了?如果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就不會乖乖上鉤讓她的“奸計”得逞!
天!連翹愁得用手背猛敲自己的額頭!
馮厲行看著這丫頭一連串莫名其妙的動作,一頭霧水,隻能勉為其難地捏住她的手腕。
“別敲了,腦袋本來就沒多聰明!”
“……”他這口氣,幾個意思?
連翹更急,還有些局促和心焦,鼓足勁將手從他掌中抽出來,頭往一邊側去。
本來她的半邊臉被耷拉下來的劉海遮住,現在頭一側,整張臉都露了出來,眼角未幹的淚痕在燈光下閃了一下。
“唷…哭了?”馮厲行又作死地去捧她的臉,想讓她把臉轉過去,可她不願意,脖子梗著就是不讓他得逞。
他也不惱,直接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她的下巴,一點點將連翹的臉抬起來。
這下看得更清楚了,她還真哭了,眼眶通紅,睫毛上還帶著濕氣。
“嘖嘖…怎麽了?剛才在台上那股狠勁去哪兒了?一個人躲這兒哭什麽勁!”馮厲行勾著嘴角笑了一下,口氣不溫不火。
連翹的下巴還被他捏在指尖,兩人四目相對,臉貼得很近,所以很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嘲諷之意!
賤人!
她心裏直冒火:“很好笑嗎?”
“不好笑!”
“那你嘴巴咧什麽咧?”
“我樂意,心裏覺得解恨!”
“我得罪過你?”連翹將臉轉了轉,逃離他的手指控製,眼光一掃,添了幾分氣焰,“哦,想起來了,我還欠你錢!不過挺抱歉,我身上今天還是沒帶錢!”
連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對他這麽無禮,可能是因為喝了酒,酒精讓她頭疼煩躁。
以為馮厲行會惱的,畢竟她口氣挺不好,哪知他卻突然說:“我不是來催債的。”遂從西裝口袋裏抽出自己的方巾遞給連翹:“擦擦,眼妝都要化了。”
“不需要,我沒哭!”她不接方巾,又將臉側到一邊去。
“也不知道強的什麽勁,自討苦吃!”馮厲行嘴裏嘀咕了一句,突然傾身過來,修長手指再次挑起連翹的下巴,將她整張精致的臉都托了起來。
連翹又氣又惱,這回她不梗脖子了,直接去拍他的手背
“鬆開,你這人怎麽回事?”
“不鬆!別動!”他花了更大的勁捏住她的下巴,固定住,然後抬起另一隻手,男士方巾特有的棉綢材質,冰涼觸感一點點拭過連翹的眉心,眼角,最後停在麵頰。
“看看,多漂亮的一張臉,哭就不好看了。”他的聲音突然變得那麽溫柔,溫柔中還帶點類似於心疼的味道。
連翹呼吸都不敢發出聲音,他們貼得如此近,她第一次近距離地看這個男人,真好看,五官英挺,卻又帶著雅致貴氣,甚至她都可以聞到他身上的清雋氣息。
可是,可是他在幹什麽?
替她擦眼淚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