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婚禮在一艘遊輪上舉行,安檢很嚴,沒有邀請函的賓客一概不允許入內。
宴席上的所有大廚都是傅默川從國外請來的,安晴懷孕後耐不住餓,她的食物更是特製的,還專門配了兩個營養師替她調理飲食。
她被接到遊輪後就直接送進了房間,所有費體力的事都能免則免,隻等著婚禮上露個麵就行。
幸好她的親友團夠強大,替她包攬了所有應酬。
她在房間裏悠哉遊哉用著小甜點時,傅伯韜慢慢走了進來。
“爺爺。”
她準備起身,傅伯韜朝她伸伸手:“行了,你坐著。”
傅伯韜的視線在朗程臉上了轉了轉,嘴角一笑:“我說幾句就走。”
嘴裏這樣說著,他卻讓警衛拉了張椅子坐到朗程身側。
“阿川的老子臉皮薄,口頭上雖然說不來,卻讓我帶禮物過來了,這是傅家的傳家寶,當初給了阿川的母親,現在是你的了,希望你幫咱們傅家一代代傳下去。”
警衛遞給她一個扁平的盒子,安晴打開一看,裏麵是一套色澤碧綠的翡翠首飾,靜靜躺在絲線盒子裏,流轉著溫潤的光澤。
“謝謝爺爺,我會好好傳下去的。”她沒有推辭,把盒子收下來。
傅伯韜點點頭,又說了幾句勉勵的話,然後摸了摸朗程的小臉蛋:“威廉,外麵熱鬧得很,太爺爺帶你出去玩吧。”
敢情他真正的目的在這兒,朗程不是很情願的樣子,在他的軟磨硬泡下,還是很勉強地出去了,順便也捎上了莞爾。
潔白氣派的遊輪被鮮花和氣球裝典得浪漫而唯美,恢宏的氣派隔得老遠都看得很清楚。
隔著江水,範洛薇遠遠眺望著這一切,內心的嫉妒比翻滾的江水還要洶湧。
今天的婚宴她自然被拒之門外,雖然她很想像安晴那樣在婚禮上大鬧一場,好好地出口惡氣,但是連進門的機會都沒有,她能有什麽辦法。
瞪著那高高矗立的遊輪,她咬牙拿出手機。
“你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結婚?”對著電波她氣急敗壞地喊:“傅緯年,不管你用什麽辦法都要幫我混進去,我……”
沒有任何回應,下一秒,電話被無情地掐斷。
耳邊是空曠的風聲,眼前是高堂滿座的婚禮現場,曾經她也是這場盛宴中的女主角,如今卻被全世界遺棄。
繁華和落寞,隻隔著一個眼波的距離,範洛薇瞪著前方遙不可及的那一處,扭曲的五官無比猙獰。
遊輪上。
安晴的房間附近,正往這個方向走來的葉瑾被唐俐叫住了,她手裏端著個托盤,風風火火地跑上前,匆忙間把托盤往他手中一塞說:“正好,這是安晴的燕窩,我還有事,你替我送進去吧。”
她一副是很趕的樣子,話一說完就扭頭走開了,葉瑾看著手中的托盤,薄唇抿了抿。
時間倒回三小時前。
房間內,傅默川正對著鏡子結著領帶,領帶是大紅色,他很少選這麽亮麗的顏色,黑色西服的襯托下,給人一種煥然一新的感覺。
他的眼底也暈染著紅色,眉梢輕扯,身上那股清冷疏離的氣質柔和了很多。
傅一在開著的門板上敲了敲,而後走到他身側,小聲說了幾句。
傅默川黑眸動了動,停下係領帶的動作看著他。
“知道他們談了些什麽嗎?”
“不是很清楚,不過大少在房間裏呆了很久,而葉瑾是稍後去的,他進去後大少呆了不到10分鍾就出來了,走的時候看上去心情很不錯。”
籌備婚禮後,傅默川便讓人盯著傅緯年,免得他又暗中使絆子,意外發現他去見了葉瑾。
他們兩個是早就認識的還是偶然為之?
他沒再問下去,重新係著領帶,口吻很淡:“繼續讓人跟著。”
遊輪上。
兩個孩子離開後,房間頓時安靜了很多,葉瑾推開門進來,手裏端著的托盤上放著個精致的小盅。
“姐,這是唐俐姐拿給你的燕窩,我順道送過來了。”
“還有吃的啊?”安晴搖頭,麵前的茶幾上攤滿了食物,估計沒有哪個新娘子像她一樣暴飲暴食。
“姐夫這是關心你,怕你餓到了嘛,”葉瑾揭開小盅的蓋子,拈起小勺,將裏麵的燕窩攪了攪,又小心地吹開上麵飄浮的熱氣,然後遞到她麵前:“趁熱吃,溫度剛剛好。”
不忍拂他的好意,安晴接了過來,卻沒有立即吃,葉瑾側臉看著她,嘴角勾著若有似無的弧度,似在微笑,但是仔細看過去,又似乎找不到什麽表情。
傅默川就在此時走了進來,視線在葉瑾臉上轉了轉,雙人沙發上他坐在安晴身側,一個吃一個看,一眼看過去很是親昵。
“咦,你怎麽也來了,”安晴朝他抬起臉,“誰在外麵招待客人?”
“我不放心你。”傅默川淡笑,“小瑾也在這兒啊?”
“是啊,過來陪姐說說話。”葉瑾不著痕跡地站起身:“姐,那我先出去了。”
安晴點點頭,燕窩還在手中端著來不及吃,傅默川隨即坐到葉瑾剛才那個位置,伸手將她手中的燕窩盅接過來,長指攪動裏麵的小勺,發生清脆的叮當聲。
“你和這個剛認的弟弟感情很深啊,婚禮上背著老公說什麽悄悄話呢。”他輕挑眉梢,眸光淡淡瞄向手中的小盅。
安晴渾然未覺,隻感到一種莫名的酸爽。
“醋壇子,”她斜起眼角白他一眼:“他是我弟弟。”
“誰讓我的老婆太漂亮,是個男人我就不放心。”某男臉不紅心不跳地回答。
安晴無語地笑了笑:“傅少,他才19歲,還是個孩子呢。”
“19歲可不是孩子了,”傅默川俊臉慢慢朝她俯近,同時不動聲色地放下手中的小盅,他的嗓音也和這盅燕窩一般,濃得化不開:“你19歲的時候,已經是我的女人。”
“……”
對上他灼灼的眼神,安晴彎了彎嘴角,然後男人的臉壓下來,抬高她的下頜。
“傅太太,我等這一刻已經很久了。”
安晴哼了一聲,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
吉時,婚禮如期而至。
儀式簡單而隆重,寬敞的甲板被布置成夢幻的天堂,顧安俊代表女方家長牽著安晴的手出現在紅毯一側,後麵是莞爾和朗程一對金童玉女。
水光映著藍天,天色晴朗。
婚禮進行曲的悠揚旋律中,安晴看著紅毯對麵的頎長身影,紅唇微扯,剛向他邁出一步,耳側突然傳來一串驚呼,夾雜著螺旋漿的振動聲,仰起臉,隻見空中洋洋灑灑飄下無數片粉紅花瓣。
一架直升機盤旋在眾人頭頂,花瓣綿延而下。
全世界都仿佛彌漫著這股粉紅浪漫的氣息。
“媽咪,好漂亮啊。”莞爾馬上就忘記自己的任務,伸手去接那飄揚的花瓣。
而幾乎在同時,新郎也從紅毯盡頭大步而來,當麵全體的麵走向新娘,伸手將她攬進懷底。
哇。
一片噓聲中新郎從容地抱起新娘,一步步走向那莊嚴聖潔的儀式台。
兩人身後,層層疊疊的潔白婚紗旖旎了一路,花瓣在他們身周一片一片落下。
安晴不由自主地勾住男人的脖子,周圍的一切她都看不到也聽不到了,全身心裏隻有麵前抱著她的這個男人。
她唯一的男人,也是將陪伴她一生的男人。
“傅少,你這是幹什麽?”眼波流轉,她向他勾唇而笑:“你也太著急了吧,連這一小步都等不了?”
“是啊,誰讓我迫不及待要娶到你。”傅默川也笑著,閃著流光的黑眸迷人得很:“還有,親愛的,你的稱呼要改改了。”
各種祝福聲中,兩人完成了儀式,短短的十分鍾,兩人整整卻走了八年,當戒指輕輕套上她的無名指,莫名其妙地,安晴鼻頭湧起些許酸澀。
不及感動,傅默川的臉俯下來,含住她的唇。
台下,安馨和顧安俊一人一個捂住兩個孩子的眼睛,看著台上擁吻的男女,嘴角彌漫開愉悅的笑意。
終於在一起了。
雖然曆經風雨,可是終於迎來了晴朗的這一天。
作為親人,他們內心也充滿了感動。
儀式雖然結束了,婚禮還在繼續,夜色中,燈火通明的遊輪一直矗立在那兒,燈火久久不熄。
而宴會的主角早在華燈初上的時候就早早離開,隻是向賓客集體敬了一杯酒而已,
臨下遊輪前,保羅懶洋洋地走過來,擋在傅默川麵前。
今天的婚禮靳鋒沒有前來,保羅雖然也很不爽,但是職責所在,隻得心不甘情不願地陪著。
當著兩位新人的麵,他痞氣一笑,視線落到傅默川臉上,不輕不重地說:“別怪我沒提醒你,新娘子的胎兒不穩,任何刺激都可能導致滑胎,所以,就算今天是你們的洞房花燭夜也必須給我忍著,醜話說在前頭,出了事別來找我。”
看著某男不善的臉色,保羅嘴角一笑。
結婚又怎麽了,能看不能吃,那種滋味簡直不要太爽。
憋屈了那麽久,也該讓他好好出口惡氣了。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