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是霂無觴心煩意亂之時。
他看著折子,卻是半個字也看不進去。
寧素現在怎麽樣了?他有些擔心,站起來在屋裏走了幾圈,打算出門,卻停住了腳步。他的眼前似乎浮現出她疏離而憤怒的目光,倘若他現在過去,豈不是被她責難?
想到這裏,他又退了回來。
他真是把她寵壞了!若是放在別的男子,這樣的行為也許隻能說是一種情趣,她卻打了他一耳光,他摸了摸臉上,還微微有點腫。
不行,他不能再這樣寵下去,再這樣她可是無法無天了。
下定了決心,霂無觴打算借著這次教訓一下寧素,過幾天再去看她。
“皇上,陳嬤嬤又來了。”小豆子在外麵尖著嗓子嚷著。
此時,他並不想見外人,昨日就聽說陳嬤嬤帶著女兒來見他了,被他打發了,今天怎麽又來了?
他的眼裏掠過一絲厭煩,心想,也罷,見見吧,省的她日日來煩他。
“叫她們進來!”
殿門打開,郭絨兒抬起頭,望見那正中間坐著一個男子,頭戴金冠,鳳眸微眯,長得豐神俊朗、俊美極了,正低頭看書。
當看到她們來的時候,才緩緩抬起頭來,神情高貴清冷,睥睨眾生不可一世。
郭絨兒呆了一呆,在她印象中或許皇帝是個帶著胡須的中規中矩的男人,哪裏想到皇帝竟然如此年輕俊美,心跳一下亂了。
陳嬤嬤拉著郭絨兒跪下行禮。
“起吧。”霂無觴隨口說著,看著下麵跪著的兩個人。
陳嬤嬤他自然認得,那嬤嬤在他十五歲的時候回鄉了,好久都沒見了,不過因為是母親的表姐,所以也算是自己的表姨媽,打小照顧自己情分還是有的。旁邊跪著的應該是她的女兒。
“嬤嬤別來無恙。”霂無觴寒暄著。
陳嬤嬤一看他問候,笑的跟朵花兒似的,滿臉的褶子都展開了,道:“虧得皇上還記得老身,這次老身帶著女兒到京城來,特地來看看皇上。多年不見,皇上長得高大了,沉穩了,老身想起當年的蕊皇妃,真是感慨,若是皇妃還在……看到皇上現在……不知龗道有多欣慰呢……”
說到這裏,她忍不住抽噎起來。
霂無觴看著她,雖然不喜歡她抽抽噎噎,但是也因她想起了自己的娘親,還有那個早夭的妹妹,禁不住心中一片黯然。
陳嬤嬤敏銳的看到皇帝露出了黯然的神色,立即拉著自己的女兒來見皇帝:“皇上,這是絨兒,今年剛剛十六,當初老身還帶著絨兒進過宮,你們二人見過呢。”
見過?
霂無觴疑惑的將目光投向那個叫絨兒的女子,乍一看,頓時吃了一驚。
陳嬤嬤看到皇帝的表情,眼中掠過一絲得意。
“你……”霂無觴真的呆住了,盯著郭絨兒仔細看了半天。
郭絨兒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低下了頭。
陳嬤嬤因勢利導,說:“老身多年來一直想念我的表姐蕊皇妃,唉,可惜不得見其人啊,每當看到我家的絨兒,便感覺好像看到年輕的蕊皇妃又站在老身的麵前,這樣,也才聊以寄托對蕊皇妃的思念之情啊。”
她說著這話卻瞟著霂無觴。
霂無觴的確震驚了,眼前的這個郭絨兒相貌真的很像他記憶中的娘親,又和自己早夭的妹妹有那麽三四分相似。
陳嬤嬤是他娘的遠方表姐,而郭絨兒是她生的,她們都和蕊皇妃有血緣關係,這郭絨兒如此肖似蕊皇妃,自然是巧合卻也合理。
“絨兒說她小時候來的時候沒有好好在禦花園遊玩,如今我們娘兒倆好不容易來一趟京城,皇上能否容許我們在這皇宮住上幾日呢?”陳嬤嬤趁機問。她的殺手鐧已出,她料到皇帝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這時,霂無觴終於回了神,又禁不住看了兩眼,真是想不到,世間竟然有如此想像之人。
“好。”
霂無觴話音一落,陳嬤嬤喜色立即上了眉梢,趕緊道:“多謝皇上!”
“你們隨意遊玩,有需要便同小豆子說!”
陳嬤嬤求之不得,心中得意的大龗笑:哈龗哈……,她的第一步計龗劃已經成功,還怕第二步第三步不上道嗎?薑到底是老的辣,小皇帝還想逃出她的手掌心麽?打蛇打七寸,她早已對於這位帝王的七寸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