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遇到師父時隻有三歲可那是兩千多年前兩千多年來每日三餐師父精心調配成功把她定格在七歲至從十年前師父離開仙羽山她才開始自然成長
這可愁壞師父臨行前請來照顧她的文爺爺隻要空閑他便跑廚房“劈劈叭叭”煮弄食物時不時憤憤高嚷:“無彥老鬼豈敢和老夫開此玩笑不是說照顧個小姑娘為何自己長了”
文爺爺做的飯菜並不難吃隻是無法保她孩童模樣十年間文爺爺求來仙子欲教她女子之道可惜仙子們身份高貴看她這血肉之軀不冷不熱托辭幾句便飄然離去她們仙軀從未沾染凡塵血肉懷仙胎怕也是顆閃亮珠子而已文爺爺隻好送她去山下小鎮和凡人女子學修所謂女子之道
照文爺爺的話說:“這怕是你師父意願讓你成人回到同族找個好人家了完凡人一生”
不過這十年間文爺爺始終未曾放棄廚藝研究常聽他念叨:“無彥老鬼你能做到老夫有何不可就算她長到八十老夫亦要定她今世”
每每這時她額心就“噗噗”冒冷汗若是等到八十文爺爺才悟出此道她老而不死日子可不好過而這十年間她至始至終未曾放棄尋找師父留戀人間同族她卻不願這樣了完凡生
師父怕是你也未能想到我竟跟著你的腳步來到這個城池
“啊”一女子輕呼打斷她神遊
“姐姐見諒見諒”
她急忙伸手穩住身前搖搖欲墜的嬌軀歉疚地望著那女子略微驚嚇的麵容原來隊伍已停她不留神撞到走在身前的婢女清風輕撫耳畔似藏熟悉音律仿佛來自他的輕歎:唉這神遊的習慣
她禁不住搜尋他的身影卻見不到半點蹤跡此時落入眼簾的是布滿街頭街尾的擁擠圍觀者他們皆為城池平民此時各個神情興奮情xù高昂焦慮地期待著然宮裏出行的華麗馬車直接給帶入一華貴府邸等著膜拜的臣民們依然高呼敬語虔誠地雙膝跪拜
她何曾見過此情此景愣住忘jì移步仙山小鎮時她偷享凡人對仙子的那點崇敬已飄飄然然而今日所見城池裏的王族享受的何止那點崇敬是紮根的信仰和朝拜幾近癡狂突然身後婢女狠踢一腳喚醒她發愣的神情她急步跟上隊伍步入華府
待厚重木門緊鎖華服貴人們才緩慢步出馬車婢女們早列隊車外恭敬附身伸雙手等迎車裏的主人她自然不例外等待片刻後一隻冰涼細手輕搭她手臂緩步走下馬車她和其他婢女一樣低頭斂眼瞼大氣不敢喘如持珍貴物件小心嗬護這些女眷入府
她伺候的主嬌豔婀娜年齡看似不大約莫十五六不過修為甚高的妖魔外貌萬變年歲已不是衡量的準兒她凡人自是無能力揣度隻知好生對付便是許是長得幼小這小主一路倒也安靜老實跟著隊伍行步府邸遣派數百丫頭迎接把她們紛紛領入各自廂房並送上清水洗漱外加各色糕點
“請小主暫且用些糕點一時辰後奴婢再來帶小主入席晚宴”負責迎客的丫頭熱情交待妥當後才緩步離去王族安排給這小主的婢女隻有兩名
待府邸丫頭離去小主立即問道:“你們叫什麽名字”
“蒼月”身邊婢女立刻應答
“輕羽”她也跟著回話
“我叫上宇桓”她淺笑道“可是王的妹妹”
他的妹妹她忽然想起第一個夢裏江南那家府邸橫遭殺戮時他養母不正懷胎數月凡人縱然活不過千年他這妹妹又是從何而來
“小主可要梳洗”蒼月回身端過清水殷勤道
她不怠慢急忙潤濕布巾遞到上宇桓手上這小主也算聽話梳洗過後安靜小憩這一路奔波勞累坐馬車都如此更何況她們一路步行的婢女蒼月示意她可坐木凳歇息一番順手遞過一杯茶她略微鬆口氣慢慢飲茶同時輕捶大腿不知何時她們迷迷糊糊竟趴著桌邊睡著
“姐姐醒醒”她給輕輕推醒原來府邸丫頭來領她們去晚宴
那場晚宴設在萬花園樓裏樓外花側花叢到處是這些王公貴族酒香肉鮮歌舞不盡原來他們不缺這些燈紅酒綠的日子她怎會傻到以為他會孤寂會嚐不到美食
在伺候這些貴人時她聽到不少閑雜細語大致是他們的王這次施恩可賜萬民一願望成真遂而有窮苦人欲娶十妻妾王便如他願更有甚者欲做皇最後便在瘋癲中癡夢成皇若要財可挖到金……如此雲雲難怪城中百姓不膜拜美夢成真於他們而言是奢望能力太過弱小而想望太多無法成就生活便隻剩痛苦
在你心裏我可否和他們一樣給我一個小小幻境我就很不想醒來
她忽然走神手中酒水本是要拿給小主卻不知為何撒在身側一貴族腿上那男人熊壯身軀狂跳起來“啪”地賞她一巴掌她幾乎是飛身落地臉上火辣不說撞到地上骨頭疼痛不已她倔強爬起怒氣難忍仙山千年何曾受過如此待遇
那時場上歌舞正濃許是見慣不怪這小小插曲很快在另一支歌舞聲中平淡那男人卻奇怪地湊過身借著酒意在她身上胡亂摸索
其實她早看到他們的王無名和他的後坐在上座欣賞歌舞他們距離是如此遙遠遠到她隻能以一小小婢女身份躲在角落偷望她並不想打擾他的雅興可剛那一巴掌她已極其委屈他絲毫未動繼續享受美酒歌舞那一刻她心空蕩蕩此時醉漢借酒撒潑她無法再忍心念文爺爺法術醉漢突然脫去所有衣物大跳豔舞……
這下熱鬧非凡大漢醉酒熱舞引來轟動
突然眾圍觀者迅速讓出一條道無名緩步走來身後跟著妖媚的後他麵容冰冷高不可視目不側望朝前直走隻是在路過眾人時停步拋出一句:
“你們是要我殺了這裏所有的”
她未明其意所有參宴席者齊唰唰跪地她被身邊婢女壓著下跪突然的沉靜耳邊隻剩急劇心跳聲透著死亡的顫栗待他和他的後離去所有在場者才緩過氣來之前豔舞的大漢臉色煞白似酒醒立刻解釋酒後失禮千萬不要計較
後來她才知曾經有人在他的宴會上耍計謀結果所有在場的全成冤魂他世界害人和受害沒有區別他不花精力去主持所謂公道他的世界隻有殺戮和服從
王族隊伍又開始往更南方前行一路山水如夢如幻她突然覺得師父對他們真是博愛這城劃的如此完美沿途雖見貧富卻戶戶安居樂業和睦融融他們到底是生活在幻境還是真實據說凡人可自由出入城池可這城門又在哪裏她為何一直看不到
隊伍走走停停每到一處都受漫無邊際的盲目崇拜最後她累得幾乎連呼吸力氣都枯竭每夜極度困倦躺下即刻沉睡婢女一職不易許是太過勞累她入夜都睡得很沉可今晚耳邊老是傳來細細流水聲她迷迷糊糊摸索著下床找水喝
“醒了”
黑暗中傳來他低語她嚇得徹底驚醒隻見他斜坐在不遠處的靠椅上柔和月光輕灑微敞領口露出反著月光的胸肌極其好看的線條那一刻她似乎又睡著了
“嗯還沒看夠”他淺笑著故意更換個更誘人的姿勢邪氣道“可需要光亮”
她猛灌自己清水嘴裏“嗚嗚”不知所雲低頭不敢再看他一眼熱流穿透全身臉上通紅
“你這到處誘人的習慣”她終於擠出幾個字“應該改改”
他緩緩起身她脫口而出:“別動我還未穿衣服”
他朗朗笑道:“我以為你要說還未脫好衣服”
她猛然意識到昨夜太過勞累自己竟是和衣而睡一陣藍光在他手心亮起周邊景物陌生這裏不是她原來睡的客居又是何處
潺潺流水滑過耳際和著他輕語:“良宵美景可短不可浪費”
說著他閃到她身邊如風吹過再輕輕一帶她跟著他飄出屋外眼前頓時一亮青山綠水籠罩在夜幕下透著一種神秘而恬靜月光銀閃和著流水輕吟微風輕拂她禁不住深吸口氣軟軟倒在他臂腕裏
她想她陶醉的不是這人間凡景而是身邊的他
他突然道:“可有感覺這船可沒有盡頭的一直前行周邊景物不重複更換”
她留心起來果真一山連一山山環水繞沒有一處景色重複船似乎前行很遠天邊雲彩開始染紅
天快亮了她想
“其實我們不曾移動一步”他沉聲道
她微微抬頭隻望到他下額輪廓清晰誘人
“可是你的幻境”她輕聲問
“不是我的是整個城池的”他仰望天空緩緩道“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