霂子泠驀然轉過頭去,那個女子正站在他的側邊,渾身濕答答,被雨水已經淋了個透徹。
然而,那模樣豁然就是阿醜啊!
“你……”霂子泠兩眼淚汪汪的看著阿醜,手裏發顫的拿著玉佩,而阿醜卻站在他的麵前,這是神馬狀況?
“你……你不是投河了嗎?”
阿醜呆呆的看著他,隻是問:“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
娶了她!娶了她!
他方才說出來這句話了,他木然的點點頭,不知龗道該如何麵對這樣奇怪的狀況。
此時,阿醜卻奔了過來,投入了他的懷裏,捶著他的胸口,又怨又愛:“你早幹嘛不說!你早幹嘛不說!我就知龗道……我就知龗道你不會不理我的……”
霂子泠低頭看著懷中的女子,那濕的像個小鴨子的女子,緩緩的,合攏了雙臂,此時,他心裏的痛竟停止了,她的到來,讓他心裏的那痛楚慢慢的變成了甜蜜。
於是,他的嘴角竟不自覺的揚起了一點點的笑容。
遠處的雨幕中,青油紙傘下,緩緩走過來一個窈窕的女子,一個白衣的婢女跟在她的身後。
“小主,您怎麽竟猜的著?九王爺果然追了出龗去呢。”玉蘭驚訝的看著眼前的情景。
寧素臉上浮出淡淡一笑,方才的落水,不過是她策劃的一個局,放在那裏的蓮花玉佩也是她令人放下去的,包括那個漁翁。阿醜的確落水了,隻是因為她讓一個女子裝作落水跳了下去,阿醜為了救人自然也跳了下去。婢女的話是玉蘭傳過去的,於是便有了這麽一幕九王爺尋阿醜的故事。
“我看著著急,替阿醜尋一個良配,如此結果最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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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爺病重的消息傳到朝廷,滿朝皆驚。
霂無觴看著朝堂上的群臣,一個個交頭接耳,顯出十分驚恐的模樣,不由得冷笑了起來。
“皇上,九王爺掌握著朝中兵權,是朝中肱股,如今病重這如何是好?”曾閣老憂心忡忡,“要是此時萬一邊關出了什麽問題,誰去應對?”
霂天興眼眸沉沉,上前道:“皇上,九弟的病情果然如傳說中的那般嚴重嗎?”
霂無觴麵無表情的點點頭。
他自語道:“看來,那本王的確該找個時間去看看九弟了。”據他探測,所得的消息皆是九王爺病重閉門不出,現在看霂無觴的態度,看來的確沒有假,他的心裏不由得暗暗高興。
這時候,突然有邊關急報到來。
霂無觴打開了急報,頓時臉色一沉,他拋了下去,道:“眾卿家看看吧!”
群臣打開來看,原來是北疆報急,犬戎冒犯邊關,急需朝廷出兵。
曾閣老歎道:“真是怕什麽來什麽!這九王爺剛病重,邊關就來急報,這可如何是好?杜大將軍剛剛告老還鄉,如今,還有誰能帶兵去前線啊!”
霂無觴的目光掃過堂下,小的太年輕,老的又太老,如今,滿朝看去,竟然確實是無人。他烏黑的濃眉蹙在了一起。
“誰可去邊關救急?!”他高聲問道。
群臣個個把腦袋埋了起來,猶如鴕鳥。
他又問了一聲:“誰可去邊關救急?!”
整個大殿上,靜的連一根針掉下都聽得到。
“嗬!”霂無觴禁不住冷笑了,他摸了摸下巴,笑道:“各位卿家還真是個個忠心的很啊!”
霂天行眼眸一轉,雙手一拱,道:“皇上文成武德,不如,這一次陛龗下禦駕親征?”
話音一落,眾人皆是點頭,更有八王黨羽一起應和,希望皇帝禦駕親征。
“那朕想問一句,誰來攝政?!”霂無觴冷眸一掃。
那曾閣老又冒了腦袋出來,捋了捋白色的胡須緩緩道:“皇上,八王爺被稱為賢王,賢名遠播,八王爺攝政最好不過了!”
霂無觴吸了一口氣,暗地裏罵道,你這個老混蛋,這不是把雞往黃鼠狼嘴上送?
其他眾臣一聽連連稱是,紛紛稱讚,如果有八王爺在,朝政一定穩妥。
霂無觴的眼中浮起一抹譏諷,他修長的手指敲打在龍椅上,時間該到了,他怎麽還沒到?
這時,門口,傳來“軲轆軲轆”的聲音。
一襲白衣的男子,坐在輪椅上被推進了朝堂。
“是九王爺?”眾臣皆驚。
來的正是老九,一襲雪白的衣服,越發襯得他臉上仿佛紙一般的白,兩個眼圈泛著烏青,嘴唇連一絲血色都沒有,看這樣子,仿佛行將入木的人一般。原來那個風采奪人的九王爺哪裏去了?
“咳咳咳……”朝堂上,霂子泠劇烈的咳嗽起來,低頭,從袖子裏取出了一個帕子抵在唇上,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咳了半晌,拿下時,帕子上竟沾染了血絲。眾人看了又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病的好重啊……”
“怎麽會這樣?”
“邊關可如何是好!”
“子泠來遲,特向陛龗下告罪!”霂子泠雙手作揖,“子泠如今因病雙腿無力,不良於行,還請皇兄寬恕。”
霂無觴擺手:“罷了。方才,朕同眾臣正在討論犬戎來襲,如若朕禦駕親征,誰來攝政?你怎麽看?”
霂子泠立即道:“臣不能奔赴邊關,已經是死罪,臣願意戴罪立功,替皇兄攝政朝廷,令皇兄北上無憂!”
霂天興大驚,正要開口說什麽,不想,霂無觴立即答複:“好,朕就等你這句話!”
他禁不住怒火中燒,好容易得到一個機會,又被霂子泠搶去了,可惡!
這一番討論,確定了皇帝禦駕親征,北上打擊犬戎,九王爺在朝攝政。
很快,這個消息傳到了後宮。
“你是說皇帝要禦駕親征?”
小貴子急忙點頭:“奴才方才從乾坤門那兒聽來的,剛剛下朝,滿朝文武都議論著呢。朝中無大將,九王爺又病重,皇帝就打算自己親征了。”
寧素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修剪薔薇花。
小貴子話音一落,她剪刀一歪,立即將一朵漂亮的薔薇花剪成了兩半。
“唉!不修了!”她擲下了剪刀,氣惱道。
他要走,竟連聲招呼都不和她打麽?禦駕親征,萬裏迢迢,凶多吉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