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泰坦教廷的敕令到來之前,短短的十幾天內,戰火已經迅從邊境開始蔓延到北森德蘭與洛倫索王國的境內。
兩個國家在這片區域上大大小小的城市均是受到了波及,就連遠在鐵蹄平原邊緣的托爾斯港也被洛倫索軍隊的鐵騎威脅到,繁榮的商業大受打擊。
而在這種情況下,哪怕王國的統治者們想要停下這場無謂的軍事衝突,也需要顧及到國內日漸高漲的怒潮,國民與貴族們的口誅筆伐將通往和平的道路死死堵住,雙方隻能任由戰事的規模越來越大,從軍事衝突慢慢演變為大規模戰爭。
目前交戰的區域還僅限於鐵蹄平原上,一些臨近邊境的城鎮雖然備受戰火的洗禮,不過被破城而入的還是少數,至於邊境上一些來不及撤離的村莊,也隻能自認倒黴了,在敵方軍隊明晃晃的刀劍跟騎兵鐵蹄下瑟瑟抖。
當然,因為泰坦教廷這個龐然大物的存zài,雙方的軍隊也不敢太過明目張膽的將敵方國家的平民屠殺幹淨,最多隻是焚燒農作物,破壞村莊建築,將平民變成遊蕩的災民,給敵方的後勤跟民政上堆砌壓力。
不過,也有一些完全不屬於北森德蘭或者是洛倫索的小勢力,開始在這場軍事衝突中渾水摸魚。
比如埃爾文跟蘇珊兩人現在看到的一幕,一群人數在一百左右,穿著北森德蘭軍隊服飾的武裝人員,正在一處屬於洛倫索的村莊中燒殺劫掠。
兩人都躲在村莊不遠處一旁的矮樹林中,平靜的看著這些人稱得上是畜生的暴行。
倒不是他們都變得冷血了,而是從托爾斯港一路走來,這一幕已經不知道見過多少次,剛一開始還會因為激憤而出手救人,但慢慢到了後來,哪怕是蘇珊也開始變得麻木而無力。
這樣大規模的****,光靠一兩人是扭轉不了局麵的。
說起來也是倒黴,兩人剛剛離開托爾斯港沒多久,兩個王國的軍事衝突就開始爆了,得到消息的時候兩人恰好離交戰區域不遠,甚至還能遠遠看到硝煙彌漫的戰場。
這個時候返回托爾斯港已經不現實了,而邊境上主要的交通要道也完全被封鎖,兩人隻能從偏僻的小道行走,打算繞開戰場,從其他地方進入洛倫索。
本來見到這種情況,埃爾文跟蘇珊都是默默轉身離開的,不過這次躲在這裏偷看倒是有其他原因。
眼前這些穿著軍隊服飾的人,實際上並不是北森德蘭的軍隊,而是假冒軍隊的強盜。
他們在燒殺劫掠之後會留下一兩個活口,然後把惡果嫁禍給北森德蘭,在牟利的同時將兩個王國的矛盾挑撥得更深。
這種行徑讓埃爾文想起了鋼牙鐵錘強盜團,不過最近他倒是得到了一個消息,鋼牙鐵錘在失去了鐵錘西裏爾之後,沒什麽頭腦的鋼牙史考特很快就中了軍隊的埋伏,這個鐵蹄平原上肆虐多年的強盜團終於迎來了覆滅。
用不著猜測,埃爾文就知道這肯定是霍爾的手筆,終焉教徒布置的這一顆棋子算是被打掉了。
不過那僅限於北森德蘭,洛倫索這一邊毫無疑問也有終焉教徒布置的棋子,效果應該跟鋼牙鐵錘一模一樣,假冒軍隊破襲村莊,挑撥兩個國家之間的重重矛盾。
而且多年以來這些棋子也終於開始揮出效果,這一次北森德蘭與洛倫索的軍事衝突,如果說沒有終焉教徒在裏麵攪風攪雨,埃爾文打死都不相信。而眼前這一幕也印證了他的想法——這群假冒北森德蘭軍隊的人,應該是洛倫索境內某一個強盜團夥。
至於是哪一個強盜團,埃爾文卻沒法猜出來,畢竟在遊戲中終焉教徒並沒有在鐵蹄平原這裏暴露過,之前能夠知道鋼鐵鐵錘的秘密也是基於意外情況。
洛倫索邊境上的強盜團也跟北森德蘭一樣多如牛毛,有時間的話埃爾文也許能夠一個一個找出來,但現在恰恰最緊迫的就是時間了。
而且他也不想蹚這趟渾水。
看了一會,遠處那些強盜的暴行已經臨近了尾聲,村民都差不多被殺光,原本雪白一片的地麵也沾滿了淩厲的腳印跟血跡,強盜們搜刮著錢財跟女人,然後開始放火燒屋。
“走吧。”埃爾文扭頭對蘇珊說道,再繼續看下去也不會有什麽意外的結果,反而會讓自己的心情鬱悶一整天。
蘇珊點點頭,但她將要從村莊收回來的目光卻突然一凝,抬手往前一指,對埃爾文說道:“你看。”
埃爾文順著她指去的方向看過去,隻見正在燃燒的村莊中,一個男人突然騎著馬從裏麵狂奔而出,而在他的後麵,三個強盜正同樣騎著馬,揮舞著武器朝男人追上來。
這一幕也是很常見的,村莊中通常都會有人數不多的警備隊,這些經過簡單訓練的民兵未必打得過強盜,但一心逃跑的話還是沒有什麽問題的,尤其是在擁有馬匹的情況下。
不過,此時從村莊中逃跑出來的男人,騎著的是一匹沒有什麽腿力跟耐力的矮腳馬,而緊追在他背後的三個強盜,騎著的都是耐力跟爆力出眾的軍馬,而最重要的是,這位疑似民兵的男人,正朝著埃爾文跟蘇珊躲避的方向跑來。
埃爾文看了一眼,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然後伸手拍拍蘇珊的肩膀,低聲說道:“救下他。”
蘇珊也是這個打算,她已經將翼弓取了下來,伸手從箭袋中(在托爾斯港時已經將不喜歡的箭筒換掉了)夾出三支弓箭。
然後女孩微微吸了一口冷冷的空氣,猛地從雪地上站立起來,暗影鬥篷上麵積累的雪花紛紛被她的動作抖落,露出黝黑而光滑的色彩。
在埃爾文看來,蘇珊的箭術正在以一個非常穩dìng的度緩緩提升著,換成剛認識的那一會,讓她同時射出三支弓箭並且命中目標的話也許還有點困難。但是現在,她似乎連瞄準都不用,站立,搭箭,撐弓,射擊,四個動作行雲流水般轉瞬間就已經完成。
三支弓箭呼嘯著****出去,瞬間掠過近百米的距離,從那位疑似民兵的男人身旁飛過,呼嘯聲甚至把他,還有他的馬都嚇了一大跳。
這男人還以為是後麵的追兵們射來的弓箭,連忙趴伏在馬背上,但下一刻他就聽到連續三個清晰的摔落聲響起,忍不住回頭一看,頓時驚訝的現,三個距離他不遠的追兵已經從馬背上摔下去了,其中有一個看不清楚,但另外兩個身上明顯插著一支幾乎穿胸而過的弓箭。
男人擁有的軍事素養讓他瞬間明白過來,剛才的弓箭聲並不是從後背,而是從他的正前麵射來的。
這個念頭讓男人連忙將目光往前麵看去,正前方是一整片低矮而有些稀鬆的樹林,樹葉早已經掉光,黑色的樹杈張牙舞爪的探向天空,就像垂死的老人一樣。而在黑色的樹林與白色的地麵交界線上,兩個黑色的身影穿梭在林木間的縫隙,很快就消失不見。
村莊中的強盜們似乎也已經現這邊的情況,紛紛騎著馬追上來。
男人回頭看了一眼,似乎在艱難的考慮著什麽,最後一咬牙,還是拉著韁繩衝進了那片矮樹林中。
在射翻了三個強盜之後,蘇珊還以為埃爾文會跟那個被追的男人見麵,沒想到他隻是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落雪,然後就拉著她一起離開了。
兩人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短了,看到蘇珊那副模樣,埃爾文就知道她在疑惑什麽,扭頭對她說道:“那個人如果夠聰明的話就會追上我們,留在原地說廢話會被強盜們包圍的。”
埃爾文現在心中有一些打算的話,已經會跟蘇珊說出來,有時候也會參考或者是詢問一下她的意見,就像在遊戲中跟隊友組隊時一樣,而不是單純把她當做一個箭術出色卻什麽都不懂的小女孩。
兩人回到矮樹林的深處,那兩匹從黑珍珠賽爾就一直跟著他們的黑鬃馬,正在用馬蹄刨開雪花跟堅硬的泥土,啃樹根玩呢。
剛剛騎上了馬,後麵就傳來清晰的馬蹄聲,那個從村莊逃出來的男人果然已經追上來了,隻不過在他的背後,還有十多個強盜正在追擊著他。
埃爾文回頭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然後雙腳輕輕一夾馬肚,在黑鬃馬向前一竄的同時,順手撈起了蘇珊的馬韁繩,相當於帶著她一起走。
埃爾文也不再看後麵,就這樣拉著蘇珊的馬往樹林裏跑去,同時口中輕聲說道:“交給你了,銀月的弓手”
蘇珊沒好氣的用翼弓捅了他一下,自從伊莉雅不告而別之後,這家夥就經常用這個外號來打趣她,而她可喊不出聖白的預言者還是星空的傳承者那種讓人害羞的東西。
從馬背上掉轉過身體來,蘇珊琥珀色的眼瞳盯著後麵追擊的十幾個強盜,目光瞬間淩厲起來。
倒坐在馬背上可不舒服,不過她大概需要堅持一分鍾的時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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