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猛然站起長披風帽沿下的黑洞露出兩道白光俯視神祭場上的無名
他仰視著黑袍臉上築起一道冰顏凝固著千年不變的嘲諷黑袍突然揮起右手無名手中魔劍跟著“錚錚”作響抖動似饑渴無比他臉色驟變回頭望著不遠處滿身焦孔的輕羽
輕羽凝望著他因痛苦而蛻變的冷顏而後轉向高台上的黑袍隻見他十指空中浮動閃著深藍魔光原來無名心中的魔劍此刻受控於黑袍上萬妖魔鴉雀無聲這是權力的較量征服與被征服的遊戲他們如饑似渴地等待著最強者出現
“哈哈嚐過她的血卻不收她的魂你這魔劍怎可練就天下第一”魅珞起身高喊狂風怒沙吹散她的長發嬌豔的麵容毫不掩飾極度的興奮和激情
等待著大家都在癡狂地等待著……如同祭祀那日或者更為遙遠……這城池的生活千年如此有她無她他們一直如此瘋狂無法獲得自由隻能在死亡的搏鬥中尋找生存的樂趣
望著他一步步逼近自己輕羽心底湧出一股莫名的暖意可曾怕過死亡如果為成就他的天下第一死亡又何嚐不可
他突然加快腳步飛馳而來長劍劃過地麵堅韌石塊閃著火花帶著刺耳尖銳聲響然他和她卻是擦肩而過接著神祭場邊傳來無盡廝殺嚎叫他翻黑的臉和閃著藍焰的雙眼告sù她此時他為魔無法控zhì的魔劍需要魂魄祭奠而他唯一可控的便是在殺戮中忽略她的存zài
當時她並不知魔劍嗜血必然噬魂不然此劍將不能忠於主人而他一直固執地讓她活著
“走”耳邊一聲厲喝戴著鬥笠帽的身影閃至她跟前帶她飛速離開祭祀場
“薑薑黎”良久她才從那場驚恐中蘇醒叫出他的名字
此時他們已回到無正宮石門前
“連無正宮都敢闖入果真不能小看”薑黎隻顧抬頭望著石宮自語
“他們是誰”她禁不住問
“哦他們你不認識”他忽悠一句
“薑薑兄弟能否幫我一個忙”
她想眼前這位少年多次救她自然是友非敵而且功夫不錯若能得他相助找師父怕是
“你那忙我幫不上想活著出城就老實呆這裏麵”他直接拒絕而後把她推入石宮即刻飛身離去
悻悻地望著遠去的背影她長歎一聲:不出這無正宮不也差點死在祭祀場
接下來的日子出奇平靜無正宮侍衛換了一批又一批守衛人數也劇增婢女們得令不得私自出宮她們感知有事發生卻不知何事城池天氣急劇降溫霜花夜成白晝亦陰暗無光冷風肆虐無正宮升起爐火她們各領到幾件粉色小棉襖而他們的王無名依然不見回宮
不知那日祭祀場的屠殺他可有受傷圍觀的妖魔看似無地位卻也個個彪悍不是好惹之物這些問題一直纏繞著她一連幾日都無法熟睡總是在火光血色和廝殺聲中驚醒日子過得恍惚而困倦
“寒雪姐姐可知為何增添如此多侍衛”那日她終於忍不住打探心底無非是想知他的近況
“還不是上次魅後的侍衛假令夜闖魅後聖莧宮的隨從未得特令是不許入王的無正宮”寒雪望著她無需細解當時帶走的是她期間細節當比她們更清楚
她也細想過這前因後果未能救下菱蘭當是任務失敗雇主要殺她解恨也不是不可能隻是至今她都未知雇主是誰可謂她明他們在暗那場神祭確實是他們的王救下她期間亂些規矩魅後若要追查她當是躲不過而上次那丹紅之毒這城池裏盼他們的王死去的怕也不少隻是她到現在都給蒙在鼓裏這些妖魔人事本該和她毫無關聯如今自己卻無法脫身
“王為何要與巨獸搏鬥”
在她心裏他該是那個永遠登高俯視的看客為何那夜他卻成他們的娛樂品
“我也是聽祖輩們說無名之城向來都是強者為王身為王者必須接受任何一種挑戰上次那隻雙頭鱗龍乃鱗龍之首據說是上善大人送來的挑戰魔獸王若不接上大人可另立門戶不再屈從於王的命令”
聽得懸乎她心裏“咯噔”直跳千年來他不知接受過多少挑戰又多少次死中求生
“姐姐可知王現在如何”她問得急切
“應該還活著不然這城池早就大亂更不會有侍衛堅守無正宮”寒雪說得在理
該是活著可要活得多痛苦可否還有惡夢纏身
那晚帶著諸多疑問她躺在床上無法入眠忽聞淡淡清香似夜來香的味道一連幾日的失眠早讓她精疲力竭這陣清香悠然宜人似吹淡心中思緒迷糊中她漸漸沉睡入夢頗深
不知何時耳邊似有師父溫和地叫喚:“羽兒……羽兒……”
她猛然起身奔向窗口眺望不遠處那白衣飄然的身影不正是師父無彥
“師父”
她喜出望外連蹦帶跳急速追出此時眼裏除了那飄然的白影再無其他師父微笑轉身一直飄走在她身前不遠處似伸手可觸摸卻又差那幾分的距離
“師父等等我”她邊喊邊追隨身影不知不覺再次步入神祭場
偌大的廣場隻有她和眼前的白衣身影以及高立一側師父和三大祭司的石像寒風低吼落雪無聲她忽然覺得奇冷無比似心頭凝霜
“姐姐姐姐”
空中傳來一陣嘈雜的叫喚二三十個白衣身影從石像後冒出朝她奔來她們約莫三到十歲不等皆為女孩童個個麵色清麗可愛至極
“司女”她腦中無端冒出這個名字
“姐姐本該天火焚燒無痛無癢為何我是鞭刑”一沉冷低聲驚懼襲來
她嚇得猛抬頭隻見菱蘭飄然而下還是那身白浣紗長裙黑發散亂麵部卻淨如百合雅如蘭花未受摧殘前的她們如此聖潔這天地要輪轉至何時這些弱小的生靈才得以解脫
她心悲涼同時痛扇自己幾個耳光欲清醒過來記得菱蘭的魂魄藏於噬魂劍中不可能再出現此時所見所聞定是夢境可無論她如何自虐菱蘭依然漂浮在眼前幾個孩童已抱住她雙腿女童們皆有體溫是活生生的人
這難道不是夢
“姐姐為何我死了你卻還好好活著”菱蘭陰深重複著
“為何你卻還活著”周邊孩童跟著嚷道如唱詩般
“師父”她無助地尋找之前的身影卻已消失無蹤
“為何你卻活著”
“活著”
……
女童們突然“刷刷”從懷中掏出短匕首朝她猛撲過來第一刀劃過手臂鮮血湧出痛入心口再次證明這不是夢接著是第二第三刀……刀刀入骨
“輕羽你要活著”
耳邊傳來師父叮囑一遍又一遍似催眠曲般悄然鎖住腦海必須活著是種命令她陷入極度癡狂奪過一孩童手中利刃拚命反擊看著她們接個倒下她抑製不住癡笑
“姐姐”最後三歲女童倒下時淒怨的呼喊似根強針紮入她心髒所有瘋狂頃刻停歇
童屍散亂血染白裙而她們手上並無任何利器唯一一把匕首緊握她手正滴著濃稠紅液
“怎會這樣”她驚恐地甩脫手中匕首陷入更痛苦的瘋狂
“醒醒醒醒你們醒醒”她撲到那些幼小者身上拚命搖晃竭力嘶喊
是夢嗎為何無法蘇醒她們為何如此真實
“拉開她”忽聞一女子大吼幾欲撕破耳膜
她本能地望向那女子是魅後她記得那張嬌豔的容顏絕好的身姿藏於黑絲長裙月光映忖下如朵黑玫瑰緊接著兩名侍衛衝上來把她帶離屍體堆
“是我殺了她們”她盯著眼前這位豔麗女子茫然無助似乎想從她口裏得個答案
“不是你還有誰”魅後冷冷應道
她朦朧再次環視周圍除了魅後帶來的幾十個侍衛婢女就剩她和那些屍體記得追師父的白影來到神祭場而後看到菱蘭可屍體群裏並沒有菱蘭隻有幾十個三到十歲的孩童
“不不是我”她失聲大叫
皆為孩童她不可能下得手可不是她還能是誰
“屠殺二十多名司女早該碎屍”
魅後正欲揮手下賜死令濃厚夜色裏傳來一聲低吼:
“她們遲早要死於非命何必大驚小怪”
“王”眾人呼喊著齊齊下跪遙立高台上身披銀色月光的矯健身姿正是無名
“她的惡行可是眾人目睹”
“是嗎”話音未落一道寒光破土而來未見長劍出手魅後的隨從全部倒下哼都未能哼聲
魅後身形劇烈晃動幾欲癱軟額間冒出汗粒她撐得辛苦亦痛苦