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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靜得落針可聞,隻有形體老師往窗邊走去的腳步聲。
聲音不大,卻仿佛踩在每個人的心上。
林牧看著他走到自己麵前,對他說:“你站我的位置。”
然後,林牧站在了當天林靜好所站的地方。
所有人都捏了一把冷汗,院長的臉色霎時變白,登時就要上前,卻被林牧抬手製止。
他看著形體老師,微微勾起嘴角:“靜好,是怎麽推你的?”
形體老師此時的表情十分複雜,他諱莫如深地盯著林牧,知道對方是在給他下套子。
如果他自己用手去推他,不就完全暴露了。
所以他最後隻是裝無辜地聳了聳肩,說道:“林先生,我們現在這個位置,不太好示範吧?”
“是嗎?”林牧挑眉,“我覺得剛剛好。”
“……”
默默地盯著林牧,形體老師遲遲不動,林牧卻沒有催他,極有耐心地等著。
場麵一度僵持不下,院長的腦門又開始飆汗,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麽插手。
就在這時,林牧忽然像記起了什麽一樣,迅疾出手,一下揪住形體老師的衣領。
形體老師條件反射要掙脫,但隻覺領口越來越緊。
他的臉開始漲紅,喘不過氣來。
千鈞一發之際,林牧卻忽然鬆手。
也許是被林牧這個動作給逼急了,形體老師剛獲得大口新鮮空氣,就一個發猛,徑直往林牧身上撞去。
此時林牧身後就是那個破開的缺口,眾人一片尖叫,有的人更是不敢看地閉上眼睛。
但是數秒過後,卻沒有重物墜地的聲音。
院長已經整個人都木了,他剛才下意識往前跑了幾步,卻在瞬間停下來。
因為此時在他麵前,已經完全是另外一番光景。
電光火石間,他都沒看清楚林牧的動作,他們兩人的位置就互換了。
現在,林牧依舊站在仿佛隨時都會碎裂的缺口邊緣上,他背對著院長,而形體老師,就在他的麵前。
沒錯,就在他的麵前,以一種懸空的方式在缺口上方掙紮。
微微眯起眼睛,林牧此時正單手掐著形體老師的脖子,慢慢往上提,一邊說道:“這就是你所謂的‘推’嗎?”
語氣裏飽含譏諷之意,然而形體老師已經被掐得快斷氣,根本無法回答林牧的問題,甚至掙紮的幅度都開始變小。
“我的人也敢碰。”
眼睛裏狠厲之色盡現,林牧手上越來越用力。
院長見狀立馬慌了,他知道林牧已經起了殺心。
剛才那一瞬間,形體老師是抱著要推林牧下樓的決心衝過去的,如此這般,林牧怎麽可能還會放了他。
但是如果在這裏鬧出人命,對誰都不好,他趕緊上前,但是不敢靠得太近。
“牧老弟啊,既然知道了真相,那就可以還林靜好學員一個公道了。我馬上把人送警察局,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怎麽樣?”
小心翼翼地說著,院長看形體老師腳都不怎麽蹬了,心裏急得團團轉,立馬又補了一句:“現在好好照顧受害者更重要不是嗎,其他的事情,交給老哥我處理吧,肯定讓你滿意!”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最後的這句話觸動到了林牧,他看了院長一眼,十分嫌棄地一手將形體老師甩回地上。
此時對方已經隻能躺在地上苟延殘喘,林牧冷冷地撇了他一眼,撂下一句:“告訴你老板,這一次,就是他全部的運氣。”
回到別邸,林牧徑直進了林靜好的房間,俞傾就守在她床邊。
林靜好睡得很熟,也許是室內開著暖氣的緣故,小臉蛋有些紅紅的。
“噓!”
俞傾向林牧坐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而後起身,她想和林牧到外麵去聊一聊。
然而手剛搭上他的胸口,林牧卻輕聲對她說:“你先回去吧。”
“什麽?”
一時沒明白林牧是什麽意思,俞傾瞪大眼睛看他。
林牧的視線卻一直停留在林靜好身上,又重複了一邊:“你回去吧。”
雖然不知道林牧這是唱的哪出,但是俞傾知道林牧剛才肯定是去處理行政樓的事情,不想給他添堵,叮囑他有事隨時給她電話後,就離開了。
在關門前,俞傾看了林靜好的臥室一眼,她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情緒,總覺得,林牧似乎變了一些。
林靜好的鼾聲很輕,也很均勻,這麽看著,完全想象不到,她那天到底是如何同那些意欲栽贓嫁禍給她的人抵抗到底的。
此時的林靜好在柔和光線的映照下,仿佛初生的嬰孩般,給人一種強烈的,想要守護她的衝動。
林牧將外套脫了,放在衣帽架上,而後走回來拉張椅子坐在床邊。
他隻是靜靜看著睡夢中的人兒,仿佛林靜好的一呼一吸,就能帶給他寧靜。
剛才,他是真的想殺了那個人。
把林靜好傷成這樣,竟然還想襲擊他,罪不可恕。
但是一想到如果直接把人掐死,雖然有的是手段可以將這件事壓下去,但是林靜好的聲譽勢必會受到影響,他就改變主意了。
交給警察,讓他供出所有的罪行,再在學校公告欄上貼懺悔書,沒有比這更適合林靜好的處理方式,他也相信院長在這件事情上不會徇私。
隻是,這件事過後,這個小家夥該何去何從呢?
林靜好枕著軟綿綿的枕頭,時不時在睡夢中笑一笑。
她仿佛還一直躺在林牧的腿上,鼻尖能嗅到他的氣息,從沒有像此刻這般,睡得如此安穩過。
臉上癢癢的,仿佛被羽毛拂過,但是太舒服了,她根本不願意把眼睛睜開。
如果受個傷就可以受到如此特殊的待遇,林靜好忽然就不太希望自己快點好起來。
這麽好的機會,不扒拉一下簡直對不起自己。
也不知道是林靜好在睡夢中太興奮還是什麽,等她醒過來的時候,竟然濕了一身的汗。
睜開眼的時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房間。
但她一點沒有害怕的感覺,因為林牧說過,他會陪她一起回來,所以肯定會和她一起。
想起身,但是這床和醫院的病床不一樣,沒有自帶升降功能,她齜牙咧嘴爬了半天才爬起來,後背跟要撕裂了一般。
聽到動靜,林牧推門進來,剛好看見林靜好姿勢特別扭曲地在抓背。
兩人視線一對上,林靜好就僵了。
看著林靜好的樣子,林牧微微皺了一下眉。
林靜好還以為是不是自己哪裏做得不對,剛要開口,林牧卻徑直走進了浴室。
等他出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個臉盆,邊上還搭著個毛巾。
林靜好一臉茫然地問:“這是要幹什麽?”
林牧沒說話,將臉盆放在他之前坐的椅子上,一邊濕毛巾,一邊特別自然地背身對林靜好說:“把衣服脫了。”
“啥?”
林靜好覺得一定是自己腦袋秀逗,或者根本就沒有睡醒,要不然林牧怎麽可能讓她脫衣服呢。
“啊哈哈,你真會開玩笑,但是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裝傻充愣地哈哈兩聲,林靜好沒想到林牧竟然直接擰幹了毛巾,轉過身來看她。
他的眸子特別深邃,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她心底裏去一般。
林靜好沒出息地有些心跳加速,一邊暗暗安慰自己,隻是夢而已,這種反應很正常。
“你流了一身汗,別鬧。”
被這麽一說,林靜好倒當真感覺到身上有些黏黏糊糊,怪難受的。
林牧這意思,敢情是要給她擦身子啊,艱難地咽了一下口水,林靜好雖然驚訝,但是心裏倒沒什麽抵觸。
隻不過,他們好像早就過了可以這麽若無其事做的年齡,林靜好閃爍了半天眼神,而後偷偷瞄林牧一眼,小心翼翼地詢問:“要不,我自己來?”
“你行嗎?”
麵不改色地懟回去,在醫院裏,其實也是林牧給林靜好擦的身子,隻是當時林靜好基本都在睡覺,而且也不知道在跟他鬧什麽別扭,所以他都是趁林靜好熟睡的時候做的。
這一些,林靜好並不知道。
林牧的問題,簡直就是林靜好心中的一個痛,但是她不服輸,愣是向林牧伸出手索要毛巾,說她要試試。
試試就試試,林靜好當著林牧的麵,直接把毛巾從衣服底下塞進去,前麵還好,但是後背,別說擦了,就是要別過手都疼得齜牙咧嘴。
林牧沒說話,好整以暇地在邊上看著,直到林靜好嚐試幾次無果後,一臉崩潰地看著他。
輕輕歎了口氣,林牧上前輕輕將她的手抓出來,拿過毛巾丟臉盆裏,而後在林靜好麵前稍微攤開手。
這個意思林靜好明白,不就是脫衣服嘛,脫!
什麽都沒穿的樣子都看過了,還差這一小會兒?
一臉悲壯地閉上眼睛,林靜好乖乖雙手上舉,林牧十分熟練地將毛衣和裏衣全部扒掉。
因為一直在醫院躺著,所以林靜好裏麵是沒有穿內衣的,此時完全是真空狀態。
臉上慢慢飛上紅暈,林靜好莫名緊張起來,林牧卻讓她轉過身去。
老實說,林靜好此時很不滿,因為每次林牧都表現得對她美好的軀體一點興趣沒有。
這對她來說,是無法言說的恥辱。
林牧當然不知道林靜好是這麽想的,他回身就向上調了點溫度,而後重新洗了毛巾,才爬上床給林靜好擦身子。
給清醒狀態的林靜好擦身子,畢竟和睡眠狀態不一樣,林靜好的腰部附近其實很敏感,林牧手感又輕,這一下擦下去,硬生生地讓林靜好不受控製地“啊”了一聲。
林牧的動作同時一頓,過於安靜的房間,空氣中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悄然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